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江南辦案,臨行前和琳專門到哥哥府上辭行。和珅十分牽掛弟弟,連忙將他讓進書房,問寒問暖。
“哥,今天阿桂吩咐,讓我隨他一同到江南去辦案!”和琳高興地說道。
“嗯,你和他的脾氣秉性有幾分相似,我早就料到他會欣賞你的。”和珅聽了弟弟的話,很為他高興,“這次你們去江南要查辦誰?”
“查辦盛住!”
“盛住?”聽到這兩個字和珅著實吃了一驚,“和琳,你知道盛住是什麽來曆嗎?”和珅憂心忡忡地問道。
“不就是個杭州織造嗎?哥哥,難道這事情有什麽不妥?”和琳見哥哥如此表情,也有些擔心了。
“這個盛住可不簡單。他可是皇親,盛住的姐姐是十五阿哥永琰的老婆。”和珅緩緩地說道,“這次盛住進京,跟十五阿哥有些不清不白的,似乎是向十五阿哥送了許多私財。盛住心高氣傲也不加小心,被竇光鼐給發現了,這才向皇上奏了一本。”
“原來還有這麽層關係啊!”和琳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盛住如今的官職就是十五阿哥親自舉薦的。你前往調查一定要小心些,萬一十五阿哥日後接了班,咱們得罪了他豈不是自討苦吃?不過,大臣也不能與阿哥套近乎,惹惱了皇上是要殺頭的!你辦事的時候要妥帖一些,可別做得太過火。”和珅忙囑咐弟弟,生怕弟弟不懂人情世故,亂了官場的規矩。
“可是,皇上不是下旨要查的嗎?”和琳有些不明白了。
“這事情都是竇光鼐挑起來的。這人皇上也知道,最愛雞蛋裏挑骨頭,沒事也會尋出事來,皇上也是拿他沒辦法,迫不得已才派人去查。所以,你不用太當真。”
“多虧哥哥提醒,否則還不知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呢!”和琳鬆了口氣。
“這件事,你萬不可全都聽從阿桂的。他那人是個直性子,不懂得皇上的心思,雖然功勳卓著,卻也一直討不到皇上的喜歡。你隻管聽我的吩咐,深藏不露,秉公辦事,給盛住留條退路,此案之後就是你的騰達之日。”和珅囑咐了一番,這才放心了。
“哥哥,你最近可好?”和琳關切地問道。
“好是談不上,王傑剛剛入了軍機處,為人處世與我格格不入,要對付他隻怕很麻煩。可這個人也不是能隨便動的主兒,他是西北地區的頭名狀元,皇上很看重他,有意加以培養。”和珅酸溜溜地說道。
“王傑?這個人我聽說過,好像是陝西人吧?”和琳一聽也來了興致。
“是陝西韓城人,乾隆二十六年中了進士,被點為狀元。不過他這狀元當得可不太光彩,我聽說在殿試中他隻得了個探花,狀元本是江蘇進士趙翼。”說到這裏,和珅很有些不屑。
“怎麽回事?”和琳連忙問。
“咱們大清實行科舉取士,在全國諸多省份中,江蘇的科甲一直居全國之冠。相比之下,山西、陝西、甘肅等西北地區還沒出過一次狀元。前陣子不是剛剛平定了蘇四十三起義嗎?皇帝念及西北等省在轉運軍用物資方麵的貢獻,便決定將這個頭名狀元讓給王傑了。”和珅將事情的原委講給了弟弟。
“哈哈,那個趙翼便從狀元降為探花?白白吃了這啞巴虧?”和琳聽到這裏笑了起來。
“可不是,讓王傑撿了個大便宜!”和珅應道。
“怎麽,王傑為難哥哥了?”
“為難倒談不上,隻是這個人廉潔持正,甘於清貧,似乎跟銀子有仇一般。在這麽多軍機大臣中,我對阿桂、福康安雖然沒有好感,但心中是很佩服的,但對王傑卻是有種發自內心的厭惡。他胸無城府,疾惡如仇,剛烈如火,隻怕日後會給我惹麻煩。”和珅擔心地說道。
“哥哥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如今在軍機處,除了阿桂自然就是哥哥。王傑剛剛入住軍機,資曆尚淺,就算他對哥哥有些慢待不恭,也不能掀起什麽大風浪。哥哥便任他去吧,日後有機會咱們再收拾他也不晚!”和琳想方設法地勸慰哥哥。
“看來,你也已經懂得許多為官之道,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呢!”聽弟弟這麽說,和珅心情也立即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