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牧野決戰
孟津觀兵之後,又過了兩年,周武王認為各方麵時機均已成熟,可以發兵東征,消滅商紂了。於是,他請來太師、周公、召公、南宮適等朝中文武大臣,共同商議。
薑太公首先說:“我過去對文王說過,君王先要修德,要禮賢下士,要施惠於民,使國家日臻強盛;同時,要觀察天道的吉凶。必須既看到出現了天災,又發生了人禍時,才可以策劃征討。
“現在,商紂王作酒池肉林,造炮烙蠆盆,剖忠臣比幹之心,逼兄長微子出走,弄得朝野不安,民怨沸騰。他現在已經是眾叛親離了。不但國人紛紛逃亡,連王公貴族也叛他而去。最近,東夷和南方的邦國紛紛起來造反,紂王不得不調集大軍前去鎮壓,甚至把他的禦林軍‘三百六十夫’也調往東南打仗去了。所以朝歌現在很空虛。目前的商朝,百姓疑慮,動亂不已,而紂王仍然荒淫無度,這是亡國的征兆。我觀察他的田野,野草蓋過了禾苗;我觀察他的群臣,奸亻妄邪僻的壓倒了公平正直的;我觀察他的官吏,都是暴虐殘忍,違法亂刑。但是,他們上下還仍執迷不悟,這是該亡國的時候了。因此,我十分讚成立即發兵,討伐商紂。”
周公、召公、南宮適等一班大臣,也非常讚成薑太公的意見。
武王見大家意見一致,非常高興,便命令太史占卜吉凶。
太史焚起香案,祝告了天地之後,便搖了一卦,抽出卦簽。大家都焦急地等待著卜卦的結果。
太史卜得師卦六五之爻,展開卜辭一看,那上邊寫著這樣八個字:“長子帥師,弟子輿屍。”意思是說,如果武王帥師出征,將會出現以輿車裝載將士屍首歸來的現象。太史不禁大驚失色。
武王看了卜辭,臉色立即變得陰沉冷峻起來。周公、召公、南宮適等人也都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霎時,一股疑懼不安的氣氛,代替了剛才大家意見統一時出現的同仇敵愾的局麵。
這種氣氛持續了許久。周公見天意如此,已是不可違背了,便說道:“不如暫緩出兵之事,待後再議。”
武王早已性急,衝著周公怒問:“我們準備了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現在紂王倒行逆施,已弄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怒了,難道老天爺還會保佑他嗎?!”
武王的話音剛落,天上轟隆隆一聲巨響,霎時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下起傾盆大雨。暴雨中還夾著雞蛋大的冰雹,打得房瓦破裂,樹枝斷落——這種現象發生在初冬,實屬怪異!
這種突然出現的天象,頓時嚇壞了文武大臣,連武王也嚇得麵如土色。難道老天果真震怒了嗎?難道紂王果真不能討伐嗎?
這時,隻見薑太公麵色坦然,從容地說道:“風、雪、雨、雹,天道之常,不必驚駭。我國征伐殷紂,乃是替天行道,恭行天討,吊民伐罪之義舉,老天爺是一定會助我成功的。我有一個建議,另擇一黃道吉日,請武王祭天,親自占卜吉凶,那時再作定奪,不知各位以為如何?”
武王和大臣聽了太師之言,心中稍定,遂議另擇吉期,由武王祭天親占。
祭天這天,武王登上天壇,焚了香火,暗暗對天祝告:“姬發舉兵伐紂,恭行天討,吊民伐罪,願上蒼助我成功!”祝罷,親自卜了一卦。啟開一看,乃是泰卦初九爻。卦辭上說:“拔茅茹,以其匯,征吉。”意思是說,像拔草一樣,出征大吉。武王心中大喜,當下將卜辭遍示群臣,群臣觀後無不歡喜雀躍。
武王如釋重負,當即傳令:迅速作好出師準備,同時通知四方諸侯,於甲子日前會師孟津,討伐商紂。
冬臘月,武王親率兵車300乘,虎賁3000人,甲士45000.命薑太公為前鋒大將,浩浩蕩蕩向東進發。兵到孟津,蜀、庸、羌、盧、微、彭、濮等800諸侯約10萬人已在此會合等候。武王親作《泰誓》,激勵自己的將士和800諸侯之兵,團結戰鬥,同德同心。
兵貴神速,10餘萬大軍晝夜兼程,於甲子日清晨,突然出現在商都郊外140裏的牧野。
武王在牧野再次舉行誓師大會,念了《牧誓》,一條一條列數了紂王的罪狀,鼓勵全軍決一死戰。此時,10萬大軍群情激奮,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人人爭先恐後,要殺敵立功。
前鋒大將薑太公率領4萬多甲士,如下山之猛虎,出水之蛟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向倉促應戰的商軍陣中。紂王措手不及,慌忙調兵遣將,可惜精銳部隊已被他派往東夷征戰,城內空虛,隻好拚湊奴隸去抵擋。殷商畢竟是大國,七拚八湊,居然調集了17萬軍隊,來迎戰武王的大軍。
但是,薑太公早已派人混入殷商軍中,進行瓦解工作。那些假扮商軍的周人,看到周軍大兵壓境,商軍皆無戰心,就趁機高喊:“武王已殺進朝歌了,紂王自殺了!”本來就不願意為紂王賣命的奴隸軍,聽說武王已經進城,全都倒戈,陣前起義,轉過頭引導武王軍隊殺向殷都朝歌。商、周軍隊合為一股,勢如破竹,呼嘯呐喊之聲驚天動地,直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紂王如喪家之犬,連夜逃回朝歌。他見大勢已去,連忙穿上寶王衣,登上鹿台,自焚而死。那鹿台是商紂王搜刮民財耗時七載修建的百丈高台,大火一燒,恰似一把巨大無比的火炬,照得滿城如同白晝。
朝歌城內城外的商民,連夜集合於郊外,焚香跪拜,迎武王進城。武王當眾宣布了安民告示,命令大部分軍隊駐紮城外,自己和薑太公等隻帶領3000虎賁進入朝歌城。武王和太公軍隊撲滅了大火,一同登上已經燒毀了的鹿台。薑太公見紂王雖被大火燒成幹屍,仍然二目圓睜,死不甘心,便指著紂王大罵:“無道昏君啊,你害死了多少黎民百姓,我要親自砍下你的頭顱,為天下百姓報仇,為我的父母和東夷九族報仇!”說完,揮劍用力一砍,將紂王的頭顱砍了下來。武王命令軍隊將紂王的頭掛在一根高杆上,親自對著紂王的頭射了三箭,以示商朝的統治從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