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一出門,即刻朝福長安的府上趕去。天氣仍舊很冷,車子裏麵也是冷冰冰的。和珅一邊裹緊了衣服,一邊大聲地催促著車夫。待車子停穩,和珅不待人服侍,自己掀了簾子跳下車來,徑直朝大門走去。
門口的侍衛見到和珅,立即小跑著進去稟報。福長安接到稟報後馬上親自迎出門來。
“這麽晚了,什麽風還能把你吹來!”福長安招呼道。
“要是沒什麽重要的事兒,我還能往你這兒跑?這天都快把我凍成冰坨了!”和珅小聲地抱怨著。
“這麽冷的天,今冬還是頭一回!我正在屋裏喝酒取暖呢,你來得正好!”福長安連忙把和珅讓進屋子。屋子裏,三隻大火盆燒得極旺,桌子上正擺著一些酒菜,福長安果真正在自斟自酌。
“還是兄弟你會享受,圍著火爐喝酒,再沒有比這更美的事情了!”和珅見了火盆,心情立即好了起來,“正好,咱們一邊喝酒一邊說事兒!”
“什麽事兒?”兩個人剛剛坐定,福長安小聲地問道。能讓和珅在這麽寒冷的晚上出門,定不會是什麽小事。
“兩淮鹽運使柴楨犯了事兒,全德在鹽道舊檔中查到有‘饋福公金一千兩’的記錄。他生怕那個‘福公’就是你,專門派人來問我了!”和珅喝了口酒,緩緩地說道。
“這個柴楨,辦事兒怎麽這麽不利索!”福長安一聽有些吃驚。
“還果真是你!朝廷當中,除了你們福家兄弟,還有幾個福公!而你們福家幾兄弟裏,也就你好這口兒!”和珅一見果真是福長安,微微地笑了起來。
“怎麽,事情很嚴重?”
“倒是不小,把兩淮鹽政福崧也牽扯進去了。這個福崧真是活該,平時總是那麽一副清高樣兒,我就知道有他倒黴的這一天。”一想到福崧倒黴,和珅的心裏就舒服起來。
“你看,哪裏隻有我這麽一個好財的‘福公’,你看看這不又有一個?”福長安一聽到福崧的名字,立即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福崧,福公?”和珅一聽這話,突然靈機一動,“福長安啊福長安!還是你機靈啊!”
“怎麽?”福長安望著和珅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能猜得出這是柴楨送給你福長安的厚禮,可別人卻未必。福崧賣給柴楨那麽大的人情,那可是二十二萬兩銀子的虧空啊,任誰一想都會認為這是送給福崧的厚禮啊!”和珅興奮地給福長安解釋道。
“嗯,道理倒是這個道理。我說和大人,你莫不是想拿這個要福崧的腦袋吧?”福長安聽了和珅的解釋,隱隱地有些擔心。
“我知道你心裏的那些小算盤,我要是沒把握還敢這麽幹?我跟皇上請旨,派個自己人去浙江查辦。到時候一切事情都在咱們控製之下,你盡管把心放到肚子裏麵去吧!”和珅看著福長安,勸道。
“要是皇上要親自審問福崧呢?他死活不承認怎麽辦?”福長安仍舊不放心。
“放心,咱們努力給福崧定個斬立決的罪名,我絕不會讓福崧踏入京城半步!”和珅保證道。
“好!好!那一切事情可都交給你了,你可千萬別把我牽扯進去!”福長安又是一番叮囑。
“好,好,放心吧!”和珅了解福長安的心思。
“聽說英夷要來給皇上祝壽?”福長安突然想起了英國人的事情,一邊喝酒一邊打聽著。和珅是理藩院尚書,這樣的事情自然曉得。
“是有這麽回事,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天曉得要什麽時候才能到。”處理完福長安的事情,和珅這才把心思都放在喝酒上,對於福長安的問話也提不起興趣。
“咱們大清就是天朝上國,知道咱們大清的,哪有不來進貢朝拜的?來,為天朝上國幹一杯!”
就這樣,兩個人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通,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和珅這才起身告辭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