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反握著翊王手的柔荑緊了緊,右手慢慢的抬起,輕輕地擦去了嘴角的血漬,冷眼看著皇帝,冷笑著說道,“陛下,您這樣親手打兒媳的皇帝,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個,一定會流芳百世的!”
夏雪說著,又扭頭看了一眼依舊穩坐在龍椅上的德妃,淡然的說道,“德妃娘娘,這一巴掌兒臣替我家王爺受了,不知您消氣了沒有?”
見德妃不說話,夏雪又說道,“德妃娘娘不說話,是不是就證明已經消氣了,那請問,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德妃從來沒有見過皇帝發這麽大的火,更沒有見過哪個人敢像翊王妃這樣頂撞皇帝的,讓她更加不明白的是,像翊王這樣一個癡傻的人居然會有這樣一個一心對她的女子,一時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而對於夏雪說的話,她還沒反應過來,夏雪直接就將話堵死了!
而皇帝此刻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冷眼看著夏雪和翊王,厲聲說道,“誰準你們離開了?”
夏雪不卑不亢的對著皇帝,冷聲說道,“陛下還沒有消氣嗎?我家王爺癡傻,兒臣想陛下一定不會和一個癡傻的人一般見識吧?”
皇帝隻是冷冷的看著夏雪,最後將目光放到了翊王的身上,不發一言。
夏雪將皇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翊王的身上,心中不由得一驚,他這是要幹什麽,難道他要對翊兒下手嗎?
不,自己覺不能將翊兒置於險地!
想著,夏雪慢慢的朝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的整個人都擋在了翊王的身前,雙臂朝後圍攏,如母雞護小雞般,似乎想要擋住皇帝窺視翊王的所有眼光,可她畢竟身量小,怎麽可能擋得住皇帝的目光?
翊王此刻也已經恢複了正常,他就站在夏雪的身後,一雙清澈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皇帝,眸底卻暗潮洶湧,他倒要看看,他的這個所謂的父皇,會如何處置自己這個忤逆了他的兒子。
可當他看到夏雪紅腫著半邊臉,嘴角噙著血絲,卻還一副嚴陣以待,將自己緊緊地護在身後的樣子,心中一陣錐心般的刺痛,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雪兒拚死的守護?
他好想將夏雪摟到懷裏,護在自己的身後,給她一個堅實的臂膀,讓她依靠,可是他卻不能,這讓他無比的沮喪,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他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所作所為,可卻在看著夏雪的這一刻,他突然後悔了,今日自己真應該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該讓‘他’左右自己的心魔,讓雪兒陪著自己忍受這些不該她承受的東西,他實在是對不起她!
“你覺得你護的了他嗎?”皇帝看著夏雪一副敵視自己,緊緊護著翊王的模樣,冷笑著說道。
夏雪秀眉緊蹙,一臉的堅決,中氣十足的道,“護不了也要護,他是我男人!”
“好,既然你一定要護他,那今日他所受的處罰,你就替他受吧!”皇帝一甩衣袖,冷眼看著夏雪,斜睥道。
“陛下今日將我們夫妻留下隻怕就是為了要處罰我們吧!既然如此,又何必拐彎抹角的搞出這麽多的彎彎繞!”夏雪靠著翊王,反手推著他,讓他往後又退了一步,繼續說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可陛下今日的所作所為,夏雪不服!但陛下若執意要處罰我家王爺,那夏雪義不容辭,願意代替我家王爺受罰,有什麽招盡管使出來吧!”
夏雪說著,回頭看著翊王,想要笑著安慰他,可一笑就牽動她紅腫的臉很疼。
她索性直接轉過身,無視皇帝和德妃,更加無視這是在禦書房內,輕輕地伸出手,將翊王額前的碎發溫柔的攏到耳後,柔聲說道,“翊兒,記住,你是男子漢,一會兒不論發生了什麽事都不要怕,凡事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娘子……”翊王委屈的看著夏雪,眼神中滿是擔憂和關切。
夏雪緊緊地握了握翊王的手,眉眼彎彎,忍著臉上發熱火燎般的疼痛,對著翊王露出一個‘放心’的微笑,然後,鬆開翊王的手,轉過身,對著皇帝說道,“陛下,請不要為難翊兒,有什麽處罰就衝著兒臣來吧!”
“既然你執意要替他受,那就不要怪朕不留情麵了!”皇帝一甩衣袖,轉過身,對著門口高喝道,“來人!”
皇帝的話音剛落,呼呼啦啦的就進來了四個侍衛,“叩見陛下!”
“將翊王妃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任何人不得徇私,違令者斬!”皇帝沒有回頭,冷冷的對著身後的侍衛吩咐道。
“這……是!”侍衛們大眼瞪小眼,有些不明白,可皇帝的吩咐誰敢說不,隻能應道。
五十大板?!
這個老不死的心還真特麽的狠,他這是想活活打死自己嗎?這五十大板打下去,不打死自己,也得打的自己P股開花不可!夏雪在心裏狠狠地畫著圈圈詛咒老皇帝。
四人來到夏雪跟前,恭敬道,“翊王妃,得罪了!”
“不用你們拖,本妃自己會走!”夏雪一甩衣袖,拉著翊王,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剛走兩步,她又站定,回過頭對著皇帝說道,“糾正一下,陛下何時留過情麵了,是本妃記性不好嗎?”
夏雪的話音剛落。
“什麽記性不好?”一個夏雪熟悉的男聲傳了進來。
夏雪聽到這個聲音,嘴角猛抽,怎麽哪裏都少不了他,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來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如墨般的頭發,高高束起,羽冠縛之,一身紫色長袍,腰間一條同色係想要乳白色寶石的腰帶,兩側各垂著一條佩玉,如同兩個調皮寶寶般,左右擺動著,整個人遠遠望去,如同一個紫色的精靈一般,俊美無雙。
沒錯,來人正是越王皇甫越!
雖然他人生的俊美,可在夏雪的眼中,誰都沒有她家翊兒養眼,而且加上他和德妃是母子這層關係,夏雪怎麽也對他生不出好感來,反倒在心裏對他有種隱隱的敵意。
越王走到皇帝跟前,跪拜道,“兒臣參見父皇母妃!”
“皇兒快起來吧,你怎麽來了?”皇帝伸出手將越王拉起來,一臉慈愛的問道,而德妃見自己的兒子來了,也趕緊站起身,來到了越王的跟前,一臉幸福的看著越王。
“兒臣是來給母妃請安的,卻聽宮人們說,母妃在這裏,所以兒臣就直奔這裏來了,卻沒想到,三弟和三弟妹也在!父皇,不知發生了何事?”越王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看了一眼夏雪,見她紅腫著半邊臉,卻一臉淡然,看起來並不在乎的樣子,心裏就覺得難受。
他得到了消息,父皇要處罰她,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希望可以幫到她,卻沒有想到,她對自己如此的冷淡,他就搞不明白了,為什麽她對一個傻子都能另眼相看,卻不能對自己推心置腹,自己難道連一個傻子都不如嗎?
“哼,翊王竟敢辱罵朕和你的母妃,朕正要處罰他,而他的王妃卻執意要替翊王受罰,所以朕正要讓人帶她出去行刑!”皇帝說著,再次冷眼掃了夏雪和翊王一眼,對著越王和顏悅色的說道。
夏雪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幕父慈子孝的場景,心中更是覺得可笑,同樣是皇子,為什麽他對翊兒就可以如此的大呼小叫,輕則動手,重則動刑,難怪翊兒對他也是不感冒,活該他享受不到親情。
“三位,你們一家繼續敘舊吧,我們夫妻就不打擾了,翊兒我們走!行完了刑我們就回家。”夏雪對著皇帝三人冷冷的說道,不等皇帝說話,拉著翊王直接就出了禦書房。
夏雪和翊王剛剛走出禦書房,就聽到禦書房裏傳來了皇帝憤怒的聲音,“反了,反了,不行,今天朕要親自監刑!”
夏雪聽著身後皇帝的怒吼,絲毫不以為意,反正都要受這五十大板,與其苦苦求饒,還不如有骨氣的受著,也省的讓人平白的看去了笑話。
夏雪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是受了委屈也不會低下她高傲的頭。
鬼離等人一看夏雪和翊王出來了,趕緊上前,本想問問王妃是不是可以回府了,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便是夏雪紅腫的半邊臉和噙著血絲的嘴角,不由的大吃一驚。
他們實在搞不懂,怎麽進了趟禦書房,出來就成了這副樣子?
夏雪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已經離開去準備刑具的四人,對著鬼離和魅低聲說道,“鬼離,魅,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能自亂陣腳,更不能暴露你們的身份,知道嗎?”
夏雪說到此處,又回頭看了一眼翊王,爬到鬼離耳邊用隻有他們二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等會兒若是製不住王爺,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