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到昆明已經十多天了,可這十多天來人們隻見他四處遊玩,全然沒有調查李侍堯的意思,就連李府上下都放鬆了警惕。李侍堯雖然暫時離職,但雲南的大小官員仍相信這棵大樹是倒不了的,所以仍把他當菩薩供著。
這天,李侍堯正在花園裏賞花,衙役突然請他到總督府去問話。李侍堯雖不明其中原委,卻也不敢耽擱,連忙前往總督府。到了一看他不禁大吃一驚,隻見公堂上已經聚齊了雲南的大小官員,和珅正坐在高堂之上。
“大膽李侍堯,貪贓枉法、無法無天,還不趕快給我跪下!”和珅一拍驚堂木,大聲嗬斥著,全沒有了往日的笑意。
“和珅,你身為欽差怎能如此血口噴人!”這時的李侍堯知道大勢已去,不覺心灰意冷。他平日自負神機妙算,辦事從不留把柄,今日卻栽在了和珅的手裏,不免懊惱萬分。然而,他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他決心與和珅做最後的周旋。
和珅一見他這神態,心說:你還裝什麽蒜,好,你既然還這麽有心情,老子便陪你玩一遭。當下和珅地說道:“李大人,有人在皇上麵前揭發你收黑錢,所以特命我前來緝拿!”
“可有什麽證據?”
“有。”和珅遞過一張紙去,那上麵密密麻麻的列著:
×月×日,收受昆明知府銀二千兩。
×月×日,收受大理通判銀三千兩。
×月×日,收受臨安府知府銀二千兩。
×月×日,收受東應府知府銀三千兩。
……
李侍堯看了一遍,哈哈大笑說:“就憑這一張紙,你怎麽能抓我?”
“當然還有人證。來人啊!把錢煥生給我帶上來!”和珅大聲喊道。
沒一會兒,錢煥生就被官差帶進了公堂。幾天不見,隻見他人已經瘦了一大圈,雖然衣冠整潔,可麵容憔悴,身子虛弱得很。李侍堯一見錢煥生的樣子,心立即沉了下去。
“錢煥生,既然你們家老爺忘記了這事兒,你就把這事情給我說說吧!”和珅對錢煥生說道。
錢煥生聽了和珅的話,哭了起來,顫抖著聲音說道:“老爺,我對不住你,可我實在受不住那些刑具了,再打下去我就死了啊!”
“錢煥生,趕緊回話!”和珅打斷了錢煥生的表白。
“是。”錢煥生不敢不聽,連忙又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都招供了出來。據錢煥生所供統計,李侍堯貪汙受賄的銀子竟然達三萬多兩,比在場每一個人所了解的都要多得多。
隨著錢煥生的講述,李侍堯的精神也處於近乎崩潰的邊緣。
“錢煥生講的不是真的,這是屈打成招,我們主仆都是清白的!”李侍堯這回把責任都推到了和珅身上。
“是不是屈打成招我們一會兒就知道了。我剛剛已經派人前往你的府上去搜查了。倘若果真查獲銀子,那可就是人贓俱獲,你再多說也無益。”和珅坤看著李侍堯冷冷說道。
李侍堯聽了這話,再不開口了,整個公堂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誰都知道這最後的結果將是什麽。過了不久,官差們回來稟報,果真在李侍堯府上查獲大量的金銀,數目雖然無法確定,但遠遠超過他的工資總和。
“李侍堯,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和珅冷笑了一聲,望著李侍堯說道。
“我要見皇上,我有話要對皇上說!我之所以貪汙了這麽多銀子,都是為了孝敬皇上啊!皇上是看重我的,隻要見了皇上,他老人家一定會寬恕我的……”李侍堯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這話似乎是說給乾隆聽,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
和珅根本不理睬李侍堯,厲聲喝道:“給我把他拿下!”
早有兵勇上前摘帽捋衣,眨眼間,堂堂的一品大員便成了階下囚。望著一下子好像蒼老了許多的李侍堯,和珅得意地笑道:“李大人,當初你嘲笑我,對我百般侮辱,你可曾想到過你也有今天?”
李侍堯此時心裏完全是一種失敗的感覺,然而,他畢竟不是等閑之輩,麵對和珅的嘲笑,冷冷說道:“和大人,你、我之路還長,保不定誰先完蛋呢,你這個小白臉。”
和珅見李侍堯到了這步田地還敢嘲笑自己,便立即下令將他打入囚車。這次,就算老天眷顧著李侍堯,也無法挽救他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