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年
秋日午後的陽光灑進房間,總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們姐弟三人在暖暖的秋陽裏守在外婆身旁,看著外婆一針一線地補著我們破舊的衣服。在陽光中我們破舊的衣服被外婆打上了補丁,一針一線地來來回回,補丁在外婆的手裏變成了一朵朵美麗的小花兒。縷縷陽光灑在外婆身上,在我們幼小的心靈裏外婆就像是魔術師,當我穿著鮮花補丁衣服纏著外婆告訴我怎樣把補丁變成鮮花時,外婆說:“隻要用心,補丁也會變得像鮮花一樣美麗。”回想起外婆的話,讓我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是的,隻要用心,補丁也會變得像鮮花一樣美麗!
那是“三八婦女節”前的一天。我和孩子們正學習一首兒歌《媽媽的愛》,課文後有一道思考題:你覺得媽媽的愛還是什麽?自己試著寫一段。怎麽辦呢?怎樣才能讓隻有七八歲的小學生去感悟媽媽的愛,去自己編寫一段兒歌呢?我想:不如先讓孩子們說說自己的媽媽,說說平時自己是怎麽和媽媽相處,在生活中媽媽又是怎麽關心自己的。再讓孩子們去動手寫一寫媽媽的愛,把自己寫的小兒歌作為“三八婦女節”的禮物送給媽媽。我的話音剛落,底下小手如林:“老師,我的媽媽對我可好了,我小時候好想要一輛滑板車,我的媽媽發了工資就給我買了,媽媽的愛就是嶄新的滑板車。”“我的媽媽最愛我了,她常常給我買新衣服,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說呀,媽媽的愛是漂亮的新衣服。”“我跟媽媽去超市,媽媽總會給我買好多好多好吃的,媽媽的愛是香脆的薯條、是好吃的零食。”孩子們手舞足蹈,興致頗高。我發現許多平時不愛發言的孩子談到自己的媽媽也都有好多說不完的話。我把最後發言的機會留給了平時少言寡語,每次考試總是拖全班後腿的小黃,她站起來怯怯地說:“媽媽的愛是剩下的水果……”沒等小黃說完,孩子們已七嘴八舌地議論起自己的媽媽來,她的聲音實在太小,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我也沒再理會小黃的談話。
第二天,當我翻開孩子們的習作本時,孩子們都寫滿了媽媽的愛,有嶄新的滑板車、有漂亮的新衣服、有香脆的薯條、有甜甜的冰淇淋……正當我為孩子們模仿課文編寫的小兒歌格式工整、語句通順而感到欣慰時,這樣一首兒歌讓我愣住了:我的媽媽是賣水果的,每天天黑了才回家,媽媽把剩下的水果留給我吃,媽媽的愛是剩下的水果。仿寫這首兒歌的就是那位平時少言寡語的小黃,這首兒歌字跡歪歪斜斜、格式不夠工整、語句也欠通順,可這短短的幾句話卻流露出孩子的一份樸實的情感。在和這個不起眼的小女孩交談的過程中我才知道,她的父親在她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她和母親相依為命。家裏唯一的生活來源就是靠媽媽每天起早貪黑推著小推車到街上叫賣水果。她說,每當看見媽媽收攤後,拖著疲憊的身子給她做飯、洗衣,她就想自己能快點長大;她說,她吃過的最好的零食就是媽媽賣剩下的水果,雖然好多水果已經壞掉了一大半;她說,媽媽的愛就像這些賣剩下的水果,吃起來酸酸甜甜,卻能讓她填飽肚子。我把這件事說給了孩子們聽,當我讓小黃這個少言寡語的孩子上台朗誦了自己仿寫的兒歌時,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我看見小黃的臉上泛起了紅暈,眼眶有些濕潤,我發現這個平時說話怯生生的小姑娘眼光更堅定、更自信了。在那天的日記中小黃寫到:“老師,謝謝您,我不知道我也會寫兒歌,我把它拿給媽媽看了,媽媽說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禮物。”後來每次上課我都能看到小黃的小手和其他孩子一樣舉得高高的,都能聽見她清楚地回答問題;我看見她開始和其他孩子一起說說笑笑了。我似乎看到一個曾經怯弱的幼小生命開始快樂的拔節。
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說:“所謂教育,就是心靈對心靈的感受,心靈對心靈的理解,心靈對心靈的耕耘,心靈對心靈的創造。”讓我們用心引領孩子成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