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的《冰鑒》是他一生相人、識人之術的總結。一說到相術,人們總喜歡與迷信聯係起來。曾國藩的獨門相術雖也有些傳統相術的成分,但更多是通過這些成分表現出的精神麵貌、脾氣、秉性和所長所短來分析、判斷一個人適宜的發展方向和可能的成就。正是依靠這套所謂的“相術”,曾國藩才發現、延用了大量有用的人才。
(1)廣為流傳的相術神話
曾國藩曾說:“凡人才高下,視其誌趣。”直接把一個人能否立誌、誌向高低作為衡量人才高下的標準,這個觀點是極有見地的。因為,在曆史上還沒有一個庸庸碌碌、胸無大誌的人最後能成就大事的。世傳曾國藩還頗精於相術,並著有相書《冰鑒》,他在運用相書的理論察顏聞聲、評判人品方麵堪稱一絕。曾國藩頗精於相術。他所編寫的《相人口訣》說:“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氣概,富貴看精神,主意看指爪,風波看腳筋,若要看條理,全在語言中”。據《清史稿·曾國藩傳》記載,每逢選吏擇將,他必先麵試目測。審視對方的相貌、神態,附會印證相書上的話,同時又注意對方的談吐行藏,二者結合,判斷人物的吉凶禍福和人品才智。在他的日記中,有多處記載著初識者的相貌特征和他對人的評價。《見聞瑣錄》“曾文正知人”條則記載著這樣一件事:曾國藩善知人,預卜終身。任兩江總督時,陳蘭彬、劉錫鴻頗富文藻,下筆千言,善談天下事,並負重名。有人推薦到幕府,接見後,曾國藩對人說:“劉生滿臉不平之氣,恐不保令終。陳生沉實一些,官可至三四品,但不會有大作為。”不久,劉錫鴻作為副使,隨郭嵩燾出使西洋,兩人意見不合,常常鬧出笑話。劉寫信給清政府,說郭嵩燾帶妾出國,與外國人往來密切,“辱國實甚。”郭嵩燾也寫信說劉偷了外國人的手表。當時主政的是李鴻章,自然傾向於同為曾門的郭嵩燾,將劉撤回,以後不再設副使。劉為此十分怨恨,上疏列舉李鴻章有十可殺大罪。當時清廷倚重李鴻章辦外交,上疏留中不發,劉氣憤難平,常常出語不馴,同鄉皆敬而遠之。劉設席請客,無一人赴宴,不久憂鬱而卒。陳蘭彬於同治八年(1869年)經許振禕推薦,進入曾國藩幕府,並出使各國。其為人不肯隨俗浮沉,但誌端而氣不勇,終無大建樹。作者說,觀曾國藩預決二人,真如天算一般。然其衡鑒之精,尚不止此。在軍命將,說某人可為營官;某人可為大帥;某人福薄,當以死難著名;某人福壽,當以功名終。皆一一驗證。
(2)冷眼識盡天下英雄
實際上,曾國藩觀察人並不完全以貌取人,譬如羅澤南“貌素不揚,目又短視”,駱秉章“如鄉裏老儒,粥粥無能”,但他都能傾心結好,許為奇才。又如塔齊布,因為他出仕很早,穿草鞋,每朝認真練兵,便為曾國藩所賞識。後來一力保舉他,並且說:“塔齊布將來如打仗不力,臣甘同罪。”所以說,曾國藩善於識拔人才,主要是因為他能觀人於微,並且積久而有經驗,故此才有超越的知人之明了。他對於觀人的方法,“以有操守無官氣,多條理而少大言為主。”他最瞧不起的,是大言不慚的人。曾國藩能這樣“冷眼識英雄”,所以在他夾袋中儲藏了不少人物的檔案,等到一旦需用,他便能從容地按其才能委以職務,而且一一勝任。後來和太平軍打仗,曾國藩幕府中人才之盛,一時無二。這不能不說是由於做京官時,觀察羅致人才的好處。
發現人才的本領,是一個成功的領導者的首要本領,其價值往往超過了所發現的人才的價值。《韓詩外傳》說:“在能人中推薦能人。”說的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