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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章孝慈

  (嬰兒時的章孝嚴、章孝慈。)

  在短暫的贛南之春,蔣經國與章亞若有了愛情結晶。章亞若於桂林生下了章孝嚴、章孝慈兩兄弟,不久章亞若暴亡,二兄弟由外婆撫養長大。

  章孝嚴、章孝慈出生於廣西桂林,是蔣經國與章亞若“贛南新時代”年流水愛情生活的惟一遺存。1942年,章亞若“不明不白”命喪異鄉之時,尚未從蔣家為自己、為自己的兩個兒子謀得一“合法”身份和地位。蔣介石雖然“寬大為懷”,恩賜了兩個“意外之喜”的孫兒予“孝”字輩家名,但同時卻令他們隻能從母姓,而沒有將他們明確地納入蔣門。既然,此前蔣經國惜於自己的“前程”而無勇氣公開他與章亞若的戀情,為章亞若討個“公道”,那麽現在對於這兩個兒子的處理問題,礙於“形象”與“名聲”,他同樣陷入“否認不了、確認不得”的尷尬境地,沒有膽量公開確認,給予大毛、小毛以光明磊落的父愛。於是,兩個私生子隻得承襲母親“地下夫人”的不幸命運,做“秘密兒子”。

  章亞若桂林暴亡之時,章孝嚴、章孝慈尚不足6個月,為了安置他們的去處,蔣經國煞費苦心,反複權衡,最後決定把他們交由章亞若的母親,也就是他們的外婆周錦華撫養,地點暫定在江西萬安。這裏比較閉塞,民風古樸,章家在此無親無故無人相識,不易招惹麻煩。同時,地理位置靠近贛州,便於照應。蔣經國先派吳驥去把當時仍住在贛州的周錦華接送至萬安,又安排王製剛與章亞梅一起把章孝嚴、章孝慈由桂林帶到那裏,交給了他們的外婆。在萬安生活一年有餘,章亞若的大弟章浩若就任貴州銅仁縣縣長,接他們到任所團聚。

  在章家諸多兄弟姐妹中,與章亞若關係最密切、感情最深厚者,就是這個原來學名叫懋萱的章浩若。章浩若是章家的長子,抗戰爆發後,投筆從戎,奔赴武漢,當了名戰地記者。後來跟隨張治中,參加過廬山保衛戰,輾轉第九戰區,當過上校總務長、參謀長。章亞若去世後,他根據有實無名的“三姐夫”蔣經國的安排,離開軍隊,到地方做“父母官”。在這期間,他與發妻吳英葵(吳驥的妹妹)友好分手,與在洛陽結識的江西女子紀深再婚。為了便於照顧章孝嚴、章孝慈兩個外甥,章浩若、紀深夫妻倆將他們和老母一起由萬安接到銅仁,並且將他們過繼到自己的名下,成為養子。

  (在南昌弘道小學讀書時的章孝嚴、章孝慈。)

  在由萬安到銅仁的路上,曾在贛州停留數日,周錦華為兩個外孫兒的將來考慮,托吳驥防磁問蔣經國,大毛、小毛學名孝嚴、孝慈,可姓呢?總不能長期含混下去吧。吳驥傳過蔣的話,卻是極其艱澀委婉:“吾子,豈能不是吾子:隻緣內外交困,暫緩議此事,若對外應付,可暫從母姓,待有朝一日……”聞者為之心寒!周錦華頗不屑:“罷罷罷,莫難為那一家了,就姓章吧,原本是章家的骨肉血親嗬。立早章早立誌,兩個崽會成器的。”

  1945年抗戰勝利後,章家人終於從四麵八方匯聚到家鄉南昌。然而,叫周錦華猝不及防的是,分別六年的丈夫章貢濤從廬山帶下了一位年紀尚輕的女士曹筱玉,先行住進了縣前街章宅,性格倔強的周錦華既沒有做出妻妾相安的大度之舉,也沒有啼哭吵鬧,而是選擇了出人意料的辦法——孤傲地搬出來另住。讓兒子章浩若給她在井頭巷尋得了一幢平房,自己帶著晚輩離開了章氏老宅。事實上,此時的章老太太已經成了獨立的周錦華女士。

  不久,由於蔣經國奉派赴東北任特派員,參加對蘇聯的談判,為了便於暗中照應章孝嚴、章孝慈兩兄弟,他決定將章浩若調至身邊,讓章浩若亦遠赴東北,出任遼寧省法庫縣縣長,直到蔣經國在東北的工作告一段落返回南京後,才放章浩若歸家鄉江西省就職浮梁縣縣長。因此,在南昌期間,撫養、教育章孝嚴、章孝慈的重擔幾乎都壓在了他們的外婆周錦華的肩上。章氏兄弟的啟蒙生涯也正是在這一時期開始的,周錦華為他們選擇了一所教會學校——弘道國民小學,讓他們接受正規的西式教育。在1947年,也就是章孝嚴、章孝慈兩兄弟5周歲的時候,當時在南京的蔣經國,曾派人通知周錦華,帶著大毛、小毛前去相聚。這是章孝嚴、章孝慈兩兄弟落世後,父子的第一次見麵。然而,在當時的情形之下,蔣經國仍然沒有勇氣公開聲言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來捅破這層紙。兩個年幼無知的孩童“不明其理”,自然也對這次“莫名”的相見沒有留下什麽印象和記憶。平日裏,蔣經國與章家之間的聯絡、主要是通過親信王升暗中傳遞。

  1949年,國民黨政權在大陸的統治敗局已定。倉皇之中,蔣經國緊急安排章氏家族舉家遷台,由於章貢濤熱土難離,堅持留守家園,章浩若在浮梁縣長任上被中國人民解放軍俘獲未及撤去,周錦華最後隻得攜領章孝嚴、章孝慈兩兄弟,以及大兒媳紀琛、二兒子瀚若、長孫修純等一家10口辭別家鄉南昌,輾轉經廈門與王升家眷一起乘船到了台灣。他們先在基隆滯留了數日,然後就南下去了新竹,並在那裏定居下來。幾年以後,由於章孝嚴、章孝慈的大舅媽紀琛因牽掛不下留在海峽對岸的丈夫,攜領自己的3個親生兒女轉道香港返回了大陸。這樣,撫養章孝嚴、章孝慈兩個“孤兒”的重擔再次落在了他們的外婆周錦華以及二舅章瀚若的肩上。

  (章浩若與章孝嚴(左)、章孝慈(右)合影。)

  50年代,新竹在台灣是一個相對偏僻、保守、落後的城鎮,民風淳厚,生活也比較艱難。周錦華帶著章家晚輩難民般地流亡至此,已是家財散盡,私蓄無幾,以往的寬綽、優裕讓位於捉襟見肘,而她孤傲的性格也決定了她絕不會向那位名實不符的“女婿”蔣經國低頭求援,而甘願過著問心無愧的清貧生活,苦度歲月。

  章瀚若在大陸時期讀的是商業專科學校,有一定的經濟頭腦,因此在新竹定居之時,他頗出人意料地選擇了當時一般由大陸遷台者都不願前往的商業街——中央路的一處住所,前店後家,決定做生意,要賺錢,要自己養家糊口。他先後賣過日用品,賣過煙酒也經營過碾米廠生意。章孝嚴後來回憶說:整條街上,“他是惟一大學畢業做生意的年輕人”。“那段時間,左鄰右舍都是本省籍同胞。我們是惟一從大陸來,在當地開起鋪子的外省人”。可惜,章瀚若的苦心經營都不太成功,生意極其清淡。但終歸可以糊口,可以養育兩個外甥上學讀書了。

  在外婆和二舅的庇護之下,章孝嚴、章孝慈兩兄弟的求學生涯雖然艱苦,但畢竟沒有大的波折。先是入新竹東門國小就讀高小,然後又一同在中壢中學念完初中,最後章孝嚴在省立新竹中學、章孝慈在私立義民中學就讀高中。1961年,周錦華因病去世後不久,兄弟倆又一同考人台灣東吳大學,一人外文係,一人法律係學習。

  (初中及服役時的章孝慈。)

  從懂事之日起,章孝嚴、章孝慈就開始受到身世問題的困擾。他們倆讀書時,戶籍上父親欄填的是大舅章浩若,母親欄填的是舅母紀深。同時,為了避人耳目,章孝嚴的出生日期寫的是1941年5月20日,章孝慈的出生日期寫的是1942年1月24日。究竟誰是自己的親生父母?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茫然不知其解,而周錦華則自始至終守口如瓶。她擔心,無論是不堪回首的過去,還是無法預測之未來,一旦展示出來,徒增痛苦而已!因此,天大的事她獨自承擔了,所有的恩怨愛恨,她全埋葬進了心底。

  故而,每當他們向外婆相詢時,她不是言“你們長大後自然就會明白”,就是搪塞:“你們的父母都在大陸,沒有能來台灣。”直到臨終之時,周錦華也沒有或者可以說不願對兩兄弟的身世透露半句。對此,章孝嚴、章孝慈雖然深感缺憾,但並沒有特別的精神負擔。章孝嚴後來曾深有感觸地講:“雖然母親早逝,父親沒有辦法在身邊,可是我覺得童年並不缺少愛。外婆的愛意與舅舅的關切,把父母留下的真空填補起來了,而我的人格也才得以正常發展。”

  在章孝嚴、章孝慈兄弟二人的成長道路上,外婆周錦華無疑是他們最感敬佩的長輩與尊者,章孝嚴長大以後特別懷戀外婆與他們相依為命的那段難忘歲月:“她把所有的精神與關愛都放在我和弟弟身上,撫養我們。”“她堅強的意誌力、不向惡劣環境低頭的作風,以及她慈愛的胸懷,把我和弟弟從非常困難的環境中撫養長大,對我都有很深遠的影響。她讓我具有比一般同年齡人較大的耐力,也有較明顯的沉著力量。記憶所及,從小外婆管教我和弟弟非常嚴格,她愛我們卻從不寵我們。她對做人的道理要求非常嚴格。每想到外婆,就想到李密寫的《陳情表》:‘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餘年。’每念到這裏,心中就有無限感傷。外婆去世也早了一點。她的離去,對我而言,是人生首次麵臨的最大打擊之一。”

  在東吳大學,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同校不同係,章孝嚴醉心政治,章孝慈則進行法學研究。李登輝在台灣承認兩人是蔣家後代,以後兄弟兩人也不諱言。但蔣家,特別是宋美齡並未表態。

  章孝嚴自小就對政治興趣濃厚,東吳大學外文係畢業後就分到中壢忠愛莊的“國防部”政治作戰總隊當政戰預備官,並曾被派往金門受訓。退役後,一度到虎尾中學任教。其後,赴美人喬治城大學留學,專攻外交和國際政治,獲碩士學位。返台後,於1967年通過台灣“外交部”領事人員乙等特考,獲第四名的優異成績,從此進入台灣“外交部”。

  (章孝嚴。)

  在接受了10個月的“外交”領事人員訓練後,l968年,以“外交部”學員身份派往台灣駐比利時“使館”工作,並人布魯塞爾大學進修法文。兩年後實習結束返回台灣,一度在“外交部,檔案資料當科員,不久調往歐洲司,擔任陳雄飛“次長”的秘書。1974年2月,章孝嚴以三等秘書銜,外放台灣駐美“大使館”。1977年7月,他再度被調回台灣“外交部”,升任有“天下第一司”之稱的“北美司一科科長”。

  在此期間,他又以《珍寶島事件》的論文,通過了“外交部”領事人員甲等特考。1980年,升任“外交部”專門委員、“北美司”副司長、“北美事務協調委員會”副秘書長。1981年,升任該會秘書長。1982年接替程建人,升任“北美司”司長。1986年8月,原“常務次長”關鏞奉命出使沙特阿拉伯,由章孝嚴繼任,時年44歲,被譽為台灣外交界的明日之星。1989年章孝嚴出任國民黨中央海外工作會主任,1990年再返“外交部”任“政務次長”。1992年轉任國民黨中央僑務委員會委員長。是國民黨十三屆、十四屆中央委員。

  與哥哥醉心於政治、在仕途上步步高升的境況有所不同,弟弟章孝慈則一直有誌於治學,潛心於法學研究。在海外留學歸來後,長期在東吳大學執教,碩果盈盈,學術地位令人尊崇,先後擔任過東吳大學法學院院長、教務長、副校長、校長。也是國民黨十三屆中央委員。

  章孝嚴、章孝慈兩兄弟來到台灣以後,一切情形仍然是由王升居中轉告給蔣經國。1961年周錦華去世後,也是由王升親口將章孝嚴、章孝慈的身世之謎點破,他們被告知生父就是蔣經國。然而妨礙父子公開確認的所有顧忌仍然存在,雙方都深知此“內幕”一旦曝光對於台灣政壇,對於蔣家王朝的統治將產生怎樣的震撼!因此,一如既往,親情讓位於現實政治,他們對外都三緘其口,彼此心照不宣。尤其是蔣經國始終保持高度謹慎,十分注意不與章孝嚴、章孝慈兩兄弟同時公開露麵,也從不向任何人談論到他們。章孝嚴大學畢業後服兵役時,最初在複興崗受訓,蔣經國破例沒有去訓話,後來在成功嶺受訓,蔣經國又一次破例沒有前來訓話。而章孝嚴、章孝慈多年來已孕育出“忍”的性格,不得不“習慣”於此等“安排”。

  章孝嚴、章孝慈在知道了他們生身父母的情形之後,也十分敏感,特別忌諱外界追根究底。章孝嚴進入台灣國民黨外交界後,一直隱瞞著身世。據說,有一次一個外國記者在公眾場合不知深淺,冒失相詢他父親是誰,章孝嚴當時就勃然作色:“今天是來談國家大事,不是私事。”為了減少麻煩,避人耳目,他與“華航”空中小姐黃美倫的婚禮,就安排在當時比利時的任上,而沒有回台灣籌辦。時任台灣駐比利時“大使”的陳雄飛,暗中聽人說章孝嚴“來頭不小”,為了查證傳言虛實,曾特意向台灣西德代表戴安國求證,但為戴安國所斷然否認。

  陳雄飛為求慎重,又請示台灣國民黨“外交部”,不久“外交部”官員王之珍去專函證實此事,但同時希望陳雄飛“淡化處理”,不宜過度渲染,陳雄飛最後決定不去參加章孝嚴的婚禮。1974年至1977年,章孝嚴在台灣“駐美大使館”工作期間,當時的駐美“大使”沈劍虹,亦不明了章孝嚴的身世。1975年4月,蔣介石去世,章孝嚴特地請假返台,沈劍虹尚不以為然。直到後來有人告訴他,章孝嚴是返台“奔喪”時,他才知道這位“小秘書”背景不簡單。

  (章孝慈。)

  1949年國民黨政權敗亡台灣之時,有不少蔣經國“新贛南”時代的部屬,包括一些當年赤硃嶺“青幹班”的學生,追隨而至,後來都受蔭於蔣經國而日漸發達,官居要津。對於蔣經國、章亞若的那筆“風流債”以及章孝嚴、章孝慈兩個私生子的情況,他們都心中有數。他們都曾希望蔣經國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公開確認自己的血親之子,既可盡享天倫之樂,同時也算對死去的章亞若有個交待!然而,由於蔣經國一直不表態,任何人也就不敢出聲,隻能“體諒”“為尊者”的苦衷!

  1975年,蔣介石去世,蔣經國成為台灣實際上的最高統治者。當時,不少人曾幻想這段“隱情”可以大白於天下,章孝嚴、章孝慈可以名正言順地認祖歸宗了!不期然,蔣經國對此仍是顧忌重重,並沒有任何明確的說法。直到1987年,蔣經國重病纏身,昏迷中不斷呼喚章亞若的名字,道出心中的隱衷後,才在王升的秘密安排之下,有了與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之間自大陸遷台後的第一次私下見麵,父子相認。但是對外界,蔣經國自始至終未曾公開確認這一層關係。1988年蔣經國溘然去世之時,章孝嚴、章孝慈亦未有“孝子”之名,而可以參加到蔣氏家祭的行列中去。他們永遠喪失了在父親有生之年認祖歸宗的機會!

  蔣經國逝世後,繼任者李登輝率先公開承認章孝嚴、章孝慈蔣家後代的地位與身份,繼之台灣的新聞媒介紛紛披露了他們的身世內幕。為了澄清外界傳言的種種不實之處,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商量之後,由章孝嚴於1988年4月接受台灣《遠見》雜誌記者采訪,首次將他們極具戲劇化的身世和複雜曲折的經曆公諸於眾。

  在接受采訪中,章孝嚴追述了童年、少年、青年時代求學生涯中的種種艱辛,追述了通過自身苦鬥躋身“硬碰硬”的外交界之後的種種機遇。他反複強調:“我過去的一切並不是像外麵所說的、所認為的、所假設的那樣,受到安排或特別照顧。”“提到那個關係,我一直到今天都不願意公開說明。過去我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當然,章孝嚴也沒有回避早年因身世不明而無父母依傍的無盡感傷,他特別感激撫育他們長大成人,並教會他們自強自立的外婆周錦華。接受采訪的最後,章孝嚴著意談了他與章孝慈之何不尋常的兄弟情分:

  我想很少有兄弟有我和孝慈之間這麽深厚的感情,也許是因為我和弟弟是雙生,小時候很少分開的緣故。小時候我們彼此也有爭執,甚至打過架,但都一下子過去就算了。遇到困難我們都相互協助、彼此鼓勵。我們雖然沒有心電感應,但心意相通,彼此了解對方在想什麽。我們在個性上不怎麽相同,我可能比較外向一點,他可能比我安靜一點,這也是為什麽他走學術道路的原因。我很高興他在學術上有那麽好的發展,我也曾經考慮走學術,但覺得既然在外交界服務,就要全心投入,所以在學術上就不像弟弟那樣刻意追求。現在我和弟弟彼此都忙,見麵的時間不多,但再忙總會通個電話。彼此的聯係相當密切,感情也是相當深厚的。

  1993年8月底,章孝嚴又一次在台灣電視上公開露麵談及身世問題。這次與以往不同,他不再諱言父親蔣經國和母親章亞若,坦然相陳對他們的思念之情。對於是否認祖歸宗的問題,章孝嚴也沒有回避,但表達得十分含蓄和委婉:姓章還是姓蔣,“這件事不能說不重要”,但是他是“父親的兒子,也是母親的兒子”。“我認為我姓章,也是我母親的光榮”。

  關於章孝嚴、章孝慈兩兄弟何時認祖歸宗的問題,一段時間曾頗引人注目,而最熱心此事的當數曾親眼見證蔣經國、章亞若戀情的“國舅”王升。據台灣媒體披露,章孝慈的喪禮,蔣家隻有蔣緯國一人露麵。對於章氏兄弟和蔣經國之間的事,他說:“孝嚴、孝慈的事我一直都知道,但這件事不要嚴重化,讓自然歸於自然,很多事情不要講,有感情的交流就可以了。”他意有所指的是,很多事是很美好的,不要去汙染他,就人情來說,還是不說為妙。

  蔣經國的三兒子蔣孝勇對章氏兄弟認祖歸宗一事一向反對,而主要原因就是,母親蔣方良依然健在且對此事渾然不知。老太太晚境淒苦,做兒子的不願母親再遭打擊。隨著章孝慈的去世,章氏兄弟是否已到認祖歸宗的時機?蔣緯國對此隻表示,決定在章孝嚴本人,我不好做任何事。王升則指出,蔣經國曾提過章氏兄弟應該認祖歸宗,但不能操之過急,至於兩兄弟則從來沒有提出正式的要求。

  現如今,章孝嚴、章孝慈兄弟二人都已是兒女成群。章孝嚴娶妻黃美倫,育有長女章惠蘭、次女章惠芸和兒子章萬安;章孝慈娶妻趙申德,育有兒子章勁鬆、女兒章友菊。

  1989年,大陸為其母親章亞若修墓。1993年,章孝慈回鄉為其母掃墓。1994年章孝慈在大陸突發急病,章孝嚴來大陸探望,並回桂林掃墓,1996年章孝慈去世。

  章孝嚴、章孝慈兩兄弟是在明了自己的確切身世之後,得知自己的生身母親在他們尚在繈褓之中時暴亡於廣西桂林,並隨葬於那片土地上。從此時起,他們便萌生了一個願望:有朝一日,一定要前往母親的墳前焚一炷香,盡一份孝心!當然,在那個時候,就兩岸的具體情形而言,這無異於一個天方夜譚式的遙不可期的夢想!

  進入80年代之後,兩岸關係趨於緩和,章孝嚴、章孝慈的身世也逐漸為海內外人士所知,他們要求返回大陸探祭母墓的心情也愈加迫切。1984年,在美國定居的章孝嚴、章孝慈的大舅媽、同時也是他們的養母紀琛終於與兄弟倆取得了聯係,他們即委托紀琛回大陸尋找生母章亞若的墳墓。紀琛的長女章軍紀與廣西桂林市有關部門協商,決定委托桂林市文物工作隊負責此項事宜。

  經過多方勘察,初步確定章亞若客死桂林的棲身之地,是在漓江東畔,昔名“東江”,如今稱做“七星”區的馬鞍山西側鳳凰嶺。最後由中共廣西壯族自治區桂林市委統戰部出麵,邀請當年參與籌辦喪葬事宜的章亞梅、桂輝、蘇樂民等人,並訪晤當年目睹章亞若下葬過程的本地農民,對鳳凰嶺腹地所存的3座墳墓進行辨認。經過反複論證,其中兩座偏向右邊,沒有“百鳥朝鳳”之勢,那麽,最上麵的那座無疑即是章亞若之墓了。

  墓地找到後,桂林文物工作隊隊長趙平主張盡快加以整修。因為一則經過幾十年的風雨侵蝕,當年即屬簡陋的土墳早已破敗不堪,二來山腰左側又有開山采石者夜以繼日施用炸藥采取石材。他擔心,不知何日,這一小小荒家就會被夷為平地。但是,修墳的費用可觀,章家在大陸的親友自知無法負擔。最後,由桂林市委統戰部以“近代名人”方式對待章亞若一事,撥款將土堆整攏,四周以磚石圍砌矮牆,並在墓前鋪設石階,形成一座外觀尚屬齊整的墓地。然而,原來的墓碑早已不知去向,豎立新碑又是大事,無人敢隨意做主。幾番討論之後,章亞若的妹妹章亞梅、章亞若的侄兒章修純以及趙平等人,輾轉經過在美國的紀琛等人之手,將墳地的文字、圖片資料,送到台灣,請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定奪。

  (章亞若墓地(未修葺前。))

  在得知桂林母親墓地的消息之後,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喜憂參半。將近半個世紀以來,他們對母親的依稀印象,總算在墓地出現後具體化了,但是就當時台灣的情形而言,他們仍然處於“身不由己”的尷尬境地。由於蔣家第三代的敏感身份,尤其是章孝嚴國民黨上層人士的特殊地位,在海峽兩岸嚴重對峙的局麵下,任何與蔣氏家族有關的舉動,都有可能在兩岸引起政治性的波動。因此依傳統人子禮前往桂林上墳與修墳,是他們當時所不敢奢望的。在一動不如一靜的考慮下,章孝嚴、章孝慈對來自大陸方麵的修墓建議,未做任何回應,也不曾與章氏親友們聯係。

  1987年10月,台灣當局正式宣布,開放台灣赴木陸探親。這一決定是海峽兩岸關係上的一個新突破,也是蔣經國晚年繼解除戒嚴、開放黨禁之後,在政治上欲“向曆史有所交代”的又一重大舉措,此距蔣經國去世僅僅3個月的時間。1988年1月,蔣經國在台北病故,蔣家王朝在台灣的統治隨之降下帷幕。以往種種籠罩在神秘霧靄之中的蔣氏家族內幕不斷被披露出來,蔣經國與章孝嚴、章孝慈的父子親悖亦代暗為明。海內外章氏親友均認為政治已不再是雙胞胎為母親修墳的障礙,期待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能有所作為。

  而事實上,章亞若的墓地此時也正麵臨著遭遇毀壞的威脅。原來,墓地附近進行的采石工作,雖然由桂林市政府接受文物工作隊建議,早在1985年就下令禁止。但禁令歸禁令,明裏暗裏,有利可圖的采石者始終未曾罷手。在炸藥的震撼下,墓地右側原本施工簡陋的磚牆逐漸剝落,墓地地基明顯傾斜。

  趙平眼看情勢危急,心焦萬分,再度於1988年下半年以間接方式,向章亞若在台灣的雙生子發出請求及時護墳的訊息。

  1989年,桂輝直接寫給章孝嚴、章孝慈的第一封信,輾轉寄達章孝嚴手中。與此同時,章孝慈也接到了章亞梅寄來的第一封信。來自家鄉的聲音,都呼喚他們能破除萬難,返鄉探親,並到他們母親墳前上香祭拜。

  也就是在這一年,時任台灣《聯合報》采訪主任的周玉蔻,以及追隨過蔣經國且為廣西人的唐柱國等人赴大陸探親,都曾親自到桂林馬鞍山鳳凰嶺的章亞若墓地上香。由於不忍見墳地荒涼殘破,他們在返台之後,都與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見麵,述說現場情況並帶來詳細的圖片資料,同時建議他們立刻展開修墓事宜。

  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通過照片、錄像見到母親墓地的情景氣認定修墳之事,已無法再拖,下決心付諸行動。而當時台灣的政治環境也允許章孝慈以民間私立大學教授的身份出麵委托大陸有關方麵和個人料理修墓事宜。最後,他們決定請桂林文物工作隊幫忙,具體負責施工。

  同年,台灣《人權》雜誌社社長周自力拜會章孝慈時,章孝慈對他講,“聽說桂林正在搞城市建設,要開山取石。我們想重修母墓,拜托周先生回大陸親眼看一看。”周自力是湖北人,經常回大陸探親,當下滿口答應。周自力到桂林後找到趙平,到章亞若墓前祭奠之後,對趙平轉達了章孝嚴、章孝慈的心意,說:“孝嚴、孝慈是公務員,錢不多,請仔細核算,墓要簡樸、實際為好。”趙平表示,修墓可以代勞,但要章孝慈以委托書為憑。1989年9月,章孝慈委托周玉蔻到桂林與趙平接洽,全權委托桂林文物工作隊具體操辦修葺章亞若墓一事,以後又托人將修墓所需經費及墓樣送到桂林。

  章亞若新墳的式樣是章孝嚴親自選定的,他在台北征詢了幾家殯儀館的意見,最後選用了台灣習見的圓弧形墓園的造型。至於新立石碑的碑文,則頗令章孝嚴、章孝慈為難,他們的父母並未正式結婚,自己的姓氏又是從母姓,言蔣言章均不適宜。最後章孝慈找到自己的老師陳瑞庚,研究了許久,確定了如下內容:“顯妣章太夫人諱亞若之墓”為中題,左上方注明母親的家鄉“江西南昌”,右下方落款“男孝嚴、孝慈”,避去了姓氏上的尷尬。

  1989年11月初,修墓工程順利展開,是年年底,章亞若之墓在原墓地基礎上修葺一新,隨後,章亞若在大陸各地的親友齊集桂林,舉行了簡樸的立碑儀式。漢白玉的墓碑上刻著章孝慈親自撰寫的碑文:“江西南昌顯妣章太夫人諱亞若之墓已巳二月男孝嚴孝慈叩立”。

  從1984年到1989年這5年的時詞裏,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苦命的母親章亞若的墳地,終於由一座荒家變為整葺一新的墓園。這5年中,他們兄弟倆無時無刻不沉湎於思親情懷,每一次有朋友到桂林,他們總不忘囑其帶去台灣的香紙代他們在母親墳前焚祭,並帶回母親墳前泥土,一人一份,以罐封存在備自的書房內。這一抷黃土,是他們離母親最近的距離,也是悠悠半個世紀以來,他們思親的惟一管道。在1989年年末,當章亞若墓正式開工修葺和立碑之時,大陸的章家親友曾再度來函,要他們親自返鄉在母親墳前一盡孝心。然而囿於種種顧慮,章孝嚴、章孝慈躊躇良久,最後仍然沒有成行。

  (章孝嚴、章孝慈 為母親章亞若所修之墓。)

  1991年,章孝慈私下請人轉告桂林的朋友,翌年第一屆海峽兩岸法學學術研討會在大陸舉行之際,他當乘與會之機回桂林祭奠母親。後來,由中國政法大學和台灣東吳大學共同主辦的一九九二年海峽兩岸法學學術研討會易地在台北舉行,章孝慈不得不暫時取消回桂林掃墓的計劃。1993年初,章孝慈為準備在北京舉行的一九九三年海峽兩岸法學學術研討會期間到桂林掃墓,麵呈李登輝,辭去“國大代表”職務,退出國民黨十四屆中央委員的競選,完全以學者身份赴會,這樣便可以回桂林祭奠亡母,了數十年心願。

  1993年8月,章孝慈轉道香港飛抵北京,參加一九九三年海峽兩岸法學學術研討會,成為1949年以來蔣氏家族返回大陸正式訪問的第一人。8月21日下午3時,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江澤民在中南海接見了章孝慈,雙方晤談約1個多小時。章孝慈事後表示,江澤民純為禮貌性地接見他,兩人沒有談及敏感的政治話題,也沒有要他傳話。章孝慈強調,他雖然家世特殊,但身份單純,已無國民黨中央委員或“國大代表”身份,所以是以純學者身份會見江澤民。江澤民在會談中提到章孝慈將到桂林祭掃其母章亞若墓,是中國人的倫理道德表現,並對章孝嚴未能隨行深感遺憾。

  1993年9月5日,無論是對蔣家而或章家而言,都是一個不尋常的日子。前一天晚上,章孝慈及隨行乘坐的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的航班從杭州飛抵桂林。此時,多雲的天氣漸漸下起雨來,且越下越大,通宵達旦,至天明尚沒有減小的跡象。5月清晨,章孝慈隨行人員見大雨傾盆,都認為在台灣定下的9月5日上午掃墓的計劃一定要改變了。可章孝慈堅持要在大雨中祭奠母親,以寄托50年來的哀思,還要為不能成行的章孝嚴燒一炷香。

  9月5日上午10時,章孝慈一行冒著瓢潑大雨,驅車來到桂林馬鞍山西側鳳凰嶺下。10點30分,章孝慈著一身黑色西服,胸前戴著白花,緩緩登上母親的墓台。當他第一眼見到母親墓地時,禁不住淚如泉湧,痛哭失聲。章亞若墓前的供台上,擺放著點心、菜肴、水果,一排9隻酒杯,斟滿了漓江水釀就的“桂林三花”。供台的左邊,置放著一幀彩色全家福照片,那是“狸兒”章孝嚴、夫人黃美倫及其長女章惠蘭、次女章惠芸、兒子章萬安。右邊置放著另一幅彩色全家福照片,那是“獅兒”章孝慈、夫人趙申德及其兒子章勁鬆、女兒章友菊。墓的兩旁,分別擺放著兩家9口和隨行人員敬獻的20個花圈,兩旁的8束鮮花象征著章亞若冥誕80周年。10點40分,章孝慈按中國傳統的家祭儀式,恭恭敬敬地跪在母親靈前連燒三炷香,緩緩地將鮮花、酒、菜、飯、水果一一高舉齊額,擺放在靈前,再三叩首。多少年來,“爸爸”、“媽媽”隻是章孝嚴、章孝慈兄弟倆心中低回著的一個稱謂,今日,章孝慈終於可以麵對母親亡靈,一傾思念之情。

  10點50分,當司儀宣布“恭讀祭文”時,章孝慈 幾乎已是泣不成聲,一字一淚:

  癸酉年九月五日(農曆七月十九日)孤哀子孝慈謹具鮮花清禮叩祭於母親大人之靈前,曰:嗚呼!劬勞我母,坐於憂危。萬方多難,世局崩離。孿生二子,孝嚴孝慈。撫養六月,駕返瑤池。外婆母舅,父母職司。及遷台島,潛隱鄉居。饔餐不繼,清貧自持。身世守口,兄弟莫如。

  漸長聞事,母德春暉。思母喚母,音容依稀。出入遊處,心忍無歸。晨昏雨夜,倍思庭幃。人逢佳節,團圓可期。惟我兄弟,益感傷悲。黃泉我母,存問憑誰?人等視我,身份殊奇。我倆自視,常人無疑。負笈遊學,誌氣不移。幸蒙庇護,不辱門楣。兩岸解禁,探親交馳。桂林母墓,念茲念茲。

  我與兄長,皆有兒女,兩家九口,獨我來斯。外婆吾父,魂應相隨。焚香祝禱,無盡哀思。人言生死,天命有常。我憐我母,難忍情傷。善果報應,證之行藏。我悲我母,九回斷腸。靈而有鑒,幽夢還鄉。我思我母,山高水長。哀哉尚饗!

  祭奠活動結束時,章孝慈再一次在母親墓前深深地鞠躬:“媽媽,我還會再來看您的。”最後,章孝慈接受新華社記者的采訪時說:“我能回桂林祭掃母墓,極為激動。此刻,我和天下所有兒子跪在母親靈前的心情是一樣的。”

  章孝慈9月5日掃墓後,隨即與從各地趕來的章家親友聚會,一傾鄉情。臨別桂林時,章孝慈表示,經過掃墓,與親友見麵,感覺情感上很踏實,以前總希望有個墓可以掃,現在,終於有個墓可以“想”了。

  (章孝慈(右)在母親章亞若墓前進香。)

  1994年秋,應大陸法學界的邀請,身為台灣海基會董事、東吳大學校長的章孝慈再度赴大陸進行學術交流。北京的金秋是美麗的,而已於1993年在桂林跪拜過自己從未謀麵的親生母親,夙願終償的章孝慈此次赴京的心情也格外輕鬆、愉快。在北京,故友新知,相聚甚歡。誰知,天有不測風雲!11月14日清晨,章孝慈被發現昏倒在下榻賓館的房間裏,隨即送往醫院急救。經診斷是腦溢血突發,情況十分嚴重。中日友好醫院全力搶救,但據院方估計,即使度過危險期,也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消息傳到台灣亦引起各界關注。由於依據《台灣地區人民進入大陸許可辦法》的規定,身為公務員的章孝嚴不能前往大陸。對此,各方麵人士均認為,孝慈遭此不幸,孝嚴前往大陸探視是人倫之常,當局應法外施情,使其盡快成行。為使章孝慈在台灣的家人和家庭醫生早到京,國務院台辦、海協會、中國民航局給予全力協助,不必辦理任何手續即可入境。

  11月16日,正在美國公幹的章孝嚴抵達北京後,立即前往中日友好醫院探望昏迷不醒的弟弟。章孝嚴在弟弟床前停留了10多分鍾,一麵流淚,一麵呼喚著弟弟的名字,而處於昏迷狀態的章孝慈則始終沒有絲毫反應。

  心情沉重的章孝嚴,11月18日在海基會副秘書長李慶平的陪同下,來到位於桂林市郊鳳凰嶺下的章亞若墓家。一到墓前,身著深色西裝的章孝嚴難掩內心激動,哭倒墓前,頻呼:“母親大人,我回來看您,我來遲了!求您保佑孝慈弟弟平安渡過難關,您的養育之恩,50年來我們無時不思念!”章孝嚴在母親墓前燒了9炷香,代表孝嚴、孝慈兩家9口人的心意。他向母親墓家依序獻花圈、上香、倒酒、鞠躬、焚燒紙錢,麵對亡母之墓,章孝嚴連連磕頭,長跪不起,幾度痛哭失聲。祭母後,章孝嚴向在場記者表示,待孝慈病好之後,兩兄弟一定一起來桂林為母親掃墓。

  11月25日,經過周密安排和精心組織,章孝慈在中日友好醫院6人醫護小組和親友的護送下,乘坐國泰航空公司的飛機返回台北繼續治療。回台灣後,章孝慈進入“榮民總院”。醫生告訴記者章孝慈病情極不穩定,隨時麵臨死亡威脅,即使度過危險期,也會是“植物人”狀態。據台灣媒體報道,章孝慈住進“榮總”加護病房後,病房外,3000多名東吳大學學生簽名的慰問卡和錄音帶在無聲的角落裏為章孝慈默默祈福,期待奇跡出現。

  然而,奇跡終於沒有出現。1996年3月底章孝慈病逝於台北。

  雖然弟弟章孝慈不幸去世,但是哥哥章孝嚴仍婆完成父親蔣經國臨終前的遺德“要孝嚴、孝慈回到蔣家來”,了卻母親章亞若生前未完成的心願。8月23日,章孝嚴偕夫人及子女一行、回浙江省奉化縣溪口鎮蔣氏故居,終於實現了他60多年的夙願——認祖歸宗。

  弟弟章孝慈的不幸逝世,給章孝嚴很大的打擊,但是他是一個堅強剛毅的人,為了完成母親章亞若、弟弟孝慈生前的心願,他進行著不懈的努力。在擔任要職時,他曾多次利用公開的機會造訪宋美齡、蔣方良兩位夫人,卻每每不得要領,令他心中非常不好受。盡管如此,他仍執著地追求自己的理想。特別是1997年蔣氏宗族族人,蔣中偉、蔣嘉富給章孝嚴去信,希望他能回去祭拜蔣家祖先。

  (章孝嚴返鄉祭祖與夫人到達溪口。)

  這就更堅定他認祖歸宗的信念。終於,2000年8月23日,章孝嚴偕夫人、及子女和章孝慈的子女一同乘飛機經香港到浙江省奉化縣,人住武嶺賓館,開始了他謁宗拜祖之行。

  章孝嚴先在下榻的賓館與溪口蔣氏家族代表會麵寒暄,由於不善寧波方言,由一位精通方言和普通話的小姐擔任翻譯。他步出賓館隔溪眺望祖居,感歎“山清水秀,風景真好”,睹物如見故人,眷念之情躍然臉上。章孝嚴在接受記者訪問時,有人提出此行受到蔣家媳婦的質疑,又指“認祖歸宗”未經尚在世的蔣介石夫人宋美齡和蔣經國夫人蔣方良的認可。對此,章孝嚴表示“民主社會言論自由”,個別人對他此舉如何評價是人家的自由,但是阻擋不了他要“認祖歸宗”的決心。

  章孝嚴表示他敬重宋美齡和蔣方良女士,雖然他曾多次想征得二老的許可,但事與願違,令他很是難過。至於蔣介石的孫媳婦公開出麵“反對”他認祖,他無可奈何,也不在意。

  (章氏兄弟的合影。前排起:章孝慈、章孝嚴、黃美倫、趙申德。後排是他們的兒女。)

  章孝嚴表示,他對這種宮廷式的爭論,“實在感到厭煩”,所以三年前他接到溪口蔣氏族人轉來給他的一封信,邀請他回溪口看一看“祖宗鄉土”時,不禁為之所動,也加速了他“認祖歸宗”的決心。特別是他看到溪口族人鄉親對他的熱情,他語氣堅定地表示,認祖歸宗是定了,“我要走大門,不要走宮廷路線!”至於姓氏問題,章孝嚴再次表示,認祖歸宗後他和兒女仍然會姓章,一是幾十年習慣了,身份證改起來麻煩;二來,法律也允許可以隨母姓也可以隨父姓;第三,保持章姓也是對亡母章亞若的紀念。有溪口族人稱下次修改族譜會把他兄弟倆列入,他連稱“我非常感謝溪口族人”。

  8月24日一大早,章孝嚴一行便出發,冒著蒙蒙細雨於7時抵達蔣氏祠堂,此時早已有很多人在門外等候。在司儀的指引下,章孝嚴與家人進行上香、獻花、獻果、獻爵等儀式,並宣讀他親自草擬的祭文。隨後,章孝嚴率家人向蔣氏列祖列宗牌位行三叩禮。章孝嚴在起身時流下鬱積在心中多年的淚水,頻頻拭淚,也終於完成他“認祖歸宗”的心願。

  一位自稱章孝嚴堂姑的女士23上午也拿著族譜希望章孝嚴能改姓“蔣”,章孝嚴謝絕族人的好意。他說,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名正言順的蔣家人,但不一定要拘於形式,也不一定非要改姓,他還決定維持姓章,以紀念他的母親。

  完成祭祖儀式後,章孝嚴與家人前往蔣介石母親王太夫人、蔣經國母親毛太夫人和蔣介石的父親、伯父墳前上香致敬。

  雖然定居海外的蔣家後人日前曾放話,指章孝嚴此行未經“準許”,不算歸宗,但故鄉溪口的蔣氏族老則表現出一種非常豁達的態度,紛紛表示,無論是否“入冊”,章孝嚴始終是他們蔣家的親骨肉,“沒有理由不認”。與蔣經國屬兄弟輩的蔣國慶表示,尊重蔣介石家人的意見是應該的,畢竟宋美齡、蔣方良是前輩,都還在世,但拒絕章孝嚴認祖歸宗則不合情理。他說,不管她們如何看,我們是把章孝嚴當蔣家人,按蔣氏家族禮節對待。本來按族規,不是蔣氏家人是不能在蔣氏祠堂謁拜祖先的,但這次專門騰出祠堂讓章孝嚴行禮,連出殯都趕前了,“人家不認我們認”!他還表示,現今最大的希望就是重修族譜,因為蔣氏族譜自1948年由蔣經國主持修訂至今,已經50多年了。前幾年雖然寧波市有關部門曾組織過一次修訂,但畢竟有很大局限,如果再做一次,將五十年來流落台灣和世界各地的蔣氏下落一一找齊,那才是蔣家的幸事。到那時,“孝嚴孝慈兩兄弟和他們的後人列入蔣氏族譜,應該是沒問題的。”

  章孝嚴認祖歸宗儀式完成後,他便按原定計劃於26日飛往上海進行訪問。接著章孝嚴一行在27日晚抵達廣西桂林,28日上午將在當地官員陪同下,前往拜祭母親章亞若墓,隨後花費1萬多元人民幣,租船遊覽漓江,29日則抵雲南昆明觀光。9月1日,章孝嚴一行順利返回台灣,結束此次認祖歸宗的旅程。

  可是,章孝嚴的認祖歸宗之舉未得到宋美齡的認可。遠在紐約的宋美齡通過外甥女孔令儀表示,章孝嚴往溪口拜祭,這是人之常情,但聲稱要認祖歸宗,至少應該告知經國先生夫人蔣方良及蔣、宋家族的大家長蔣夫人,並由她們認可,這是蔣家晚輩應有的禮節。所以宋美齡責備章孝嚴缺乏作晚輩應有的基本禮節。

  孔令儀及夫婿黃維盛說,章孝嚴這次大陸行,基本上是私事,同蔣家有關,但蔣夫人及蔣方良女士事前不知道,也未被告知,反而是從新聞報道中才知悉此事。

  孔令儀夫婦透露,章孝嚴以前擔任要職途經紐約時,“從沒有親自要求請見蔣夫人”,都是由他人轉告求見,顯得誠意不夠,令蔣夫人別有觀感。

  即使如此,章孝嚴畢竟已實現了自己多年的願望,正式成為蔣氏家族的成員,半個多世紀的追求沒有白費。2002年12月13日,章孝嚴全家又迎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章孝嚴領到了新身份證,看到期盼已久的身份證中父母欄更正為“父親蔣經國、母親章亞若”,章孝嚴的表情好似重生。他說:“每次有人問我父母是誰,我都很猶豫、羞澀,這種沿重的感受很難用文字形容。我已達到為人子女應盡的孝思,相信父母在天之靈也會欣慰、驕傲!”

  (章孝嚴談新身份。)

  接著,章孝嚴哽咽地說,父母欄更正後他原本可改名為“蔣孝嚴”,但為了紀念他幼時辭世的母親章亞若,他選擇繼續從母姓。然而事實上,章孝嚴新的身份證上還是有要再更改的地方,就是他的出生年月日有誤,必須再提申請,但他不願意錯過12月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章孝嚴說:“以後會再提出申請。”章孝嚴表示,本來2002年11月27日就可以領到新的身份證,但他刻意延到12月,因為12月是他和妻子結婚32周年的紀念日,這對一個家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因此他帶了一束黃玫瑰回家告知妻子兒女,全家人都為此欣喜若狂。

  章孝嚴說,他的兒子章萬安正在寫英文自傳及學校申請書準備出國念書,他鼓勵兒子把祖父蔣經國、曾祖父蔣介石都寫進去。同時他表示2003年清明節他將去大陸蔣家祠堂祭祖,並到母親章亞若墳前告知亡母認祖歸宗的好消息。外傳蔣家人反對他認祖歸宗,章孝嚴說這種說法是子虛烏有、空穴來風的謠言,雖然他更正身份證時沒有告知蔣夫人宋美齡和蔣方良,但他永遠尊重她們,在領到新身份證後,也因為顧及兩位蔣夫人的感受,所以並沒有驚動兩位老人家,也沒有和蔣家人聯絡,但日後會以寫信的方式向他們說明。

  同月23日,章孝嚴在台灣喜來登飯店大張旗鼓地舉行了“認祖歸宗”茶話會,廣發請貼多達600多張,受邀者包括台灣“總統”陳水扁,“副總統”呂秀蓮,台灣“五院院長”及“朝野立委”等。

  (2000年8月24日,章孝嚴夫婦等在豐鎬房報本堂前祭祖後合影。前排右起:黃美倫、章孝嚴和章孝慈夫人趙申德;後排為他們的兒女。)

  2003年1月13日正值蔣經國逝世15周年,認祖歸宗後的章孝嚴來到父親靈前,泛著淚光對父親訴說,去年12月更改身份證之後,今年的心情與過去不大相同,因為他是正式以蔣家人身份謁陵,所以別具意義。

  認祖歸宗後的章孝嚴在台灣政界的影響隨著其身份的確定而有所擴大,因此外界質疑他的舉動是要卡位。因此章孝嚴多次強調他不是要卡位,他的“胃”很好,不需要卡位,他要“卡心、卡肝”,他太太和小孩就是他的心肝,要對他們有所交代。希望外界不要凡事都泛政治化,這隻是一件非常單純的事。雖然章孝嚴如是說,但仍不免遭來定居海外的蔣家其他成員的不滿,至今宋美齡和蔣方良不承認章孝嚴“歸宗”,看來蔣經國的庶出子要得到蔣經國直係親屬的認同尚需一段時日方可。

  (章孝嚴流淚。)

  蔣家,有兩位未過門的媳婦,一位是章孝嚴的妻子黃美倫,另一位則是章孝慈的遺孀趙申德。若拿黃美倫與趙申德相比,趙申德行事低調,從不與媒體打交道,與其他蔣家媳婦的作風雷同,有關她的點點滴滴,外界知道的不多。反觀黃美倫,就大不相同了,若稱她為“另類”的蔣家媳婦,應不為過。

  黃美倫,本籍廣東台山人,從小在虎尾眷村長大,是飛將軍的女兒。

  她上有一個哥哥、兩個姊姊,她是家中的老麽,甚受家人疼愛。

  小時候的黃美倫,長得清秀討喜,留著兩條長長的辮子,很受街坊鄰居的喜愛。

  黃美倫從小就很會讀書。小學,她讀的是虎尾空軍子弟小學,初高中則念虎尾女中,年年都拿獎學金,從高一到高三是學校“龍虎榜”上的前三名,同時又是司儀、掌旗、班長和籃球隊員,相當風光。

  她大學念東吳大學外文係,參加過話劇社,演過小萍導的戲,同時在室友慫恿下,應征“田邊俱樂部”學生主持人的工作,從300多位應試者中脫穎而出,與已故主持人李睿舟搭檔過一段時間。

  (黃美倫不時在公開場合露麵。)

  雖然,黃美倫從小到大一直很活躍,人又長得很漂亮,但由於家教嚴格,個性保守,以致始終沒有交過男朋友,直到有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章孝嚴。

  認識章孝嚴的那一年,她才大四,而章孝嚴才剛考上外交官。她是在陪鄰居去找章孝嚴寫推薦信,才和他有了一麵之緣。黃美倫對章孝嚴的第一印象並不好,覺得他長得既不高,又不帥,兩人實在不怎麽配。不過,她還是很大方地充當章孝嚴的“女友”,多次陪同他參加“外交人員訓練所”學員的郊遊與舞會,因此進一步與章孝嚴成為真正的男女朋友。

  黃美倫說,她和章孝嚴的感情,有進一步發展,是在她大四的畢業舞會上。“當時,章孝嚴特別訂做了一套白西裝來捧場,給足了我的麵子。我們就這麽一舞定情!”在與章孝嚴交往一年之後,章孝嚴就突然外放比利時,而她也剛好要到美國去作短暫的停留。臨行前,章孝嚴把她帶到榮星花園去,告訴她一個天大的秘密:“我是蔣經國的兒子!”同時,還告訴她許多童年往事,諸如外婆是如何蹬著小腳到車站去等他們這對夜歸的兄弟回家,以及王升在他們讀高中的時候是如何接濟他們等等,令黃美倫對章孝嚴多了幾分尊敬與憐惜,並且想盡辦法照顧當時人也在美國、靠著搬鋼筋、看守倉庫打工求學的章孝慈。

  在相隔兩地的那一年中,黃美倫與章孝嚴雖然有密集的魚雁往返和固定時間的電話相通,但兩人每天還是弄得相思成災,一等不到電話,黃美倫的心就一直吊到半空中。這種相思苦,一直到23歲那年,黃美倫終於嫁給了章孝嚴才停止。

  當時,黃美倫在“西北航空”當空中服務員,為了嫁給章孝嚴,她立即辭了工作,並且在章孝嚴因公無法回台舉行婚禮時,相當委屈地提著婚紗,一路搭機轉機,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跑到比利時去完婚,一路上還得擔心禮服是否會被壓皺直到前幾年前為止,章孝嚴還很自傲地說:“你可是一路追我,追到比利時來的。”

  婚後的黃美倫,一邊扮演外交官夫人,一邊挺著大肚子,開始忙碌起來。

  黃美倫喜歡用星座分析她和章孝嚴的個性,她認為,章孝嚴很符合他所屬的雙魚座個性,浪漫、細心,而且很顧家,而她則是典型的牡羊座,熱情、率直,還有點兒大而化之。

  “我的個性是緊張型的,什麽事都不能等,連幾秒鍾都不允許,我從小律己嚴謹,結婚以後對自己的丈夫和小孩,也同樣緊迫盯人。

  “我們的新婚生活雖然忙碌、甜蜜,但偶有爭吵,尤其在我懷孕期間,情緒很不穩定,都是章孝嚴像個大哥哥一樣處處讓著我。

  “我父親在生前,對章孝嚴這個女婿簡直滿意極了,不僅注意我們夫妻倆有沒有上電視,還特別幫他做了一本厚的簡報。每次章孝嚴陪我回娘家,他們倆總要聊上老半天!”

  黃美倫與章孝嚴總共有兩女一男,老大蕙蘭(小名貝貝)、老二蕙芸、老三萬安。原本,黃美倫在連續生了兩個女兒後,就不想再生了,沒想到老三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報到。她本來想拿掉,但是章孝嚴勸她慎重考慮:“萬一拿掉的是個男孩,那不是可惜了嗎?”後來果然應證了,老三是個男孩。

  “我還記得,我在生女兒蕙蘭、蕙芸的時候,章孝嚴到醫院來看我時,手上總是帶著一朵花。等到我生老三時,他一聽是個男孩時,匆忙趕到醫院,高興得連樓層都跑錯了!”

  黃美倫與章孝嚴結婚至今29載,期間,黃美倫相夫教子,功不可沒。例如,當章孝嚴在美國拿學位時,黃美倫負責幫他打字;當她知道錢複建議章孝嚴最好去考個甲等特考後,就天天逼著他趕快進行;婚後,章孝嚴不希望她出去工作,她就乖乖呆在家裏,幫小孩子打毛衣、毛褲和帽子、圍巾。

  她認為,夫妻相處之道,就像騎協力車一樣。而婚姻是要經營的,所以,她和章孝嚴之間,不時有鮮花、卡片彼此問題。黃美倫其實本身也具有外交官與從政細胞,她曾經說過,如果不嫁給章孝嚴的話,她很可能是個傑出的女外交官,或有參政的可能。在有一次國民黨的台北市長入選時,時任秘書長夫人的黃美倫,就曾經一度焦急地說:“要我出來都可以。”黃美倫說這話,一點兒都不誇張事實上,曾經有幾次,國民黨方麵真的叩門,詢問她是否有參選的打算,而她在讀東吳外文係時,除了主修英文,還刻意選修法文,加上先前就很會說的廣東話,使得她在擔任外交官夫人時,處處揮灑自如。

  黃美倫從大學到現在,因為喜歡運動的關係(她經常陪章孝嚴一起遊泳、打網球和高爾夫球),所以體重一直維持在50公斤上下。加上她很注重保養,喜歡用小黃瓜、蛋清之類的天然品來保養皮膚,所以,今所已經50多歲的她,看起來還是相當年輕。

  黃美倫從小到大,都是鋒頭上的人物,即使當上官夫人以後也是一樣,所以顯得不那麽討喜。但是平心而論,放眼官場,像黃美倫這樣,各方麵分數都很高的官夫人,其實不多,這也是黃美倫之所以受人矚目的原因。

  不過,私底下的她,有女性應有的特質。年輕時,她也曾經擔心章孝嚴是否會有感情出軌的一天?50歲以後,她則很擔心章孝嚴的身體,尤其,在章孝慈過世之後,她更是隨時關心他的血壓有沒有升高。

  她所有的擔心,在50歲之前都不成立,因為沒有一件事應驗了。但是,在她邁入中年以後,一個女人這一輩子最擔心的事,卻終於爆發。1999年底,章孝嚴與王筱嬋傳出婚外情,章孝嚴多年塑造的良好形象盡毀,被迫於12月23日辭去國民黨中央秘書長的職務。黃美倫為此傷心不已。

  §§第九章 蔣家第四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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