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終為千古恨
苦苦追求長生的秦始皇終未能如願,他被上帝勾走了。秦始皇突然去世,丞相李斯最是驚慌。
他忙與趙高商議,說:陛下後事,該如何處置?是否該馬上發喪?
趙高說:沙丘距鹹陽千裏之遙,幾天之內無法到達,萬一聖上噩耗傳出,諸公子或天下有變,那就壞事了,不如秘不發喪,暫將聖上棺殮,放置車架裏,趕回京師再說。
李斯說:言之有理,就這麽辦。說著就張羅去了。
趙高等李斯一走,馬上緊張地思謀開了。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他拿了遺詔,匆匆去找胡亥,向他出示了遺詔。胡亥看後大驚,臉上無半點血色,一下癱倒在地上,半天不得起來。稍稍思索一陣,他跪行到趙高麵前,悲慘地說:老師在上,請快想一良策,搭救學生一命,以後縱為你當牛作馬也心甘情願!
趙高則顯得十分輕鬆,手指著遺詔說:如果將你的名字與扶蘇調換一下,再將‘兵屬蒙恬’的‘屬’字改為‘誅’字,不就行了嗎?實際上,僅僅改得一字,大事便可成了。
胡亥初時還反應不過來,等他依趙高所言,用毛筆將遺詔抄改了一遍之後,一看竟是朕將已矣!立胡亥為太子,賜扶蘇以死。以兵誅蒙恬,與喪,會鹹陽而葬。他就止不住喜形於色了。
趙高出了胡亥營帳,直奔李斯住處而來。同行,有兩名力士。他準備萬一說不服李斯,即誅殺。
李斯起初不同意,趙高便目示了一下兩位力士。
兩力士會意,兩把利刃一前一後,架在了李斯的脖子上。李斯滿臉悲哀地說:罷罷罷,我依你所言就是了!
趙高這才喝令兩力士退下,他又當著李斯的麵寫了一個假遺詔:皇帝詔曰——扶蘇為人子不孝,賜其劍自裁!將軍蒙恬與扶蘇居外,不匡正,為人臣不忠,賜其死。遂令曲官禦史攜假詔,持禦劍,飛馬趕往邊關長城之地……這時,正值夏末初秋,驕陽如熾,照徹車駕,不幾天,屍體腐臭,氣味已經發出。趙高令索取鮑魚,讓侍從官在其他隨從官員車中,各放一擔,官員們百思不得其解,但聖命不能違,隻好忍氣吞聲。各車的臭味使得人人掩鼻,但始皇帝的死訊,總算是遮掩了過去。
車駕日夜兼程,越並徑,過九原,直抵鹹陽。胡亥宣布始皇帝噩耗,即日發喪。趙高宣詔,胡亥為秦二世皇帝。胡亥封趙高任郎中令,管理宮內大小諸事。
過了幾天,使者已將扶蘇自刎消息帶回,同時帶回了蒙恬懷疑詔書而寫的上表。胡亥和趙高又施毒計,將蒙氏兄弟秘密處死。除掉二蒙,趙高又恐怕改遺詔的隱私被李斯和曲官禦史揭發,便以結夥謀反之罪,把二人打入死囚牢,先殺了禦史,又殺了李斯。次日,李斯九族被滅。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胡亥、趙高殺了扶蘇與蒙氏兄弟,自以為從此可以高枕無憂,豈料沙丘政變真相卻漸漸地露了出來,諸公子、公主已經開始懷疑,風聲傳到了胡亥的耳朵裏,胡亥急召趙高商議對策。
第二天,胡亥下詔,將自己懷疑的公子、公主20餘人逮捕,打入天牢,並詔令趙高,嚴加審訊,務將圖謀不軌的陰謀,搞個水落石出,再行處理。
趙高逮得了這個瘋狂報複的機會,大整出手了。他將這些平日養尊處優的公子,金枝玉葉般的公主,一個個從天牢提出,嚴刑逼供,當場斃命他也在所不惜。這些公子、公主,哪裏熬得住這酷刑的摧殘,一個個都按照趙高所教的招了供,畫了押。趙高順藤摸瓜,好一些皇親國戚、有功之臣都牽了進去,統統定了死罪。胡亥的聖旨下達了。12位公子及大批官員,被押住鹹陽市曹處斬了。10位公主,亦被押往杜縣處決了。
趙高用陰謀手段殺了前丞相李斯之後,他自己取而代之,由郎中令晉升為中丞相。秦二世胡亥,隻知與嬪妃日夜取樂,恣意尋歡,對趙高聽之任之,一切都由趙高裁決。秦國的軍政大權,統統掌在了趙高手裏。他指鹿為馬,飛揚跋扈,橫行霸道,無惡不做,真比太上皇還要太上皇了。可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不久,劉邦、項羽兩路兵馬,尤其是劉邦一路,下南陽,陷武關,遣使鹹陽,迫令趙高投降。
趙高思來想去,決定殺了胡亥以謝天下,讓胡亥當替罪羊而保全自己了。他迅速找來了胞弟趙成及女婿閻樂,說了自己打算。三人一拍即合,開始動手了。當時胡亥在望夷宮住著。趙成先回了望夷宮。閻樂暗中召集了近千吏卒,當天就直奔望夷宮,依計直衝宮門,浩浩蕩蕩往裏殺去。趙成聞訊,也從裏殺出,當下將宮中衛士,統統殺了。
秦二世聞訊,從內殿直奔臥室,沒等他站穩腳跟,閻樂引人已經衝了進來。二世驚恐萬狀,再三乞求饒命,但閻樂不肯饒他,二世絕望了,遲遲緩緩從身上抽出佩劍,哭哭笑笑著一抹脖子,便倒了下去。
尾聲
趙高殺了二世,召集群臣,擁立公子嬰為新主,並要他齋戒五日,入廟祭祖之後,方能繼位。
公子嬰頗有頭腦,他覺得隻有除了趙高,大秦或許還有希望。他想起了自己已長大成人的兩個兒子,他們聰明能幹,能出上力了。他不得不將兩個兒子與他一起推向風口浪尖。時間緊迫,他不能再猶豫。他將兒子叫來了,說:趙高敢於殺二世,當然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他想篡位,可能還沒安排好,於是將我推出來,先當幾天傀儡,然後取而代之,如果我不殺了他,他就會捷足先登,現在情況很是緊急,我想讓你們助我一臂之力。
兩個兒子聽了,摩拳擦掌,願助父王誅滅趙高逆賊。親信侍從韓談也願幫忙。這天,趙高請公子嬰到廟祭祖。
清晨,趙高穿了朝服,興衝衝帶了幾個臣僚,直奔宗廟而來。進了宗廟,他見公子嬰還未到,便坐著等待。時辰已到,卻不見公子嬰蹤影,自言自語說:秦王難道還未梳洗完畢麽?又等一會,仍不見來。趙高派人去請,請了兩次,都說沒梳洗完。到了第三次,又說突然發病,不能來了。
趙高沉著臉,胸脯在起伏,偏殿裏,臣僚們屏聲斂氣,靜得隻聽見趙高的呼吸聲。趙高終於站了起來說:我親自去迎駕!說著,當即乘車前往齋宮。
趙高下車進門,見秦王正伏案而睡,他大為惱火,怒責道:什麽時候了還睡,趕緊起身入廟祭祖!
語音未落,韓談與公子嬰的兩個兒子呼地竄出,拿刀一齊向趙高砍來。趙高還沒反應過來,已經鮮血湧流靈魂出竅了。
這個一輩子都在算計別人的惡棍,做夢也沒有想到,最終卻為別人所算計。
齋宮附近的文臣武將及衛兵,簇擁著公子嬰向秦宮走去。文武百官全來了,公子嬰慷慨陳詞,曆數了趙高的叛逆大罪,宣布已將其刺死。眾人一聽,人人稱快。公子嬰又發令,誅滅了趙高九族。
公子嬰終於登上了王位,他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想奮起神威,力挽狂瀾,當即派了五萬兵馬,前去鎮守潼關。不料,這支秦軍僅有的主力很多被劉邦的部下張良、周勃所破。
劉邦大軍攻陷武關,長驅直下,直至灞上,已兵臨鹹陽城下。
遙望敵軍潮水般湧來,眼見身邊殘兵竟相散去,公子嬰不由得仰天長歎:蒼天嗬,你既然讓我公子嬰為一朝秦王,為什麽隻給我短短的46天時間?你既然讓大秦統一了六國,又為什麽派遣來趙高這樣一條蛀蟲?如若不然,大秦王朝何以能麵臨如此淒慘的局麵?先主嗬,並非孫兒無能,實天意如此,大秦江山,就葬送在了我公子嬰的手裏!歎畢,他淚流不止,幾欲滴血。
公子嬰自知無力回天,隻好脖子上係著表示請罪的帶子,手裏拿著秦皇的玉璽、兵符和節杖,率領秦朝的文武大臣,出來向劉邦投降了。
一代雄主秦始皇開避的帝業,就這麽瞬間消失了,這不能不是曆史的悲哀。
§§第二章 劉邦——艱難輾轉終成帝業的一代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