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乾隆還是控製不住,又偷偷溜到景陽宮外的橫街上。他老遠就衝門口肅立的太監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音,誰也不要說他來了。
門口太監不敢動,他走到麵前對他說:“你要多事,我就報告父皇辦了你!”
那太監剛要答話,劉和從配殿走出來:“寶王爺,您怎麽又來了?”
“我找你們主子有事,片刻工夫就出來。”他生氣地擰眉、擺手,不讓對方高聲說話。
劉和見他直入正殿,趕緊幾步追上,小聲說:“寶王爺,如主子在後院佛堂焚香呢。”
他點頭,輕手輕腳繞到後院,來到西配殿小佛堂前,隻見佛堂門洞大開,如妃正默默地跪在佛祖前,口中還念叨著什麽。
一頭秀發被高高地盤起,他又看見到了她的玉頸和潤如凝脂的肌膚。他悄悄地走到她身後,雙手一捧她的腮:“如妃姐姐……”不知怎麽回事,他還在她的耳唇上親了一口。
“你躲開!”她抬手向後一推,他幾個踉蹌沒有站住,一下歪倒在東邊的香案旁。
“哎喲……”他的胳膊肘一撐地,啪地響了一聲還挺疼。
如妃見他一哎喲,這才回過身來撲到地上:“寶王爺,你……摔疼了?”
“哎喲……”他的汗珠子從腦門兒上淌下來,就是摔了一個P股蹲兒,用胳膊一撐怎麽這麽疼?
如妃急得臉色蒼白,趕忙把他的袖子綰起來,壞了,肘彎處支起一塊骨頭,周圍青紫青紫的,是不是摔斷了骨頭?她再也顧不得什麽,一下子衝出門外:“劉和,快來人,寶王爺把胳膊摔壞啦……”
還算萬幸,隻是脫臼,禦醫院的正骨大夫端著乾隆的肘彎一托就複了位。可是萬沒想到這事當天就傳到坤寧宮,烏喇那拉氏當即就趕到景陽宮。
她二話不說就命人打,坤寧宮過來的太監手真黑,他們打如妃的腰、背、胸,當時如妃身下就涸出一攤血跡來。事後有人傳出內情,如妃當場受了內傷,腎髒被打破,那是尿的血!
他是第二天才知道的這一切,他瘋狂地跑向景陽宮。等到他趕到的時候,如妃已經奄奄一息。她看到他終於來了,眼角滴出兩行淚水,嘴角卻露出一絲微笑。好像她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就是為了等待他的到來。
他心如刀割,不敢號啕大哭,隻是咬破手指,在如妃的脖子上做了一個小紅點,悲傷地對她說道:“是我害死你的,可是我卻沒辦法救你。你靈魂有知,二十年以後再跟我相會吧,我會盡我的能力補償你的。到時候我隻認這個血做的記號。”
一晃五十多年過去了,如妃倒是老入夢,那顆鮮紅的血痣也在乾隆的夢中晃動過多少回。他那般虔誠地敬佛信佛,可是佛也沒讓如妃再輪回,隻是夢中那顆紅痣永遠在夢中縈回。
今天,他見到和珅脖子上的那顆小紅點,老天爺,這……他再看看和珅,真的,和珅的麵目也似如妃。唉,和珅怎麽也有一顆虎牙呢?
“和珅……”他上前托起了和珅的胳膊。
“皇上!”和珅略帶羞怯地垂下頭。
“你……”他顫顫地剛要再問,忽然瞥見四周的太監、侍衛,“朕累了,你們把畫中遊玲瓏閣打開,朕要進去歇一歇。”
太監、侍衛們按他的吩咐開閣,他隻攜和珅一人進入內室,然後讓和珅走到跟前來低下頭,仔細端詳他那顆紅痣:“你這顆紅痣它……”
“皇上,母親說我這顆痣是胎裏帶來的。”
他點頭,又看和珅的相貌。不,和珅沒有虎牙,剛才是看花了。可是和珅脖子上這顆痣那麽圓那麽正,分明是他給如妃做的那個記號。乾隆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和珅脖子上的小紅點兒,輕籲口氣合上了眼睛。
“皇上,您困了?”
“你出去告訴他們,誰也別吵朕,朕要歇息一小會兒。”
“奴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