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曹錫寶一到達熱河行宮就立即麵見乾隆,胸有成竹地將自己的奏折遞了上去。
乾隆展開奏折一看,臉上立即烏雲密布,隨即又將奏折轉給和珅。
“曹錫寶,你所奏可都屬實?”乾隆問道。
“句句屬實!”
站在一旁的和珅接過奏章裝模作樣地看了幾眼,表現出一副吃驚的神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皇上,奴才對下人管束一向嚴格。隻是公務繁忙,對待下人總有疏忽的時候,倘若下人們瞞著奴才幹一些苟且之事也未可知。既然曹禦史參劾劉全,還請皇上頒旨拘劉全到案。倘若果真如曹禦史所奏,希望皇上能夠嚴加懲處,殺一儆百,奴才絲毫不會加以袒護!”和珅信誓旦旦地對乾隆說道。
“好,那朕這就下旨命吏部官員到劉全家中去調查,倘若果真有逾製一事,朕絕不輕饒!”乾隆說道。
消息傳到吏部,吏部立即派出官差前往劉全家中調查。不僅沒有查到半點違製之事,還發現劉全是個極其勤儉的人。他的家中雖有十幾間房子,並無一間逾製房屋;男女老少都穿著粗布衣裳,翻遍了所有的衣櫃箱籠,也沒有找到一件過分華麗的衣服;至於不合規格的車馬,更是尋之不著。吏部把劉全帶往熱河,交由皇帝親自審理。短短三日,劉全已是二進熱河了。
“劉全,曹禦史檢舉揭發你房屋、車馬、衣服都超出規製,可有此事?”劉全被帶到熱河後,乾隆命人將劉全帶到金殿之上親自審理。
“皇上,我家老爺對小人管束嚴格,奴才們隻能穿粗布的衣服,怎可能有違祖製呢?”劉全聽皇上問自己,連忙回答道。
“倘若沒有,那曾禦史為何還會檢舉揭發你?”乾隆嚴厲地問道。
“皇上!請皇上給小人做主!”聽到乾隆的話,劉全哭了起來,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皇上,奴才一直安分守己,官差們不是都到小的家查過了嗎?小的一家十分清貧,怎可能做出違禮的行為啊!”
“錦圖恩、梁國治,你們調查的結果如何?”乾隆曾下令要求步軍統領錦圖恩、都察院大學士梁國治前往劉全家中查驗,便向二人詢問結果。
“皇上,下官在劉全宅院內並沒有查到半點違製之事。”錦圖恩和梁國治連忙站了出來,稟報查驗結果。劉全早已經做好準備,他們自然一無所獲。
“皇上,劉全跟隨奴才已經多年,平常樸素老實,奴才也不相信他會做出違禮的行為。依奴才之見,應該是曹禦史聽信了一些謠言,並不足信。”和珅見時機已到,上前為劉全申辯。
“曹錫寶,這你怎麽解釋?”乾隆看向曹錫寶,冷冷地問道。
“這……”曹錫寶一時之間竟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他明明已經調查過,怎可能會突然間一切都變了?
“劉全久在崇文門辦理稅務,多年來自然會有一些應得的款項,稍稍積蓄起來置辦房產是很正常的,服用居室稍有潤飾,也都是人之常情。至於你所說倚仗和珅的勢力逾越規製,招搖撞騙,隻怕都是道聽途說吧?”乾隆說道。
這一席話明明就是在替和珅說話,可證據已失,自己也是有口難辯,無奈之下,曹錫寶隻得硬著頭皮,承認自己是道聽途說。
“道聽途說怎能就這樣冒然上奏?”乾隆有些怒了。
“皇上,臣與劉全素不相識,實在不知他在崇文門管理稅務一事。隻是見他房屋整齊,居用光鮮,再加上道聽的傳聞,這才下此推斷。臣本意隻是想給和大人提個醒,要他先行約束,杜漸防微。臣情急之下措辭欠當,還請皇上恕罪!”曹錫寶無奈之下,隻得胡亂應道。
“措辭欠當?我看你不過是以此為由,旁敲側擊,實際想要為難的是和珅吧?”
“皇上,臣萬萬不敢!”聽了這話,曹錫寶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朝堂的對話,滿朝的官員都聽得清清楚楚。皇上分明就是在偏袒和珅,官員們自然不敢自討沒趣,沒有一個人為曹錫寶開口求情。
“朕不會因你道聽途說而治和珅的罪。至於你,未察虛實,以書生迂腐之見即為正言陳奏,將你革職留任,也算給其他官員做個提醒!”乾隆說道。
禦史曹錫寶檢舉揭發和珅家奴不成,憑空丟掉了烏紗帽,卻沒能損和珅一根毫毛。他返回家中後,鬱鬱不歡,終日惆倀,不久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