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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回 春色九重神宗繼大統 珠簾半卷劉女侵中宮

  卻說穆宗晏駕,遺詔命張居正、高拱、高儀等扶太子詡鈞接位,是為神宗皇帝。改明年為萬曆元年,追尊陳皇後為孝安太後,晉貴妃李氏為太妃,後來尊為孝定太後。追溢穆宗為孝莊皇帝,廟號穆宗。以張居正為大學士晉太師,高拱為太傅兼華蓋殿大學士,高儀為吏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神宗皇帝繼統,立妃王氏為皇後,冊鄭氏為貴妃,以劉秀媛為晉妃。鄭貴妃是侍郎鄭揚的女弟,劉秀媛是劉馥的女兒。劉馥山西人,本是個古董商,往來塞北等地。蒙古王裔貧乏的便把那些古物出來賣錢。劉馥隨意估價,值百的說二三。蒙古貴族子弟是毫不懂得的,任劉馥胡鬧說一會罷了。因此劉馥逐漸富有起來,不到十年功夫,居然富甲一郡。恰好神宗在東宮選妃,劉馥和中宮馮保在暗中結連,把自己的女兒秀媛送入京中。但是隻相去得一步,神宗已冊立了王氏。幸馮保百般的轉圜,又將秀媛送進宮內,神宗帝見秀媛豐姿綽約,便也納為侍嬪。這時神宗登位,秀媛也立為妃子。不上幾時,神宗又納鄭揚的女弟做侍殯,進宮比劉秀媛來得後,現在鄭妃的封典轉在劉秀媛之上,秀媛當然十分不高興,私下不免有了怨言。又和馮保密計想抑止鄭貴妃,一時卻弄不出個計較來。

秀媛還有一個妹子秀華,芳齡才得十七歲,容貌卻比較秀媛更來得出色。馮保便獻計把秀華也帶她進宮,故意打扮得妖妖燒燒的,時時在園亭樓閣中姍姍地往來,或是在花蔭徘徊,有時坐在樹蔭下低唱,這樣的有一個多月。一天神宗帝遊覽禦苑,見綠蔭中似有個美人的倩影,神宗帝心下疑惑,便負著手慢慢地向樹蔭中走來,那個美人璞味地一笑,竟自縮身進那竹林去了。神宗帝覺得那美人甚是豔麗,驚鴻一瞥就不看見了,他心上怎肯舍去?

就循了一帶的竹徑追蹤前去,瞧見那美人還盈盈地前走著,神宗帝跟在後麵,足音囊鬃地作響。那美人似已知道神宗在後跟著,腳步較前走得更快了。神宗帝也放著快步追上去,那美人忽地走進春華宮去了。

這春華宮是晉妃(劉秀媛)所居的。神宗帝追進宮門,隻見晉妃獨人默坐著,卻不見美人的影蹤。這時晉妃起身來迎接,神宗帝笑說道:“方才進來的美人兒到甚麽地方去了?”晉妃忙跪下稟道:“那是臣妾的妹子,新自那天進宮來,臣妾未曾奏明陛下,萬祈恕罪!”神宗帝隨手把她扶起,口裏笑道:“聯不來罪你,快叫你的妹子出來見聯!”晉妃奉諭,命宮人去請劉小姐。不多一會,但聽得宮鞋細碎,剛才進去的美人已嫋嫋婷婷地站立麵前行下禮去。神宗帝一麵攔住、還賜她坐下,回顧晉妃道:“她喚什麽名兒?”

晉妃答道:“小名叫做秀華。”神宗帝笑道:“好名兒!秀媚華麗真名副其實咧。”秀華聽了,粉臉就微微地紅起來,愈顯得她嫵媚冶豔,真是令人愛煞。神宗帝忍耐不住,伸手牽了她的玉臂,涎著臉道:“卿今年多大年齡?”秀華低垂蠟蟒答應了聲:“臣妾菲年十七。”神宗帝點點頭,和晉妃搭汕了幾句,自出春華宮去了。

晉妃等神宗走後,急召中宮馮保進宮,告訴他皇帝已將上鉤,俺們須預備以後的進行。又囑咐她的妹子秀華,要留心那個鄭貴妃,得間在皇帝麵前指摘她的壞處,俺們姊妹兩個早晚要扳倒鄭貴妃。又令馮保暗暗去打探那鄭貴妃的行動,隨時來報告消息。晉妃那種計策,用得著兩句古話,叫作“設下窩弓擒猛虎,安排香餌釣鼇龍”了。你想他們三四個人合算一人,任鄭貴妃有三頭六臂也休想逃得出他們的掌握。所以不多幾時,就鬧出一樁宮閨疑案來。

原來晉妃的妹子劉秀華也曾讀書識字,而且善畫花卉。當她就傅的時候,是在她姑表親任芝卿家附讀的。兩人因有親戚關係,又是同學,自然格外比別人親熱一些。芝卿小秀華兩歲,生得雙瞳如漆,齒白唇紅,一派的天真爛漫,人人見了喜歡他的。秀華的母親以芝卿是自己姑娘的兒子,也另眼相看。芝卿那時隻得十三四歲,雖說童子無知,也對於秀華甚覺相愛。每夭秀華回去,芝卿一手提著書包和秀華手挽手地直送她到家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夭沒有一天不是如此的。他們年紀一歲歲地大上去,情竇漸漸開了,兩下就起了一種愛戀之心。在秀華母親的意思,把秀華配給任芝卿是親上加親,心上也很願意的。秀華探出了她母親的口風,私底下去告訴芝卿,兩人暗自慶幸。

秀華到了十五歲上就撇了書包。是年的春季裏又患起病來了。

芝卿得知,也去對自己的母親說了,謂表姐病中嫌寂寞,日間去陪伴她,講些笑話給她解悶。芝卿的母親是愛子情切,又知道秀華將來便是自己的媳婦,平日本也歡喜秀華的,於是芝卿的要求就一口答應下來。芝卿很高興地跑到秀華家裏,坐在秀華的床前扯東拉西地說些故事給秀華聽。諸凡遞湯授水,都是芝卿一手擔任的。秀華由是也非芝卿不歡。芝卿到了晚上回去,秀華便悶沉沉地睡了。連口也不大要開了。待到天色微明,就問芝卿來未,回說是沒有,秀華便淚盈盈地不做聲了。晨餐之後芝卿才來,可憐秀華已問過五六遍了。有時秀華的母親要她女兒歡心,等秀華間芝卿時假意說已來了,推說在外麵澆花咧。一麵卻打發了小廝去喚芝卿速來。秀華聽說芝卿在外麵心就安了一半,自然而然地眉開眼笑了。過了一刻,芝卿真個走進來,秀華也不暇細潔,兩人就哪哪濃峨地講他們纏綿的情話了。似這樣的足有三個多月,秀華病還沒有痊愈,芝卿的母親卻著急起來,以芝卿天天去伴秀華,書卻沒心思讀了。便吩咐芝卿仍去讀書。秀華見芝卿不來了,強迫她的母親去喚芝卿,不一會小廝來回話:“任公子讀書去了。”秀華見說,又嗚嗚咽咽地哭了,那病也加重了幾分。秀華一病足有一年多,直到十六歲的暑夭,忽然能夠起床步行。芝卿讀書的功課完了,依舊和秀華來談笑。

光陰流水,又是一年,芝卿的母親正要提起芝卿和秀華的婚事,突然地京中來了使者,奉著晉妃的命令接秀華入都。秀華見是她姐姐來接她,不好過於違她的意旨,便對芝卿說了,隨著使者乘了繡車起身。芝卿還來相送一程又一程的,隻是戀戀不舍。秀華也巴不得芝卿一塊兒進京,但是辦不到罷了。芝卿和著秀華一路談談說說,轉眼已三十多裏。秀華垂淚道:“相送千裏,終有一別。你家中母親要掛念的。就此止步吧。”芝卿哪裏肯舍,不覺也滴下淚來。兩人哭哭啼啼的,倏忽間又是十裏了。秀華苦苦地勸芝卿回轉,芝卿隻是不應。正在推讓著,驀聽得背後騾聲璞璞,兩個小廝騎著騾子追趕上來,大叫:“任公子!老夫人命你回去。”芝卿不得已,隻得和秀華分別了。由小廝讓出一頭騾子,兩小廝共騎一頭,一頭芝卿騎了。三人騎騾回來,秀華的繡車也疾馳而去。

芝卿一步三回顧地直等秀華的車子瞧不見了,才含淚自回。秀華坐在車上想著了芝卿就哭,曉行夜宿,兼程進京,秀華在路上差不多沒有一天不是哭得和淚人兒一般的。到了都中,進宮去渴晉妃,姐妹見麵自有一番的快樂。

秀華入宮,雖然天天遊樂林園,心上總覺得鬱鬱不歡。晉妃又使宮人們導著秀華遊覽各宮,她這意思是把秀華當做了香餌,去引誘那個神宗皇帝。一天秀華在禦苑中看花,恰好被神宗帝瞧見,就悄悄地跟在她背後,秀華已看出神宗帝不懷好意,卻不知道他是皇帝,所以三腳兩步地逃進春華宮裏。神宗帝隨她進宮,晉妃便叫秀華出來見駕,秀華沒法,隻得硬著頭皮走出來,行過了禮,神宗帝把她打量了一遍,見秀華嫵媚入骨豔麗多姿,比較晉妃直同小巫見大巫,神宗帝不由得暗暗喝采。

是夜神宗帝在永寧宮召幸秀華,尚寢局的太監捧著綠頭簽兒竟到春華宮來宣秀華。秀華不肯領旨,經晉妃做好做歹、連嚇帶騙,不怕秀華不答應。秀華隨了太監到得永寧宮前,顫巍巍地不敢進去,被宮侍們擁她進宮,替她打扮一會,卸去外衣扶上繡榻去。這時的秀華真是心驚膽寒,芳心兀是必必剝剝地亂跳,玉容紅一陣白一陣的,好似上斷頭台的囚犯,香軀不住地發戰。那些宮人們又都在一邊竊竊地好笑,弄得秀華越發無地自容了。待自錦帳下垂,宮侍們退出,繡榻上隻有秀華和神宗帝兩人,秀華嚇得縮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彈。神宗帝倒是個慣家,曉得初近男子的女孩兒家多是怕害羞的,所以也格外地溫存體貼。秀華到底年紀還輕,更兼在情竇初開的時候,過不多一會也就有說有笑了。神宗帝見秀華嬌憨不脫天真,也萬分地憐惜。一宿無話,第二天上神宗帝即冊立秀華為昭妃,一時寵幸無比。

晉妃見她妹子得寵,心裏說不出的喜歡,私和馮保種植勢力,權威就一天天地大了起來。那時神宗帝的王皇後性情很懦弱,為人溫和謙恭,神宗帝甚是敬重她。明宮的規例,朔、望殯妃須朝皇後,晉妃卻不去朝見,又囑昭妃也不去參渴。王皇後心中雖不高興,但終是容忍下去,並不露一點聲色。

一天晉妃和昭妃在禦苑軒中侍宴,恰好皇後鳳輿經過,神宗帝命她停輿入席侍餐。當時王皇後下輿寨簾進軒,對神宗帝行了個常禮,正要落座,回顧見晉妃、昭妃坐著不動,連立也不立起來。故事妃子在皇後麵前,無論晉位到了貴妃也是沒有座位的。皇後不賜坐,妃子不敢就坐。現在晉妃和昭妃當著皇帝麵似這般無禮,王皇後怎能容忍得下,不禁變色離席拂袖登輩回宮去了。神宗帝知道皇後生氣,向晉妃說道:“你們也太大意了,她終算是個皇後,不應對她這樣放肆。”晉妃聽了就垂下淚來,昭妃更是撒嬌撒癡的,珠淚盈盈嗚嗚咽咽地哭起來了。神宗帝見兩個妃子都哭了,弄得沒好意思,隻得低低地安慰她們。晉妃昭妃始各收了淚,仍舊歡笑侍宴。

那王皇後回到宮中心內愈想愈氣,便伏著妝台在那裏飲泣。忽然杜太後有懿旨,召皇後去赴宴。王皇後不好違忤,草草梳洗了乘輩往壽聖宮。杜太後見皇後眼兒紅紅的,忙問皇後為甚啼哭?王皇後也不隱瞞,把晉昭兩妃無禮的話老實告訴了太後。太後大怒道:“以下欺上,連綱常也沒有了。”傳諭內侍立宣神宗帝和晉妃、昭妃進見。內侍奉了懿旨來禦苑中宣召神宗帝及兩妃。神宗帝正在歡飲,聽了內侍來傳諭太後相召,隻得領著晉昭兩妃往壽聖宮來。

杜太後一見便大聲喝道:“不肖逆子縱容妃繽、酒色荒淫,難道忘了先帝遺言麽?祖宗立業艱幸,不圖在你手中斷送。俺如今不必定要你做皇帝的,你敢再這樣做出來,看俺在近支宗派裏立與你看。”這一片話把神宗帝說得諾諾連聲,跪在地上抬不起頭來。

後麵昭妃和晉妃嚇得俯伏著打戰。杜太後指著兩妃怒道:“你這兩個賤蟬狐媚皇帝,別人難你不得,看俺能夠打你不能。”說罷令宮侍看過鞭子來,每人責打二十鞭。宮人就來被兩妃的上衣,神宗帝見太後真個要被衣行刑,覺得太不像樣了,跪在地上隻代昭妃晉妃苦求。杜太後也不欲太過,就改口道:“你既替他們求情,刑罰也不能減的。”回頭叫宮侍,將兩妃隔衣各責二十鞭。可憐昭妃那樣的嬌嫩身體兒,怎禁得起二十下鞭子。雖說是隔著衣服的,已打得雙淚交流幾乎哭出聲來。杜太後叱兩妃退去,晉妃和昭妃姐妹兩個才敢含淚起身,一路垂淚回宮。

神宗帝侍候杜太後宴畢,回到春華宮中,見昭妃也在那裏。兩妃瞧見神宗帝進來,分外哭得傷心了。神宗帝一麵撫慰晉妃,一麵把昭妃擁在膝上低低地附耳說道:“今天都是皇後的不好,她去壽聖宮挑撥,因此太後發怒才把你們責打的。但是太後是聯的生母,她要怎麽樣就是聯也拿她沒法。皇後這口氣卻是很容易出的,將來捉著了錯處,聯可以廢去她的。你且莫悲傷,致苦壞了身子。

聯終替你報複就是了。”昭妃聽了頓時破涕為笑,一手擦著眼淚,傾身倒在神宗帝的懷裏,故意嬌聲說道:“皇上肯替臣妾做主,臣妾雖死也眼目的了。”神宗捧著昭妃的粉臉嗅了嗅笑道:“癡丫頭,什麽死不死,你這樣的年紀哪裏說得到個死字。”昭妃把粉頸一扭道:“不幸太後要臣妾們死,那不是隻好去死麽?”神宗帝笑道“這可有聯在著,決不容你們去死的。”晉妃在旁接口道:“到了那時怕不由皇上做主了。似方才的挨打,皇上隻有看了太後擺布,為什麽不阻擋一下呢?”神宗帝被晉妃一句話駁得沒有口開,忙搭仙著說道:“據太後的意思是要褫去你們的上衣行刑,不是聯阻攔下來的?”晉妃還要說時,昭妃恐她姐姐言語上觸怒了神宗帝,便把別的話岔開去。那天神宗帝廢皇後的話原是安慰昭妃的,即使真個要廢去王皇後,上有杜太後,也不由神宗帝作主的。昭妃卻當做了真話,還時時去探聽王皇後的行止,說她詛咒皇上怨恨太後等,種種誣蔑王皇後的話常來搬給神宗帝聽。神宗帝也不過付之一笑,連怒容也沒有一點。昭妃倒忍不住起來,每到神宗帝來臨幸她的當兒,便實行枕上告狀,並催促神宗帝廢去皇後。

一天神宗帝帶醉進宮,昭妃又提起那句話來。神宗帝已有了幾分酒意,不覺勃然變色道:“皇後是天下的國母,豈是容易廢去的?不比你們妃子,要立便立,要廢就廢。如要廢去皇後,非有天大的錯事做出來,哪裏好胡亂廢去?聯若做了出來,上有太後要責難,下有廷臣們諫阻。別的都不去講它,異日在曆史上麵先有許多批評,聯怎肯做那失德之君!你快把這念頭打消了吧!”昭妃被神宗帝一頓搶白,好似兜頭淋了一勺冷水,頸子也短了半截,淚汪汪地呆立在一旁做聲不得。還是神宗帝叫她侍寢,才免強卸妝登榻,忍氣吞聲地去奉承那位皇帝。

從此昭妃把個熱辣辣想做中宮的心就冷去了大半。對於神宗皇帝也不似以前地歡笑承迎了。知道做皇帝的大都是無情的,喜歡是愛妃,厭了就是冤家。由是不免舊調重提,漸漸想到了在家時相憐相愛的任芝卿了。因為普通女子第一是愛虛榮,無論甚麽都打不破它的。昭妃進京的辰光和任芝卿依依不舍,恨不得把心挖出來大家捏做了一堆。及至入宮,也還不時想著芝卿。她這顆芳心遙遙牽掛著家裏的情人,得些空兒,便去珠淚偷彈,向她姐姐說要回去。晉妃終用溫言安她的心,後來經神宗帝召幸,封了昭妃,眼界立刻高了起來,以為嫁給芝卿不過一個平民的妻子,哪裏及得到做皇妃的威風呢?這樣一來,把任芝卿早拋撇在腦後,再也想不著甚麽恩深義重蝶蝶藕歉的話了。自被杜太後毒打,昭妃心上已有三分悔悟,漸知做妃子的難處,還是做常人的妻子快活。

怎經得起神宗帝用甘言一哄,謂將來要廢去皇後。昭妃的心重又熱起來,甚至生了做中宮的妄念,巴不得神宗帝立刻實行。豈知神宗帝在醉中把真情一齊吐露。昭妃聽了方知廢後的話神宗帝完全是假說的,自己受了他的欺騙了。思前想後,便轉想到芝卿身上,覺得他年紀又輕,品貌又俊秀,言語的溫存、舉動的體貼實在天下男子當中少有的。昭妃越是想著芝卿,愈覺神宗帝的沒情可厭了。

適值任芝卿北來,央托中官寄個信息與昭妃(即劉秀華),那個中官恰好是馮保。當下馮保懷了芝卿的信竟來永寧宮見昭妃,把遇見芝卿的事細細講了一遍,又謂幸而撞在他手裏,萬一落在鄭貴妃羽翼們的掌握中那不是糟了嗎?昭妃點頭謝了馮保,並笑著說道:“相煩的事正多,這可要拜托你的了。”馮保笑道:“都包在咱的身上就是。”說著辭別自去。這裏昭妃拆開芝卿的信來,書中大半是怨恨之語,說昭妃貪戀富貴,忘了舊情。昭妃讀畢,淚珠兒已點點滴滴地流個不住,頓足咬牙,隻恨她的姐姐。因這事全是晉妃要扳倒鄭貴妃才弄假成真的。

再說任芝卿自送秀華登程,回來狠狠地哭了一場,弄得他茶飯也無心吃了,一夭到晚和神經病似的獨自去坐在書房裏,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又痛罵,忽然又放聲大哭起來了。這樣地鬧了有十多天,飲食隻喝些粥湯,要叫他吃飯,比吃藥還要難過。一個人能有多少的精神?經得這般地糟踏。不上一個月,已是麵黃肌瘦不像個人了。好好的少年變成這個樣兒,朋友親戚們見了,幾乎不認識芝卿了,芝卿一天不如一夭,就病倒榻上,休想支持得起身。他母親隻有這個兒子,急得求神問卜、請神攘鬼,鬧得一天星鬥。芝卿的病還不曾見效,他母親倒快要同他走一條路了。芝卿平日是很孝他母親的,知道自己太不愛惜身體,致令老母親憂心,於是便耐心調養,病漸有了起色了。哪裏曉得禍不單行,一天的清晨,芝卿扶杖起來散步,驀見他的母親一個倒栽蔥跌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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