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正月有些硬生生的冷,鵝毛般的雪片漫天紛飛,風助雪勢,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和珅辦完了公事急忙回到府中。剛下轎,一陣風雪就咆哮著撲到了他的身上,雪片打在臉上生生的疼。
“這是什麽鬼天氣!”和珅忍不住小聲地嘀咕著,隨即夾緊了袍子,快步往正廳走去。
“老爺,浙江那邊來人了,正在廳裏等著呢!”下人看見和珅,連忙迎了出來。
“好!”和珅答應了一聲,頭也不抬,徑直往正廳走去。天氣這樣陰沉沉的,人的心情也都跟著異常沉悶。
正廳裏,一個小個子男人正在廳裏踱步,一副焦急的樣子。
“您就是和大人?”男人看見了和珅,連忙站住了腳步,恭敬地問道。
“正是,您是?”和珅有些警惕地望著這個人。和珅在浙江有很多黨羽,卻從沒見過他。
“奴才叫王海,在兩淮鹽政全德手下做事,是全大人吩咐奴才來的。”男人低了頭小心地回答道。
“原來是自己人,快坐下,一路顛簸辛苦了!劉全,快給客人看茶!”
和珅一聽是全德的人,立即換了副表情,熱情地招呼道。兩淮鹽政全德曾經吃過和珅的好處,對和珅可是忠心耿耿。
“大人,奴才來京有要事稟報。”王海並不坐下,仍舊站立著小心地說著話。
“什麽事情?”
“前些日子,全大人發現兩淮鹽運使柴楨挪用了兩淮課銀二十二萬兩,便將柴楨拘訊,在調查中發現很多人牽扯其中。全德大人怕有什麽閃失,特地派奴才來詢問和大人的意思。”王海說到這裏頓了一頓。
“柴楨的事情我知道,都有什麽人牽扯進去了?”和珅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柴楨還在浙江鹽道任上時,就虧空了很多府庫銀兩。他升任兩淮鹽運使後,在離職前就求兩淮鹽政福崧通融,懇請等上任後立即設法填補這些虧空。福崧與他有些交情,就答應了下來。柴楨挪借了二十二萬兩銀子,補足了浙江府庫的虧空。全德大人不知道您和福崧有沒有交情,怕不小心查辦了自己人。”王海解釋道。
“自己人?福崧可不是什麽自己人,告訴你們家大人認真查辦就是。”和珅一聽是福崧,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個福崧自以為清高,對待和珅十分冷淡。外省的督撫大員,每年無一例外都要向和珅饋送重禮。可是福崧卻從沒有主動搭理過和珅,更別說送禮行賄了。
“那就好,全德大人已經寫好了奏折。既然您與福崧沒有交情,就懇請大人將這奏折呈遞給皇上吧!”王海聽了和珅的話,連忙從懷裏掏出了奏折,雙手呈遞給和珅。
“好,告訴你家大人,一定還要認真地查!我明天就去麵見皇上,選派個自己人入浙調查。”和珅對福崧實在有些懷恨在心,一直都想施加報複,卻又無隙可尋。今天,機會終於來了。
“還有一件事情,全大人在鹽道舊檔中查到有‘饋福公金一千兩’的記錄。他猜想這應該是柴楨送給戶部尚書福長安大人的厚禮。全大人了解您和福長安大人的交情,所以把這件事情給壓了下來,不知是否合大人的心意……”
“哈哈……”聽了王海的話,和珅開懷大笑起來,“這個全德啊,越來越會辦事兒了!以後有機會,我還真得多多提拔你家大人啊!”和珅心裏清楚,這是全德在邀功請賞,連忙誇讚了幾句。
“謝大人!”王海連忙跪下來磕頭。
“王海啊,回去給你們大人說,這件事情辦得不錯,日後我不會忘記提拔他的!”和珅笑嗬嗬地對王海說道,隨即又對身邊的劉全吩咐了幾句。
沒一會兒,劉全捧著一個小包裹走了進來,和珅接了過來,遞給王海。
“這一路上辛苦了,這些銀兩留給你做盤纏!”
“大人,奴才可不敢收!”王海連忙推辭。
“我和珅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你盡管收著吧!”
“謝大人!”王海接過了包裹,連忙跪了下來道謝。他聽說和大人是個吝嗇的人,今天一見大不相同。
“王海,你今天就留在府上過夜,明天一早回去跟你家大人複命去吧!”
和珅微笑著離開了正廳,出了門就囑咐劉全給自己準備馬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