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呢?”剛剛回了府上,和珅尋劉全不著,心裏很有些生氣。
“劉全正在稅關忙著呢,都兩天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了!”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恭敬地上前答道。這個人果真就是太監,名叫呼什圖,是乾隆賞賜給和珅做管家的。
“老爺有什麽吩咐?”呼什圖看出了和珅的不快,小心地詢問道。
“沒什麽。備些酒菜送到書房,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和珅低聲吩咐著,隨即朝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和珅的心仍舊靜不下來,對錢灃的恨意越來越濃。當初查辦國泰,倘若不是錢灃、劉墉耍手段,國泰頂多就是“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小小處分了事。可是,錢灃一肚子鬼主意,最終使得國泰命喪黃泉。和珅自認是多麽聰明機警的人,卻也著了他的道兒。
回京後,錢灃竟然還弄到一封國泰寫給他的信件。倘若不是信件內容含糊其辭,再加上和珅腦子靈活,隻怕自己也已經成為刀下鬼了。想到這裏,和珅更加氣憤起來。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努力壓製錢灃,可是總抓不到他的把柄,如今錢灃不降反升,他竟然兼任稽查軍機處一職。有這樣一個人在軍機處,和珅隻怕事事難成!
“老爺,酒菜來了!”不一會兒,呼什圖親自將酒菜送了上來,一一擺放好,站立在一邊伺候著。和珅望著這酒菜,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許多。
“呼什圖,你也搬個凳子坐下吧。”和珅招呼呼什圖道。
“老爺,奴才不敢!”呼什圖連忙跪了下來,一副將和珅敬作皇上的樣子。
“這裏又不是皇宮,你不必如此多禮,也沒那麽多講究,讓你坐你便坐吧!”平日裏和珅可不想與這個太監太過親密,可今天卻是個例外。
“是!”呼什圖見狀,將旁邊的凳子挪到桌子跟前,輕輕地坐了下來。
“咱們今天奢侈一回,嚐嚐用這玩意兒喝酒、吃菜是個啥滋味!”和珅又站起身來,將自己平時賞玩的玉杯、玉箸拿來兩套。
“老爺,您在朝中不順?”呼什圖大起膽子問道。
“有個難纏的人物,就是那個禦史錢灃。如今他又兼任了稽查軍機處一職,處處與我作對。”
“錢灃?”呼什圖也吃了一驚。
“嗯。這個人又不同於阿桂、福康安,不會半點通融,把我恨到了骨頭裏,看不了我的榮華富貴!瞧瞧他每天的那件破衣服,我看要飯的都比他穿得體麵!”和珅越說越生氣,可是仍舊拿錢灃沒有辦法。
“老爺,我以前在皇上身邊,聽說過一些錢灃的傳聞。錢灃的身子骨似乎不太好,如今他年齡也大了,隻怕更不如從前了……”呼什圖小聲地說道。
“還有這樣的事?他表麵上看起來倒是挺硬朗的,怎麽也不像是五十多歲的人!”和珅有些吃驚。
“錢灃他不是肯埋頭苦幹嗎?老爺日後盡可以把棘手的事情交給他辦,讓他早出晚歸的,再時常派他出京辦事。他本來身體就不好,哪裏還有閑暇時間和精力對付老爺您呢?”呼什圖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果真是個好主意!”和珅聽完高興得一拍桌子,“沒想到你的腦袋如此靈光!”
第二天,和珅早早地就回到軍機處辦公了。其他軍機大臣也紛紛效仿,這下軍機處可熱鬧了。
“呦,這不是錢灃錢大人嗎?”和珅剛剛坐定,就看到了風風火火的錢灃。
“和大人,這麽早!”錢灃連忙站住客氣道。
“早什麽,我這個人起居無節,有時起得極早,有時一覺睡到中午,沒有一定的時辰規矩。今兒個不是要來搬東西嗎,我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錢大人,不知您用過了沒有,要不咱們一道吃個早飯?”和珅滿臉笑意地對錢灃說道。
“下官早就已經用過了,大人您慢用吧!”錢灃可不想與和珅太親近。
“呦,怎麽瞧著您沒精打采的?莫非身子有什麽不舒服?”和珅有意地試探著,似乎又在揭錢灃的痛處。
“多謝大人掛念,下官身子硬朗得很呢!”錢灃道。
“你可千萬不能有個什麽閃失啊!我看這些軍機大臣們,沒有誰的學問在你之上。尤其是我,肚子裏的學問連您的一個小手指頭都不如,要不是沾了旗人的光,哪能攀上這高枝兒?朝廷中的很多事情都還要倚仗你呀!”和珅一臉誠懇地說著。
“大人過獎了!”聽著和珅的這一番話,錢灃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錢大人,我這手頭有兩件案子,別人我信不過,還是得交給你來辦,能者多勞嘛!”和珅裝出一副愛才的樣子。
“願為大人效力。”錢灃並不推托,應承了下來。
自錢灃應承下來許多棘手的事後,和珅就很少能夠在軍機處看到他了。聽差人們講,錢灃這些日子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
拖住了錢灃,和珅終於放下心來。和珅在軍機處辦公很不習慣,就連說話都要小心提防著他人,便早早地回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