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孟津觀兵
周文王去世之後,周武王(即太子姬發)便加緊了伐紂滅商的準備工作。這一天,他召來薑太公,商量攻滅商紂的事。
薑太公對武王說:“滅商的事,老臣時時刻刻都在準備著。但是,目前的時機尚不成熟。我們派往朝歌的密探,幾次送來情報,都說商朝貴族內部的矛盾雖然很大,但還沒有全麵暴發。大王您也知道,商朝雖然十分腐敗,但它畢竟是個大國,擁有幾十萬軍隊;如果我們隻靠武力去征伐,那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因此,我們要等待商朝內部發生混亂,然後乘虛而入,這樣就可以以弱勝強,用較少的代價獲得巨大成功。”
武王聽了太公對當前形勢的分析後,說:“尚父說得很對。隻是三軍將士要求滅商已急不可待,而且許多諸侯邦國也要求我們帶頭伐商滅紂。如果我們沒有什麽舉動。一怕挫傷我軍將士的銳氣,二怕冷了諸侯們的心。在此,我想借今秋狩獵之際,采取一個大的行動。”
不等武王說畢,太公忙說:“老臣也有個想法,尚未與主公商量。現請主公先不要說出你的意見,我們把各自的想法寫在手心裏,看看是否相合。”武王說:“好!”遂各自用朱筆在手心裏寫出四個字,然後同時伸在對方麵前,相互一看,竟然不謀而合。原來武王和太公手心裏的四個字都是:“孟津觀兵。”兩人禁不住哈哈大笑。
薑太公說道:“主公的想法很是英明。采取孟津觀兵的辦法,一可以檢驗一下各諸侯邦國對我們的態度,做到心中有數;二可以看看紂王對我們這次行動作何反應,試探一下商紂的虛實;三可以利用這次觀兵,對我們的部隊進行一次戰前演練。此乃一舉三得的好事。”
於是,武王決定,十月底在孟津觀兵,並將這個決定傳布給四方諸侯。
是年,十月初,武王和太公親率甲士3萬,虎賁3000,戰車千乘,離開鎬京,出臨潼,過澠池,浩浩蕩蕩向東進發,隊伍首尾長達20多裏。
非止一日,三軍到達洛邑,離孟津已很近了。薑太公親自指揮3萬大軍和糧草輜重渡河。一路由大將軍南宮適率領,充當左軍;一路由將軍閎夭率領,充當右軍;自己和武王居於中軍,大將武吉護駕。隻見在寬闊的河麵上,三路舟船,如三條巨龍,由南向北開進,煞是壯觀。
此次諸侯會盟,武王發出的請柬不到100個,但聞風前來會盟的諸侯國卻多達800多個,帶來十數萬士兵。各諸侯國對於商紂王的倒行逆施,早已忍無可忍。西周的崛起,像一把熊熊的火炬,點燃了各諸侯國的希望;又像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著各諸侯國向他靠攏。因此,接到武王請柬的,無不歡喜雀躍;沒有接到請柬的,也聞風而來,自願參加會盟。但是中原地區的許多諸侯,雖然承認岐周強大,卻認為岐周乃西方落後部族,對周仍心存顧慮。他們前來會盟,是想趁此機會看一看周武王究竟如何。
武王和太公的大船眼看就要靠岸了。太公放眼望去,隻見各諸侯國的首領和兵士早在北岸列隊迎候武王了。太公知道今日會盟對西周很重要,他也深知,中原的一些諸侯仗著自己經濟發達,有點瞧不起西岐。因此,他提議:“大船靠岸後,請武王乘馬磊落大方地接受各路諸侯的歡迎。要有盟主的風度,不要被人小瞧了。為了壯聲勢,老臣在馬前為大王牽馬,請周公在馬後為大王執鞭,好讓諸侯們知道,我國文武大臣對大王多麽敬重,以此加威於各路諸侯。”武王哪裏肯讓太公為他牽馬?可是周公等文武大臣都說太公言之有理,今日這等大場麵,不能太隨便,要搞得莊重嚴肅。武王隻好同意。
武王乘著馬,在各路諸侯國隊伍組成的奕道中前行。他不斷向各諸侯國抬手致意,表示慰問,顯得彬彬有禮而氣度不凡。諸侯們見武王相貌堂堂,威風凜凜,一派帝王風采,欽羨之情油然而生。又見赫赫有名的薑太公為武王牽馬,周公在後執鞭,更是驚訝不已。心想,連太師都給武王牽馬,可見武王雖然年輕,卻深孚眾望,必然是一個有韜略,有威望的天子。因此,武王所到之處,群情振奮,歡呼聲此起彼伏。
武王接受了諸侯歡迎之後,和800諸侯國首領一起,進了孟津,這時已近黃昏。當晚,武王在孟津大擺宴席,款待800諸侯。武王的部隊和諸侯國帶來的10多萬部隊就駐紮在城外。經大家商議,定於第二天在孟津城西大校場中舉行盟誓大典。
次日一早,各路諸侯帶領兵馬來到孟津城西大校場。場內場外布滿了10多萬兵馬,場麵極為壯觀。校場中心築起一座高台,上設天地神位。高台兩邊設有800多名諸侯首領的坐席。午牌時分,800多位諸侯從西門魚貫而入,按次序分坐兩側。此時,武王在18名甲士護衛下,走進校場,登上高台,祭拜了天地諸神。隨之,薑太公全副甲胄,牽著白馬;周公全副甲胄,牽著烏牛,從高台後出來,在台前站定。這時全場肅然。
武王環顧左右片刻之後,舉起右手,大聲說道:“各位友邦首領、全體將士們!小子姬發遵從先王之遺命,率師東來,觀兵孟津,隻為共同商討伐滅商紂之大計。今來會者800餘諸侯,敵愾同仇,可見天命所歸,人心所向。”語音剛落,會場立刻暴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過了半晌,歡呼聲浪才漸漸平息下來。
文王接著說:“今商紂淫奢無度,暴虐殘忍,窮兵黷武,使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若各位友邦首領認為商紂可伐,請與我一同盟誓!”
武王語音一落,台下又暴發出一陣歡呼呐喊聲。
此時,薑太公和周公抽出利劍,宰了白馬烏牛,命人抬放在桌上,武王走下高台,左手抓著牛耳,右手持刀,在牛耳上割了一刀。而後武王和800諸侯一同飲了血酒,指天盟誓:“吊民伐罪,躬行天討,齊心滅紂,禍福與共!”
誓畢,800諸侯和岐周的文武官員群情激奮,要求趁熱打鐵,就此殺向朝歌,消滅商紂。武王要薑太公向眾人解釋。
薑太公說道:“商紂王昏庸無道,人神共怒,早該天誅地滅了。但是,商朝是有著600年統治基礎的大國,它擁有幾十萬軍隊。盡管殷商已經很腐敗,內中矛盾重重,但還沒有到土崩瓦解的程度。因此,對待這樣一個龐然大物,我們不可輕舉妄動。況且,對我們今日孟津觀兵這樣如此宏大的舉動,商朝必然有所警惕,定會加強防禦。所以我們要等待有利時機,要戰,就要有一舉成功的把握。”
各路諸侯聽了太公之言,覺得有理,遂約定,加強互相聯係,互通消息,一旦時機到來,願聽從武王指揮,同心協力,討伐商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