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為數眾多的官員中,知道陸中丞一事的很多。可這些人都知道和珅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所以隻是把這事情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隨口說說以泄心中的氣憤,很少有人像福康安一般敢於向皇上稟報。雖然乾隆皇帝聽了他的話後,並沒有查辦和珅,可福康安並不泄氣。
這天,福康安再次進宮,下決心一定要說服乾隆,讓他明白真相。
“福康安,怎麽今天還說這件事情啊!這事情你不是都和朕說過了嗎?”乾隆見福康安糾纏住這件事情不放,心裏有些不高興。畢竟這事情是他應允的,而且和珅如今已經是他的親家,他自然有意庇護。
“皇上,和珅此舉就是利用職權進行貪汙,崇文門是一個油水衙門,哪個不知?難道他還貪不夠,一定要巧立名目向官員們征收稅金嗎?一個稅官向我大清進京述職的官員征收十兩銀子,這簡直是無稽之談!”福康安有些直性子,畢竟是武將出身。
“這事情是陸中丞親口對你說的?”乾隆耐著性子問道。
“並不是陸中丞親口所說,但是這京城裏誰不知道這件事情?臣也親自派人打聽過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啊!”
“好!你先下去吧!這事情我會查的。”乾隆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福康安見了也不敢多言,隻好退了下去。
待福康安離開了大殿,常貴有意無意地在乾隆皇帝的身邊說了一句話:“這福康安還真是個直性子!”
“可不,這回揪住和珅不放了。”乾隆應了一句,隨口又扭過頭望著常貴說道,“你看這件事情是誰的過失啊?”
“皇上,奴才哪敢評論這些,都是奴才多嘴,請皇上治罪!”常貴聽了乾隆的話,連忙跪了下來。太監參與政事,一直是被統治者所排斥的。
“朕不過是問問你,又不是讓你拿主意,你慌什麽。”乾隆知道常貴是個機靈人,倒有意問他的主意了。
“奴才見過陸中丞這人,和福康安一個樣子,都是直性子,一條道跑到黑的主兒!這些人心裏自然沒什麽壞心眼兒,可眼睛裏都揉不得沙子。那陸中丞生性倔強,竟然在城門口脫了衣服。雖是爭了一口氣,卻也丟了很大的麵子,這賬他能不記下?隻怕您聽到的話,都是經過添油加醋的。”常貴見機會來了,連忙向乾隆開口說了起來。
“嗯,說得有幾分道理。”乾隆聽了點了點頭。
“至於福大人所說的貪汙,隻怕和大人做不出這等事情。咱們這內務府虧空多年了,自從和大人來到這稅關上,竟然有了盈餘,他對皇上您孝順著呢!”常貴見乾隆點頭,連忙又說了些話。
聽了常貴的話,乾隆的心裏舒坦了許多。他原本也不想怪罪和珅,聽常貴這麽一說,更覺得這和珅本沒有什麽過錯,也就任由他去了。
常貴幾句話,就讓和珅少了許多的麻煩,如此立竿見影的方法讓和珅嚐到了甜頭。他對待常貴等太監更加殷勤起來,時常帶著一些精致的小物件往宮裏跑。
“和大人,兩天不見您了,您可來了!”常貴見到和珅,笑著迎了上去。
“這不忙著修園子那邊的事情嘛,脫不開身啊!”和珅笑著回答。
“您呀,管著戶部,還掌管著內務府的糧庫、綢緞庫、顏料庫,還得管著修園子那麽大的事情,這叫日理萬機吧?哪能不忙!”常貴恭維道。
“這兩天宮裏有什麽新鮮事兒?”和珅已經習慣了向常貴打探一些最新的消息。
“事兒倒是有兩件,而且都挺重要的。”常貴神秘地說道。
“什麽事?”和珅低聲問道。
“皇上認為貴州巡撫舒常幫助大人您查辦李侍堯有功,所以打算調舒常為湖廣總督。如今那貴州巡撫的位置空著呢,皇上一時想不出要安排誰好。”常貴細聲細氣地說道,似乎再讓和珅掂量這條信息的價值。
“另一件呢?”和珅連忙問。
“那就是原雲南巡撫孫士毅已經到了京城,馬上就要前往伊犁了。這一去隻怕是凶多吉少,再也回不來了啊!我聽說大人您和他有些交情,也該給他活動活動了啊!”常貴的消息十分靈通,竟然還知道和珅與孫士毅的交情。
“常公公,你這兩條信息哪一條都值上幾百兩。這賬我記在心裏了,日後一定還您!”和珅知道這兩條信息意義非同一般,對常貴十分滿意,“常公公,事情不能耽擱,我現在就去見皇上。”
和珅說完,又對常貴一再道謝,這才進了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