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身子還沒涼透,乾隆的“敕旨”就送進了毓慶宮,要求皇後喪儀從簡!
喜塔臘氏生前就沒有享受到皇後應有的榮華富貴,死後就要這樣草草下葬,這更讓嘉慶難以忍受。皇後怎麽說也是一國之母,是皇上的結發妻子啊!嘉慶明白父親的用意,更明白自己危險的處境。他已經登基即位,距離皇權也隻有一步之遙,萬不可將馬上到手的一切白白喪失。
想到這裏,嘉慶擦了擦眼淚,連忙將傳話的太監叫了進來。
“傳話給太上皇。太上皇在堂,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這樣的晦氣影響了太上皇,一切都遵照太上皇的旨意來辦。至於七日的素服,我看還是免了吧!舉朝上下,太監宮娥都按平日穿著即可。朝臣及內外命婦也不必為皇後哭喪守靈。”嘉慶狠了狠心說道。既然不能操辦,那就不如更簡單些。
“奴才明白!”傳話的太監急急忙忙地回養心殿了。
乾隆聽了兒子的安排,心裏十分滿意。雖然皇後已死,可是皇宮裏仍舊金碧輝煌,宮院匾額上連一條白幡都不曾布置,似乎誰都不在乎皇後死了。
七天奠酒,是嘉慶對結發妻子唯一的懷念形式。每天一早,他都會獨自一人前往皇後的靈堂“吉安所”,那裏停放著皇後的棺木。嘉慶平日裏總是身著華服,待到靈堂附近時才將素服換上。他覺得妻子會明白他的苦衷。
嘉慶在吉安所從來不會號啕大哭,隻是默默地給妻子燒燒紙,連話都不說。祭奠完畢,他會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麵色平靜地離開。
不僅如此,在這七天喪期內,嘉慶寧可繞遠路,也不會靠近養心殿、乾清宮以及乾隆常去的遊宴之處。人死了是有晦氣的,所以為了防止將晦氣傳給了太上皇,他才有意繞遠。
“太上皇,這幾天皇上十分節製,平日裏不著素服,就連奠酒時也從不痛哭流涕。”和珅認真觀察了幾天,發現嘉慶果真遵照乾隆的旨意辦事,沒有半點違背的樣子。他心裏卻對嘉慶十分鄙視和厭惡。妻子去世,竟然連眼淚都不掉,絕情至此實在少見。
乾隆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幾日,他的確沒有察覺出任何的異樣,一切如常。
“皇後的諡號擬了沒?”乾隆問道。
“軍機處的幾位大臣已經擬好了,為‘孝淑皇後’,還請太上皇定奪。”和珅恭敬地說道。
“孝淑?”乾隆仔細地品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嗯,不錯,就用這個吧!”乾隆想起了兒媳婦伺候自己的那段日子,的確稱得上“孝”;對待顒琰,這個媳婦也的確賢淑,這個諡號再合適不過了。
“奴才領旨。”和珅答應著。
“奠酒已經結束,皇帝中宮不可久曠。朕打算過些日子再給皇上冊封皇後,辦個喜事衝衝晦氣。”
“主子有意冊封哪位娘娘?”奠酒剛剛結束,乾隆就想冊封新皇後,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不過和珅可不敢言語,一切都是嘉慶受著,又關自己什麽事兒!
“眾多妃子當中,要數貴妃鈕祜祿氏地位最高,冊封為皇後也算是眾望所歸。”
鈕祜祿氏到嘉慶身邊的時間比喜塔臘氏晚得多。不過,鈕祜祿氏的出身最高,所以結婚後就成了僅次於喜塔臘氏的側福晉。如今喜塔臘氏去世,該受冊封的自然是她。
“貴妃娘娘的確是眾望所歸。不過奴才以為,可以先將鈕祜祿氏冊封為皇貴妃,表率宮廷,待二十七個月後再舉行冊立皇後典禮。”和珅不好反駁乾隆,但皇後屍骨未寒,在皇後熱孝期間冊封皇後實在不妥。
“你說得在理。”乾隆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就先冊封為皇貴妃吧!”
喜塔臘皇後去世不久,乾隆在嘉慶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下了一道敕旨,將貴妃鈕祜祿氏冊封為皇貴妃。
嘉慶知道冊封的事情後,心裏很是不高興。但既然喪禮都可以簡單到如此地步,再多讓步一些又何妨?嘉慶隱忍了下來,眼見著冊封皇貴妃的典禮在皇後熱孝期間紅紅火火地舉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