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魏忠賢自恃勇力,把魏朝揪著亂打。魏朝吃不起疼痛,不由得狂叫起來。又有瞧熱鬧的殯妃嘻嘻哈哈的喧笑聲,把沉寂的宮庭霎時鬧得沸盈翻騰,聲達內宮。這時熹宗帝已擁了馮貴人就寢,被魏朝的喊聲和忠賢的喝打聲驚醒過來,忙問宮外甚麽事噪鬧?宮侍們不敢隱瞞,把兩魏相毆稟陳。熹宗帝命傳魏朝和忠賢進宮。
那時客氏已穿好衣服,正要出來相勸,宮女奉諭來召兩魏。魏朝聽了拖著忠賢便去,忠賢也扭了魏朝。兩人隨了宮女進宮,忠賢卻忘了自己一絲不掛。客氏很著急,忙回身取了衣服想替忠賢披上。待等到出秋色軒時,忠賢早已走得遠了。客氏沒法,隻得捧了衣裳追去。
兩魏扭扭結結地走進瑞春宮(馮貴人所居)大家才放了手。那魏朝的一領外衣被忠賢扯得粉碎,指頭又吃客氏咬傷,便璞的跪在熹宗帝麵前,連哭帶訴地說忠賢和客氏欺他。忠賢因看見魏朝的衣服果然百鈉粉碎,忙向自己身上一看,不但碎衣服沒有,竟連布絲都不係一根。忠賢這一驚,嚇出了一身冷汗,想這樣赤體跪在皇帝麵前算甚麽樣兒?心裏不禁著急。恰好客氏捧著衣服進來,魏忠賢急急地取了件外衣披了,仍去跪在榻前。待魏朝哭訴完了,忠賢自有一篇辯論。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重又爭吵起來。魏朝說忠賢霸占他的妻子,忠賢說魏朝的對食(閹寺娶婦叫做對食)也不是正式的。謂客氏本侯二的妻子,應該大家可以結歡,不限定一人獨占。魏朝怒道:“咱的對食是皇上欽賜,怎說不正式?”
忠賢也怒道:“你既正當,客氏為甚又愛上了俺家?”魏朝被忠賢塞住了口,氣往上衝,眼瞪筋暴的又要廝打,忠賢也摩拳擦掌地不肯讓步。
兩個太監在皇帝麵前吃醋爭鬧,熹宗帝一點也不動氣,反而嗬嗬大笑。有這樣無禮的內監,自有這種呆鳥的皇帝,君臣間的禮節威儀至此掃地已盡了。熹宗帝笑了一陣,看兩魏爭執著咖嘲不休,一時不好袒護是誰,倒弄得這位熹宗皇帝難做人了。馮貴人在旁低低說了幾句,熹宗帝連連點頭,便向忠賢和魏朝說道“你們兩人口頭相爭,都是空鬧,聯也不左護右袒,隻叫老姥姥自己來講吧(皇帝的乳母稱為老姥姥)。客氏這時低著頭。默默地立在一邊,聽得熹宗帝提著了她,就姍姍地走過來跪在忠賢的身旁。
熹宗帝笑著道:“姥姥聽見麽?聯命你在他們兩人當中擇定一個,自今天起,不得再有爭執。”客氏見說嫣然一笑,故意跪上一步道:“皇上的恩典,肯賜民婦再嫁成婚,就感激不盡。”熹宗帝大笑道:“這樣說來,你是要換新鮮人兒咧。”說著令魏朝退去,並準客氏和忠賢成婚。忠賢喜出望外,叩了個頭,挽著客氏親親熱熱地並肩出宮去了。隻苦了那個魏朝,被忠賢白打一頓,又失卻客氏,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誰知第二天上忽然諭旨下來,把魏朝遷戍鳳陽。這樣一來直氣得魏朝一佛出世,二佛涅梁,又不敢憐旨,隻得垂著眼淚出宮往就戍所。那解差到了半途上,驀地將魏朝綁了,獰笑著說道:“魏總管叮囑的,不必送你到戍地,俺們也是奉的上命,你死了莫要見怪。”魏朝聽了,方知遷戍的上諭是魏忠賢矯旨做的鬼戲,但自己勢力不敵,隻有向解差苦求饒命。那解差當做沒有聽見似的,把魏朝拖到石梁上,璞通的一聲推落水中去了。一個萬般作惡的閹豎,以毒攻毒喪在大江,葬身魚鱉腹中,這不是天的報應麽?這裏魏忠賢和客氏奉旨結婚不提。
做書的乘這個空兒,把楊鎬進兵撫順的事來敘述它一下。再說楊鎬兵出山海關,命遼東總兵李如柏出兵鴉鶻關,山海關總兵杜鬆從撫順進渾河,開原總兵馬林統葉赫兵出三岔口,遼陽總兵劉蜓領朝鮮兵出寬甸口。這四路兵馬約定在滿洲境二道關會齊,進攻赫特阿勒城。楊鎬自己統著大軍東進。
偏偏逢著夭時不好,雨雪連天,塞外人馬難行。沙漠中結了滑冰,馬腳踐踏在上麵往往連人帶馬翻倒。由是兵進遲緩,把預定的會師期限被滿洲人探知,也派人馬四路阻攔,明師弄得首尾不能相顧,七零八落地不得齊集。有的在半道上敗走,有的中滿兵的埋伏,等到大兵到二道關,四路人馬接不著力。滿兵倒傾國而來,一戰大敗明軍,幾乎全軍覆沒。
原來那四路人馬,山海關總兵杜鬆急於立功,領著兵馬直抵撫順關。越過五嶺關先到渾河,和滿洲的大貝勒嶽勒托交戰了一場,斬了嶽勒托,大兵渡過渾河。滿洲八貝勒皇太極勢孤抵敵不住大敗而走。
杜鬆性急躁進,連夜驅兵飛追。將至蘇子河地方,正遇滿洲二貝勒代善統著建州鐵騎並步兵兩萬、鳥槍隊三千迎將上來,讓過了八貝勒皇太極,滿洲兵一聲呐喊,把杜鬆的人馬團團圍住。杜鬆便大喊一聲,揮起大刀左衝右突。滿洲兵越圍越厚,杜鬆雖勇,到底寡不敵眾,又被滿兵的鳥槍隊乒乒乓乓地一頓亂射,明軍紛紛落馬。杜鬆身中五槍血流遍體,兀是奮力死戰。忽然噢的一枝冷箭飛來,正中杜鬆的咽喉,翻身墮馬。明軍見失了主將,各自棄戈拋甲而逃。代善喝令大隊並力向前,這一陣大殺,明兵大半死在刀劍下麵,逃出重圍的要想渡河,竹筏已被滿兵焚去,後麵又有滿洲兵追來,王師赴水逃遁,都在河中淹死了。有幾個逃得回來的,不過三四百名,而且多半身受重傷。這一路兵馬算已了全吉。
還有開原總兵馬林,統了葉赫兵出三岔口,正遇代善大兵繞道過來,馬林碎未防備,兵不甲馬不鞍。見了滿兵各自往後倒退。
馬林喝止不住,連斬了兩員隊官。兵士衝動了大隊,一時哪裏立腳得牢,索性一哄的走了。遊擊麻岩奮勇上前,大呼陷陣。代善下令放箭,矢如飛蝗,麻岩被亂箭射得和刺猜一般,死於陣中。馬林拚死抵敵,驀然馬失了前蹄,代善部下大將息爾赫一馬馳將過來,手起刀落。把馬林砍做了兩段。
第三路兵馬劉挺,統了朝鮮人馬自寬甸口進馬家寨,滿兵一見劉蜒的旗號就嚷著:“劉大刀來了!”一路上所向無敵,被劉維連破十二寨,進兵三百餘裏。
滿洲皇帝努爾哈赤聞得各寨的敗訊,不由得拍案大怒,命額附巴古特、三貝勒阿拜、四貝勒湯古台、六貝勒搭拜、貝勒巴布泰、巴魯(官名)恒吉穆特等等。各領滿洲鐵騎三幹,分六路出兵,務必擒住劉挺。眾人領命紛紛統兵而去。其時二貝勒代善、八貝勒皇太極率領從騎來會。由代善著兵士取出掠來的明軍衣甲暗暗地喬裝好了,假充明師杜鬆的人馬,賺進劉蜓的營中大殺起來。
劉蜓下令兵士不許亂動。第一營被代善殺得落花流水,三營四營的人馬因劉挺鎮住,代善幾次衝突不入。貝勒巴布泰在劉挺的後寨放起火來,霎時間各營一齊著火,兵士大亂。劉蜓提刀上馬出營來看時,劈頭遇見恒吉穆特,劉挺舞動九環金刀,大喝一聲,穆特措手不及,被劉挺一刀斬於馬下。明兵呐喊一聲,一齊衝出營來。代善叫兵士隻遠遠地圍住,把長槍手立在前排。短刀在後。槍刺馬上人,刀砍馬腳。劉挺敗馬衝出,都被亂箭擋住。
自辰至申刻,劉蜓屢次突圍終被刀槍所阻並強弩射回。看看天近黃昏,劉蜓回顧,隻剩得三四百騎,自己也人困馬乏。滿洲兵愈逼愈近,箭如飛蝗般射來。劉挺身中數箭,兀是奮力死鬥,怎奈滿兵圍得和鐵桶似的,重重疊疊休想殺得出去。劉蜓知道萬萬不能脫身,仰天歎道:“俺領軍半生,不謂今日死在這裏。”說罷大叫了三聲,拔出劍來隻向頸上一抹,鮮血直冒,一個倒栽蔥倒撞下馬來。
這時八貝勒皇太極、貝勒巴布泰、三貝勒阿拜、四貝勒湯古台、額附巴古特紛紛提刀躍馬,一齊吃喝一聲,把明軍殺得如研瓜切菜,隻恨不曾生得翅膀,逃得慢的都被滿洲兵殺死。這一場好殺,王師個個魂銷膽落。
明朝的四路兵馬已結果了三路,還有遼東總兵李如柏一路,由清河出鴉鵲關,聞得馬林等兵敗消息,嚇得李如柏不敢出兵,把兵馬停在模特裏河口,結營自固。正在進退維穀的當兒,恰好楊鎬的大令頒到,著李如柏即日將兵馬撤回。終算四路人馬這李如柏的一路獲全回來。
那時楊鎬兵敗的音耗傳到京師,都下風聲鶴喚,人心惶惶。謠言盛興,謂滿洲人已殺進山海關來了。山海關的警報也和雪片般地飛來,廷臣一個個交頭結耳,議論紛紜。這位神宗皇帝雖昏昏v瞥地躲在宮裏,接到了這樣緊急奏疏,倒也有些著急起來。忙召集了群臣籌議對付的方法。右輔方從哲保禦史熊廷弼為遼東經略使,即日出師。
熊廷弼奉了上諭,點起了十五萬大軍誓師祭旗起程。神宗帝因步履不便,派宰相方從哲代為告廟祭祀。又發出內努若幹,稿賞兵士畢,熊廷弼統了大軍浩浩蕩蕩地殺奔山海關,和滿洲兵一場的交戰,把滿洲兵直趕出撫順去。捷報到京,神宗帝加熊廷弼為遼東都督兼經略使,諭令坐鎮其地。那時熊廷弼在邊地築墩煌、造象台、建警鍾、置鎮市、通商賈,訓練兵士、籌貨集晌、修築城池、開墾荒地,將冷僻的一個省分布置得井井有條。所以邊地獲安寧者兩年。誰知熊廷弼做禦史的時候,和禦史馮三元、大學士顧譴、尚書姚宗文等不睦。當時前經略遼東楊鎬已被熊廷弼逮解進京,有旨諭斬。遼東總兵李如柏見事機急迫,連夜出關投滿洲去了。
楊鎬正罪,楊鎬的叔父楊淵怪廷弼不肯保奏楊鎬,反把他械係進京,心裏很忿恨。於是結連了顧譴、馮三元、姚宗文等上疏參劫廷弼,謂廷弼是一個庸材,在邊地假名增稅,勒索小民,聲言築城禦敵,實是誤國欺君。神宗帝大怒。詔下熊廷弼於獄。左輔楊漣上疏挽救,才下旨革熊廷弼職,以袁應泰為遼東經略。
滿人聞得熊廷弼去職,又來邊地擾亂,擄掠邊民,百姓怨聲載道。袁應泰恐怕開了邊釁,任滿人在邊地怎樣的鬧去,他一味地裝聾作啞,把滿洲人的膽量放大,漸漸踏進了疆界來了。
神宗帝崩逝,噩耗傳到了塞外,滿人乘明朝國喪,大掠遼東金雞鎮而去。神宗賓夭,光宗帝接位不到四個月又崩,熹宗帝嗣位,是為天啟元年。滿洲的皇帝努爾哈赤聞得明朝迭換皇帝,知道新君繼統,人心未寧,使令大將息爾赫統領馬尼刺率滿兵侵略遼東。袁應泰出兵拒敵,被滿兵殺得大敗。
努爾哈赤接得息爾赫的捷報,又令二貝勒代善領鐵騎三幹夜襲遼東。那袁應泰是個書生出身,曉得什麽的軍事,致被代善乘虛而入。明兵未曾防備,見了滿洲人馬如龍似虎,嚇得不敢迎敵隻顧四散逃命。袁應泰從夢中驚覺,慌忙披衣起身,叫左右提燈前導,還文絕約地搭他經略的架子。不期馬尼刺領著健卒正從右麵撲來,袁應泰見眼前火把照耀通明,人馬都穿的短褂、縛著腿、紮了頭,雄赳赳的盡是滿洲兵了,慌得應泰撥馬便走。左麵又是滿將齊齊克殺來,應泰回馬投南而走,正遇著二貝勒代善。袁應泰一時著了慌,隻領了三十餘騎策馬望北而逃。拚命地狂奔了一程,看看將到北門,遠遠瞧見城門大開,袁應泰把馬加上兩鞭衝出城去。耳畔聽得喊聲大震,火把一字兒排開,當頭衝出一員大將正是扈爾赫。袁應泰大驚,要待回馬已是不及,扈爾赫追上一刀祈於馬下,餘騎呐喊一聲,各自逃散了。
扈爾赫揮兵進城中,來會合代善、馬尼刺等軍馬。這時經略署前人馬四麵雲集,喊殺聲連天,禦史兼遼東巡撫張銼、守道何廷魁、監軍崔儒秀皆紛紛應敵,怎奈滿洲的兵馬已到處都是,馬尼刺等又分四麵殺來。巡撫張拴見大勢已去,在馬上自到。監軍崔儒秀死在亂軍之中。守道何廷魁又是個文官,眼見得被滿洲兵衝落馬下,吃馬腳踐踏得和肉泥一般。明兵這時無了主帥,各自逃走。
代善進了經略署,一麵出榜安民,一麵著大將扈爾赫領了得勝軍順流進取沈陽。扈爾赫令投降的明兵扮做袁經略部下的敗兵,賺開城門,滿洲兵一擁而進,就此大殺起來。沈陽總兵賀世賢、參將陳世功、副將陳策、遊擊童仲櫻,並石價(縣名,屬於四川,為川中土司)土官秦邦屏(秦邦屏為四川土官,從征沈陽,死於軍中。後女將秦良玉帥師勤王,即秦邦屏妹也)、副總兵尤春發等倉碎集兵禦敵。滿洲兵銳氣正盛,明軍紛紛倒退。賀世賢奮力苦戰一晝夜,力盡自殺。陳世功和陳策為敵兵砍死。又有遊擊童仲櫻、四川土官秦邦屏還想衝出重圍去求救,滿兵放箭射來,童仲櫻中箭而逃,複行十餘裏,墮馬氣絕。秦邦屏身被十二槍,首中雕翎五枝,下馬持刀僵立在城門口,屍體屹然r立不倒。滿兵隻當他是不曾死的,大家遙遙圍定呐喊,不敢近前。
時二貝勒代善的大兵也到了,部兵忙去報知扈爾赫,由扈爾赫親自來看‘,也覺有些疑惑,又察知二貝勒代善。代善帶了親兵三十名,蜂擁來到城邊,見秦邦屏瞋目橫眉,挺刀要和人廝殺的樣兒,但身體隻是不動。代善詫異道:“這是甚麽緣故?”叫左右取過雕弓,噢的一箭射在秦邦屏的臉上,邦屏仍立著不動。代善大疑,回頭向扈爾赫說道:“不要是死的吧!”於是令兵士上前,方知邦屏已經氣絕身冰,死得多時了。代善聽了,不由得毛骨驚然道:“這是忠烈之氣不泯,所以屍身不倒。從前金兀術破潞安州,那州尹陸登自勿”,屍首也屹立不動。經兀術祝禱一番,才得把屍體異去。咱們要奪明朝天下,應該尊敬忠烈之臣。待咱們也來祭禱一會罷。”說畢。令軍中設起香案,代善恭恭敬敬地拜了四拜,啟爾赫以下都來叩頭。代善吩咐用上等棺木,照將軍禮葬了秦邦屏。大家便列隊進了沈陽。代善親自書表,上聞滿洲興京。
那時滿人既定遼東,陷了沈陽,文武守臣多半殉難。敗耗飛達北京,熹宗帝是不識字的,哪裏會知道外麵的事。魏忠賢又好偷安,把外來的羽毛章奏一概挪沒,不肯上言。尚書楊漣見遼東緊迫,與大學士顧譴、左光鬥等封章密白成國公朱純元,由純元入宮麵奏熹宗。熹宗帝大驚,急召廷臣商議,又把魏忠賢痛罵一頓。忠賢因此忿恨左、楊諸人,後來終被魏忠賢所讒。其時遼東已失,廷臣還議赴救,楊漣又舉熊廷弼,仍以廷弼為遼東經略使,巡撫張銼殉難,以參議王化貞繼任巡撫。熊廷弼奉命再赴遼東。
熹宗帝在宮中又鬧出很大的慘劇來。初時光宗皇帝的莊妃、康妃一死一逃後,還有一個趙選侍居在永壽宮內。宮裏內監、宮女都尊她為趙太妃。這趙太妃性情極其嚴厲,殯妃們見了她,個個畏懼她的。客氏和魏忠賢結縭後兩人形影不離,當著宮侍內監調笑浪謔,毫不避忌的,獨有見了趙太妃。雖在嘻笑的當兒,立時就垂手斂容,不敢十分放肆。
一天客氏從後宮出來,忠賢乘她不備,忽地擁住了接吻,客氏驚慌嬌慎,宮人們也都拍手哄笑。恰好趙太妃走過,聽得笑謔聲,一眼瞧見忠賢。太妃頓時沉下臉,把忠賢罵出了英明殿,又將客氏責罵了幾句,羞得客氏滿麵通紅,低頭一語不發。太妃猶憤憤不息,喝散宮女們,便含怒去見熹宗,痛斥魏忠賢無禮,並謂客氏是妖孽,應當驅逐出宮,不準逗留禁闕熹宗帝聽了,不過唯唯而已。過了一會,忠賢客氏入見,熹宗帝把兩人埋怨了幾句。客氏和忠賢心裏恨著趙太妃,不多幾夭,矯旨把趙太妃賜死。
裕妃張氏與熹宗帝張皇後同時冊立的,和客氏不睦,賜紅績溢死。還有熹宗帝最愛的馮貴人,勸熹宗逐忠賢客氏,又被忠賢矯旨賜績。熹宗帝查究,推說馮貴人自溢的。又有李成妃也很得熹宗帝寵幸,客氏心上妒忌她,忠賢又偽傳上命賜死。又張皇後性靜婉明察,魏忠賢心畏皇後,密令客氏侯張皇後的間隙。值張皇後懷娠臨盆,客氏從榻後係住張皇後的頭頸,皇後母子同時氣絕。宮人們雖目睹不敢聲張,客氏偽說皇後是誕子難產死的。從此熹宗終不得子,竟至絕嗣。客氏又設計謀斃了胡貴人,假說是暴疾死的。一時六宮粉黛都被客魏殺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