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勇
1937年7月7日,侵華日軍製造“盧溝橋事變”,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全麵爆發,在中國共產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旗幟下,中國人民萬眾一心,浴血奮戰,經過八年的艱苦抗戰,終於取得了抗日戰爭全麵而偉大的勝利。
一、滇軍入越受降的曆史背景
1945年7月17日至8月2日,蘇、美、英三國首腦在柏林西南的波茨坦通過並征得中國政府同意的《波茨坦公告》中,要求“日本政府立即宣布所有日本武裝部隊無條件投降,除此一途,日本即將迅速完全毀滅”。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以廣播《終戰詔書》的方式,宣布日本無條件投降。9月2日上午,在東京灣的美國“密蘇裏”號巡洋艦上,舉行有美、中、英、蘇、法、荷、澳、加、新等國代表參加的日本投降簽字儀式,至此,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宣告勝利結束。
8月17日,盟軍統帥部發布第一號命令:“台灣及北緯16度以北法屬印度支那境內的日本高級指揮官以及所有陸海空軍和輔助部隊應向中國政府投降。”同時規定:“越南16度緯線以北地區的日軍無條件向中國軍隊投降。”為此,國民黨政府於20日指定了15個受降區,命令駐滇南的第一方麵軍(即滇軍)總司令盧漢將軍為進入越南的受降司令官,指揮所屬的第五十二軍、第六十軍、第六十二軍、第九十三軍,以及第九十三師、暫編第十九師、暫編第二十三師等部隊進入越南,接受日軍投降。受陣地點確定在越南河內。跨國受降的曆史重任落在了駐防在中越邊境與日軍對峙了近5年之久的滇軍肩上。
滇軍出國接受日軍投降,成為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中國軍隊首次作為戰勝者出國受降的先例。
二、滇軍入越受降的經過
1945年8月31日,盧漢將軍通知入侵越南的日軍第38軍團司令官土橋勇逸派代表並攜帶駐越日軍的人員及武器彈藥等報告表冊前來洽降。9月1日,土橋勇逸派出第38軍團參謀長酒井幹城和隨員、譯員共5人乘日本專機飛往雲南蒙自後,改乘中國軍隊指定的汽車趕往開遠,洽談無條件投降事宜。
9月2日,按照中國陸軍總部的規定,中國第一方麵軍在開遠司令部大禮堂舉行了盧漢等人出席的洽降儀式。中國第一方麵軍參謀長馬瑛向日軍洽降代表酒井幹城等人宣讀了《中國戰區陸軍第一方麵軍司令部備忘錄》,嚴令日軍第38軍團:(1)無條件投降;(2)不準再有任何軍事行動;(3)詳盡呈造駐越16度緯線以北所有日軍人員、武器彈藥及其他裝備的名錄清單,向中國軍隊報告;(4)侵越日本陸軍集中在河內以東、海防以北地區,海軍集中在海防,空軍集中在河內嘉林機場,各類戰爭物資集中於河內,聽候受降。
為保證中國軍隊順利接受日軍的無條件投降,盧漢將軍還特別成立了一個先遣參謀組,與酒井幹城等人同機前往河內,並委派第一方麵軍副參謀長尹繼勳隨後抵達河內,設立中國軍隊入越指揮所,商洽與籌備中國軍隊入越受降的一切事宜。從8月底開始,中國軍隊5個軍、3個師的近20萬大軍,分數路向越南北部挺進。其中第六十軍由雲南金平、屏邊、那發經越南老街、萊昕、富流至河內;第一方麵軍司令部及第九十三軍沿滇越鐵路向前推進,到達河內後,六十軍再向南定、順化、海防及土倫推進。至9月下旬完全到達指定位置。與此同時國民黨政府的軍令部、外交部、財政部、經濟部、交通部、糧食部也派出高級官員在9月19日到達河內,作為顧問團協助盧漢將軍進行受降工作。盧漢將軍也於22日乘“衡山”號專機飛抵河內嘉林機場。
中國第一方麵軍入越受降總部設在越南總督府(日軍占領越南前為法國駐印度支那總督、海軍中將古德的住宅)。9月28日上午,中國第一方麵軍在盧漢將軍的率領下,在越南河內總督府禮堂內正式舉行了日軍受降儀式。總督府廣場上懸掛有中、美、蘇、英等國國旗,受降大廳屋頂上為中國國旗。數千中國軍隊在廣場上排列成隊,河內市內戒備森嚴。受降禮堂內肅穆莊嚴,正中上方懸掛孫中山先生遺像和遺囑,下方懸掛中、美、英、蘇同盟國國旗,兩側懸掛其他二戰戰勝國的國旗。中國軍隊受降長官盧漢將軍坐在大廳內首長桌正中,參謀長馬瑛、副參謀長尹繼勳分別坐在盧漢將軍兩側,中國顧問團成員、在越南華僑、美軍滇南駐軍司令加禮格將軍、越南越盟官員和中外記者等500餘人被邀請參加受降儀式,法國遠東司令亞曆山大也以個人資格參加受降儀式。
上午10時正,日軍投降代表、日軍第38軍團中將司令官土橋勇逸、參謀長酒井幹城,以及海軍、空軍代表和川國直服師團長等6人,麵帶憂戚之色,在中國軍官引導下,黯然地進入禮堂,麵向受降長官盧漢將軍,鞠躬致禮後,北向站立。盧漢將軍根據日軍在南京簽訂的投降書,宣讀了“中國戰區中國陸軍第一方麵軍司令部第一號訓令”,宣讀完畢後,交土橋勇逸簽字,土橋勇逸在“受降證”上簽字後,被命令退出。接著,盧漢將軍宣讀布告,布告同時被譯成法語和越語,說明中國受降軍隊是越南人民的友人和解放者,安定了越南人心。當盧漢將軍宣布將侵越日軍第38軍團番號取消,改稱越北日軍善後聯絡部時,大廳內頓時歡聲雷動。
日軍在越南投降的部隊是第38軍團所屬的第21師團、第22師團,以及第34獨立混成旅團約30000人,加上日軍家屬、日商共約80000人。武器裝備為步槍、輕重機槍、手槍、火焰噴射器等4萬餘件,山炮、步兵炮、加農炮、要塞炮800多門,戰馬600多匹,飛機約10架。土橋勇逸等189人被列為戰犯,交由國民政府廣州行營審判。其他的近3萬人分別進入設置於河內、海防、土倫三地的集中營接受管理教育,於1945年10月至1946年4月被遣返日本。
接著,泰國、老撾16度緯線以北的日軍,也在盧漢將軍的統一指揮下,由中國軍隊第九十三師呂國權部負責在永珍(即老撾萬象)受降。與此同時,入越滇軍還在河內接受了3座日軍在河內控製的盟軍戰俘營,解救出包括駐越法軍參謀長在內的4000多名法國官兵以及從新加坡押來的200餘名英軍和印度籍官兵。英、印、法政府隨後分別派出專機或船隻將英軍、印軍和法軍戰俘接回國,並向中國軍隊表示了感謝!
對中國軍隊這一跨國受降的軍事行動,國內外媒體紛紛以《八年抗戰常勝之師(指滇軍)接受侵越敵寇投降》、《普天歡慶,舉世同賀,中國真正成為世界四強》等為題,報道了其受降及歡慶盛況。中國軍隊越南受降和國內其他14個受降地的受降一樣,再一次宣告了中華民族全麵抗戰所取得的偉大勝利,侵略者的可恥結局。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利,永遠載入了中華民族英勇不屈、生生不息的光輝史冊!
(作者單位:昆明市委黨史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