鍾贏福還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感受著家庭賭場的熱鬧場麵,“二筒!”“三萬!”“碰!”以及爸爸媽媽那“贏了!”“福了!”的狂喜聲。為了繼承和發揚賭局中的好運氣,爸爸在他出生時,為他取了“鍾贏福”的名字。
嬰兒時代。有一天,他躺在床上餓極了,可媽媽還是在一個勁兒地打麻將。他拚命地哭啊哭,媽媽才跑過來將他抱在懷裏。他多麽期望媽媽邊奶他邊輕輕撫摩他的頭說,“我的幺兒,乖乖……”可媽媽卻仍然伸手去摸她的牌。
小學一年級期末,他評上了三好生,當他高興地拿著獎狀回家,想同父母一起分享自己的快樂時,爸爸卻無動於衷-因為他手氣不好輸了錢。
“去去,別來煩我!”爸爸心情煩躁地推開了贏福手中的獎狀。
“爸爸,我肚子餓了。”歡樂消退後,贏福感到饑腸轆轆。
“去你姨媽那兒!家裏沒做飯。”媽媽對兒子說。
在贏福幼小的心靈裏,今天本是他最快活的一天,卻成了他最失望的一天。
從三年級起,贏福的作業漸漸多起來。晚飯後,他獨自在房間裏做那沒完沒了的家庭作業。讓他心煩的還不隻是作業的繁重,更是那來自客廳的賭徒們的麻將聲、哄鬧聲。
“爸爸,你們小點聲。”“好好,我們小聲點。”可是過不了多久,又恢複原態。
“爸爸,這麽鬧,我怎麽做作業呀?”兒子向父母示威了!
可是父母能停止他們的娛樂嗎?不可能!爸爸拍著孩子的頭說:“贏福,爸爸媽媽也是人,不能沒有娛樂。再說,這麽多人也不可能為了你不玩。”
“那我就不做作業,不學了!”兒子氣憤地說。
“贏福,我給你講個故事,”一個賭徒說,“聽說革命導師列寧的學生時代能在商場看書,再鬧都不怕。這點聲算什麽?”
“對了,隻要心頭靜,就不怕別人鬧。去吧,贏福。”爸爸又將兒子推進了書房。
孩子的可塑性很強,漸漸地也就習慣了。在客廳那熱鬧趣味的吸引下,他經常是匆匆做完作業,便跑到麻將桌旁去觀戰。
那是一個周末,麻將桌上突然差一個角兒,無奈之下,爸爸想到了兒子。
“贏福,你今天來湊個角兒,輸了算我的,贏了是你的。”
兒子上場了,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贏了,贏了120元錢。
爸爸給他兌了現。作為一個10歲的孩子第一次嚐到了賭博的“甜頭”。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二次三次,上了賭船下船就難了。
贏福初二那年的一天,學校通知家長到校有要事,贏福的爸爸去了。校長說,贏福經常邀約同學以撲克、連珠棋為工具進行賭博,多次教育不改,影響很壞,學校決定將他退學。贏福的爸爸這才深感問題的嚴重性。校長建議,要讓贏福痛改前非,做家長的必須首先杜絕賭博的習慣。羸福的爸答應了。開初也有幾次改過的舉動,然而在賭徒們強大的慫恿和蠱惑下最終又敗下陣來。
兩年後,就讀於機械職業學校的鍾贏福,因為償還賭債,夥同一位同學在深夜搶劫一家鄉鎮小賣部,並導致一人命案,於2003年7月,被法院宣判獲有期徒刑10年。
羸福帶著鐐銬走進監獄的時候,他的父母才算徹底清醒了。
此刻,他們望著鐵窗前的孩子流下了悔恨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