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珅與於易簡還有錢灃都到乾清宮來聽宣。於易簡試試探探地問錢灃:“錢大人,別來無恙?”
錢灃是個直脾氣的人,眼見於易簡這個時候還在耍貧嘴,便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也不回話。
那於易簡卻又接著問:“錢大人,你上次山東之行,可有收獲嗎?”
“當然有。”聽到這句話,錢灃冷笑一聲說道:“於大人挪用公款、侵占庫銀,就不怕電打雷劈嗎?”
於易簡一聽,臉一紅說道:“錢大人,你這玩笑怎麽開這麽大啊!這可是要犯殺頭罪的。”
錢灃剛想再駁斥他幾句,隻聽得常貴在殿口嚷道:“宣和紳、錢灃、於易簡入殿見駕。”
於是三人趕緊整理官服,進入殿內,三跪九叩,侍立一旁。隻聽乾隆說道:“於易簡,你可知罪嗎?”
於易簡被劈頭蓋臉地這麽一問,隻好輕聲說道:“臣不知。”
乾隆氣憤地哼了一聲,讓錢灃將國泰幹的壞事講給他聽,然後又問道:“你和國泰共事多年,他可否是這樣一個貪贓枉法之人?”
“啟稟皇上,據臣所了解國泰為官平實勤勉,他應該不是貪贓枉法之人。”
“那為什麽錢灃說,有很多百姓、下屬告他?”
於易簡見皇上追問,便想了想說道:“皇上有所不知,國泰大人性格剛直,常常對下屬官員要求苛刻,所以為此得罪不少人,不知這裏麵可否有公報私仇的成分?”
乾隆聽了覺得有理,便連連點頭。旁邊一直侍立的錢灃有些急了,便奏道:“皇上,既如此,那我們還是去詳細查查吧。”
乾隆還沒有去想,和珅又接著說道:“皇上,我看不必再去查了,國泰這人性子暴躁我也知道,可能的確是因為管理不善才引發的這種事情。依奴才看,不如調國泰來京供於閑職,豈不是沒事了嗎?”
錢灃在一旁聽了,知道和珅這是在千方百計阻礙他們去山東,便又說道:“山東吏治混亂,財政虧空,如不趕緊檢查補救,小心以後再有王綸出現。”
見提到了王綸起義,又引發了乾隆潛意識中的不安。他略加思索,決心依錢灃之意,派他們幾個去山東,看一看到底是怎麽回事。於是乾隆說道:“好了,眾愛卿不用再爭了,朕意已決,派和珅、劉墉與錢灃前往山東詳查此事。另讓十五阿哥隨同你們前去,也好讓他有所鍛煉。於易簡暫且在京住下,不必回去了。”
此言一出,可謂是一家歡樂一家憂,尤其是於易簡明白是被暫且革了職了,但也無可奈何,隻好垂頭喪氣走了出來。
當天晚上,錢灃左思右想,總覺得和珅的態度曖昧。錢淺一心想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於是便又去找劉墉,想與他商量商量如何對付和珅等人,如何才能順利查案。
劉墉此時也並未安歇,見錢灃為此事專程來訪,十分高興。兩人分主賓坐下之後,錢灃便開口問道:“劉大人,你看和珅對此事的態度可有問題?”
劉墉點了點頭,像他和錢灃這樣的人,自然都是極其討厭和珅的,但又不能不顧忌他的權勢與在乾隆麵前的分量。要想在查案時擺脫和珅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於是劉墉對錢灃說道:
“錢大人,不管他態度如何,咱們隻要找到證據,諒他即使有心護著國泰,也是沒辦法的事,更何況還有十五阿哥呢。”
“十五阿哥為人怎樣?”錢灃問道,因為乾隆的這幾個兒子都不十分突出,平時乾隆也很少分給他們什麽任務,所以朝中大臣對他們都是不大了解。
“聽朱珪講,十五阿哥為人仁愛寬厚,心地清明。”
朱珪和劉墉早就認識,所以劉墉對十五阿哥還是了解一些。劉墉一邊說著話,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回地在屋裏踱步。他本有些駝背,坐久了便不舒服,所以習慣在踱步中思考問題。
“你說和珅如果和國泰他們是一夥的,會不會先跟他們通風報信?”劉墉突然問錢灃。
錢灃聽了,猛一驚醒,說:“這很有可能,我看,不如讓我先行一步,到山東看看有什麽變化沒有。劉大人意下如何?”
劉墉聽了連連點頭說道:“也好,你明日便可先走,我待你走後再給他們說。”
錢灃喝了口茶,想了想又說道:“我到山東,先不與國泰見麵。據我所知,曆城縣虧空最重,我就直撲那裏,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待你們到後,也到那裏會合。”
劉墉點頭同意,二人商議停當,錢灃這才告辭而去,第二日便微服出京,前往山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