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寧走了以後,和珅自己又琢磨開了,孫士毅雖然人不怎麽樣,但要弄倒李侍堯,還得多多倚仗他。那雲貴畢竟是李侍堯的地盤啊!另外,他和孫士毅還算有些交情,而且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孫士毅是浙江仁和人,進士出身。乾隆南巡的時候發現他是個人才,便將他召入軍機處,後來出任雲南巡撫。
那陣兒當官,隔三五年你就得來北京一趟,見見皇上,考問考問你,瞧你幹得怎麽樣。這一年正好趕上孫士毅回京匯報工作,上朝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和珅。
“孫大人!什麽時候回的京城?怎麽也不到我府上逛逛?”和珅笑著打起了招呼。
“昨晚兒才到的,這不還沒騰出工夫嘛,有時間一定前往貴府拜訪。”孫士毅客客氣氣地說道。
“呦,孫大人,您這手裏拿的什麽?”和珅突然看見孫士毅手裏托著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物件,突然來了興致。
“這是我從雲南給皇上帶的鼻煙壺。我也沒什麽好東西,隻好用這個表表孝心了。”孫士毅有些不高興,這都是明擺著的事情,可說出來卻沒那麽好聽了。
“珍珠做的吧?竟然還有這麽大個兒的珍珠,我可從來沒見過,孫大人能不能給我瞧瞧?”和珅似乎有意為難孫士毅,竟然繞著這個鼻煙壺說起來沒完。孫士毅也不好拒絕,便小心翼翼地將那個鼻煙壺放到了他手裏。
和珅翻來覆去地看了許久,終於開口道:“孫大人,能不能把這個寶貝送給我,我實在喜歡,舍不得放手了。”
“和大人,這鼻煙壺我是要送給皇上的啊!而且我已經和皇上說起過這個鼻煙壺了,怎麽能出爾反爾呢?要不我下回回京再給您帶一個?”孫士毅心裏很不高興,可是他卻不敢得罪和珅,隻好婉言拒絕。
“好!好!孫大人您別當真,我這是和您開玩笑,您千萬別往心裏去啊!”和珅沒要成鼻煙壺,臉上卻沒有絲毫不快,言語之間十分和氣。孫士毅也沒有多客氣,徑直上朝去了。
不過,不久後孫士毅就對和珅轉變了態度。因為他真正見識到了和珅的厲害。
這天,孫士毅在軍機處又遇見了和珅。和珅連忙將他招呼到自己跟前,笑眯眯的說:“孫大人來了,您快過來,我有件東西給您瞧瞧。”
“您看我這是什麽?”和珅一邊說一邊將手裏的東西亮了出來,孫士毅一見大吃一驚。
“這不是我送萬歲爺的鼻煙壺嗎?”孫士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天自己明明已經送給了皇上,而且他還很喜歡這件寶貝,如今怎麽到了和珅的手裏?
“正是,萬歲爺很喜歡你這鼻煙壺。有一次,我在宮裏閑逛,‘無意’地走進了宮內的收藏庫,‘無意’地信手翻閱皇帝的各種收藏品,然後‘無意’中喜歡上了這鼻煙壺,最後便‘無意’地討來了。”和珅笑者說道。
孫士毅聽到這裏,心裏涼了大半截。和珅幾句話就可以將自己進貢給皇上的寶貝要了去,皇上該有多寵信他啊!看來那些京官的傳言都是真的,對這人隻能孝敬著,萬萬不能得罪啊!
“和大人,倘若您喜歡,下次我再給您帶幾個來。隻是,不知大人都喜歡些什麽玩意兒?”孫士毅這下子學乖了。
“孫大人哪裏話,我府上也有些小玩意兒,這就帶你去瞧瞧?”既然孫士毅已經見識了自己的厲害,和珅自然也是見好就收,便有意地拉攏起他來。
那天兩人在和府上聊了許久,隻不過才一天竟然親密得如同知己一般。雖然這“親密”並非出自真心,但要在官場上做事,能夠保持這份“親密”就已經足夠了。和珅準備對李侍堯下手,憑著他和孫士毅的這份“親密”,事情就會好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