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這世上沒童話

第4節

　　在教室裏的人都去樓下的儲備室拿出體育課要更換的休閑裝的那個時間段，莫小菲靠在走廊的拐角處，眼睛盯著教室的四周，確定沒有人會進入。

　　幾分鍾過後，作為莫小菲內應的趙靚靚才慢悠悠地走出來。

　　“怎麽樣，你有沒有找到林向南書桌內的那個信封？”看到空著手的趙靚靚，莫小菲迫不及待地問。

　　“沒有，全部都翻過了，你說的那個信封不在啊。”趙靚靚搖了搖頭，特別肯定地說。

　　得到的卻是對方極力的推翻：“不可能的啊，我親眼看到的，難道被她藏起來了？這麽說的話，剛才我一直注意她來著，沒見她身上揣著東西就跟著下樓了，那就隻能是之前的那堂課上了。”又忽然想起了某種可能，“垃圾箱呢？有沒有找？”

　　趙靚靚為難地說：“這個倒沒有，咱們班的垃圾箱一到中午就會被值日生倒掉的啊，按照你的推論，之前那堂課是下午的第一節，林向南把一個信封扔在那裏不會太醒目了嗎？”

　　趙靚靚說得不是沒有道理，看著時間上也晚了，再不出現在更衣室會被懷疑，莫小菲不甘心地看了眼教室虛掩的門，想到身邊的女生沒理由也不敢騙自己，於是皺著的眉疏散開：“好了，我們先下去吧，這件事你當沒有發生過，以後也不準提。”

　　當做沒有發生過，怎麽可能？

　　趙靚靚咬著塗過唇膏的嘴唇，是淡淡的草莓香。自己目睹了一係列事情的經過，根本不難猜莫小菲心中在計劃著什麽。

　　可是莫小菲太自作聰明了。

　　趙靚靚很清楚，像莫小菲這樣不肯吃一點虧的人，這種不方便親自跑腿去做的事情，自然會找她代勞。反正在莫小菲的計劃裏自己不過是個不明狀況的外人，就這樣而已。

　　收回快被“恨”字湮滅的眼神，趙靚靚滿是疑問的表情衝著旁邊與自己一同走下樓梯的莫小菲：“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好像很嚴重？”

　　“哎呀你就不要問啦，以後再告訴你！”

　　意料之中的敷衍。

　　趙靚靚笑笑：“知道啦。”就跟隨女生快速地走入儲備室。

　　自己的儲備箱是——手指一點點掃過，26號。找到了。

　　莫小菲的號碼是18，緊挨在趙靚靚的儲備箱上方。

　　就在莫小菲踮起腳尖打開儲備箱時，趙靚靚剛好拿出體育課要更換的休閑服，一抬眼的瞬間，就看到莫小菲因為伸起胳膊的動作導致校服口袋裏那個用信紙折疊成的心形有一半搭在了一道線的邊緣。

　　有關於那個心形，趙靚靚也再了解不過包含的是什麽。

　　“怎麽了？”看到趙靚靚在發呆，莫小菲抱著取好的衣服“嗒”的一聲關上了箱門。

　　“啊，沒什麽。”學著她的動作，趙靚靚連忙笑笑，“可以走了。”

　　內心卻期待等下要去的更衣室可以多出其他班級的女生，讓她們的更換速度慢一點，再慢一點。

　　更衣室——

　　因為是體育課一千米檢測，全班的男女生都要脫掉讓人伸展不開的校服。

　　林向南在穿上柔軟富有彈性的休閑褲時，刻意避開了人多的地方。大多的女生都在相互看著對方的身姿，討論著“哎呀你怎麽又胖了”或者“我就喜歡你的胯骨呢，有胯骨的女生穿褲子和裙子都好看，撐得起來。”

　　憂愁和喜悅交替的臉。

　　林向南眼前浮現出歲月在身上留下的傷痕，以後都注定要靠遮擋物來推開眾多喜歡質疑的眼睛。

　　不知道是誰叫了聲“啊，你們怎麽才來”，林向南一轉頭就看到莫小菲和常在她身邊的那個印象裏好像是叫趙靚靚的女生遲來地推開門，很快地，就融入了有共同話題的眾多女生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向南感覺到梳著丸子頭的趙靚靚在還沒收斂的笑容裏回頭，眼神蘊藏了某些含義地看了她一眼。

　　這個方向，應該就是自己沒錯了。

　　就在還沒來得及去猜想這個眼神到底寓意是什麽的同時，趙靚靚不小心腿絆到了放在一旁的椅子，身體不穩地傾斜後正好順勢撞到了莫小菲，那個搭在莫小菲校服口袋邊緣，被折疊成心形的信紙就掉落下來。緊接著，站在莫小菲身旁的一個女生順著物體掉落在地，發現了對方的秘密，於是有關情書這一類藏著小情愫，女生熱衷的八卦迅速傳開。

　　“小菲，說實話噢，這個是寫給誰的啦？”女生以莫小菲為中心開始圍成一團。

　　“對啊，好隱秘啊，都沒想到你會寫這類東西呢！”

　　“是啊是啊，快來講講嘛，要不然打開看看好了！”

　　“讓我猜猜是哪個男生，應該是我們年級的噢！”

　　……

　　在讓人興奮的討論聲中，林向南站在原地漠然地打量著。

　　當事人莫小菲漲紅了臉，她蹲下身快速地將那枚凹凸有致的心抓起，心中懊惱地看了眼罪魁禍首——趙靚靚。

　　而趙靚靚也隻是無辜的臉上充滿了驚訝，表示說：“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在熾熱不減的追問聲中，莫小菲終於又恢複鎮定：“這個不是我的。”然後攤開手心，“靚靚，這個是你的吧？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

　　被提到名字的女生徹底傻了眼，但是很快地，趙靚靚還記得在過往中女生也有過這樣的把戲，正是因為這樣，厭惡感更加急劇地升級到一個點，這次的自己，再也不想和她上演對手戲，在群眾裏替她背負這樣的事情了。

　　“你記錯了吧，我怎麽可能有這個啦。”在莫小菲自信躲過一劫的眼中，趙靚靚出其不意地將事件推波助瀾，“既然不是你的，打開看看就好了嘛！”

　　換作女生傻了眼，莫小菲狠狠地瞪了趙靚靚一眼後，再想不到除了借用她的力量後還有什麽辦法能順利扭轉話題。

　　畢竟，這些女生對趙靚靚的好奇心和莫小菲相比，芝麻見綠豆，自然而然地就沒什麽興致了“算了。”莫小菲僵持的臉略有些羞澀地表現出“真是敗給你們啦”的表情，“你們這群人真是，哎呀，告訴你們就是啦。”

　　團聚在一起的小群體在女生細聲地說出那個名字後，霎時間“啊啊啊”地起哄起來。

　　盡管在莫小菲一再說“不許外傳”，還是有女生不經意地說漏了嘴。

　　一直沒有做聲看事態發展的林向南，在聽到景昔名字的瞬間，迎來了趙靚靚意料之中的視線。

　　看似無意，實際上花費了心思才引發出來的案件。林向南有點迷茫，這個女生好像是故意在暗示自己什麽。

　　同時心裏也微微地泛起了漣漪，目光最終定格在了莫小菲手上那枚粉紅色的物體上。

　　在裏麵耽擱了太久的緣故，輔導員的聲音在外麵不耐煩地嚷嚷起來，更衣室的女生瞬間做群鳥狀擁了出去。

　　還沒有更換衣服的莫小菲，快速脫下身上的製服，近乎裸體的小骨架的纖細身姿，掛在肩膀上的胸衣肩帶是粉白相間的蕾絲。

　　林向南笑了笑，緩慢的步伐從她的身邊擦過，徑直走了出去。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感覺你不對勁啊，你是故意的吧。”

　　“你也從來沒有給我說過，那封信是寫給景昔的啊，我又怎麽知道呢。”

　　“真的？”

　　“真的。”

　　喧鬧過後的更衣室，兩個女生的臉色微妙地變幻著。

　　§§第八話 在黑與白之間，你是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