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1723年),當時的乾隆皇帝才十一歲,被封為和碩寶親王。他每天在阿哥所玩耍、遊戲,在弘德殿、毓慶宮聽講、讀書,有時他還到內宮各處去溜達。本來,父皇雍正是絕不允許兒子們在東、西六宮瞎轉的,可是雍正很喜愛乾隆,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他在內宮的溜達假裝看不見。確實,他還小,才十一歲,幹不出啥出格的事。
開始他在東、西六宮瞎轉悠,隻是因那長街、橫街、院落縱橫交織很神秘,後來轉著轉著發現了一個父親的小老婆——如妃,她真美。
如妃是雍正沒繼位時從杭州買來的一個女孩,至今也沒有名分。父皇從雍王府搬入紫禁城,如妃便被安排在景陽宮。如妃已經十七了,她一頭烏發襯出的臉頰、脖頸像是透明的,彈指欲破。如妃的嘴唇鮮紅鮮紅的,輪廓很分明。一口晶亮的皓齒,偏偏右側齜出一個小小的虎牙來。一笑,她便側著身子一低頭,真讓人馳魂蕩魄、如醉如癡啊!
開始,乾隆一到景陽宮,如妃就笑盈盈地請他進來,喝茶、下棋、踢毽子。他愛聽她那吳儂軟語,愛看她那一閃一閃露出來的小虎牙;他愛看她那纖弱的腰肢,活動起來輕飄飄的;他愛看她的手,十指尖尖如蔥根,每一條青色的紅色的血脈都見得清清楚楚的。
如妃也愛跟他調笑,常常摸著他的寬腦門兒說:“寶王爺將來一定能接班,這麽闊的腦門兒還不是天子之相!”
他索性撒嬌,把嘴噘起來說:“什麽呀,額娘說我是锛兒頭,前锛兒嘍後勺子。”
“那好,既然是前锛兒嘍後勺子,那我就給你彈進去點兒,來,疼不疼?”說著,她就用手彈,他便成心嚷,嬌嬌地總愛倚到如妃的身上去。
說不上什麽原因,說不上怎麽回事,三宮六院中有很多女人,可唯一令他著迷的隻有如妃。每次閉著雙眼讓如妃彈腦崩兒,循著指間的微響好像有種無形的東西在傳遞與灌輸,令他癡迷、妄想、顫栗、衝動……
不知是誰告的密,一天乾隆正在景陽宮暖閣內和如妃下棋,烏喇那拉氏皇後悄寂無聲地從外麵進來了。
“寶王爺,我到處找你呢!”
他和如妃一抬頭,咦,皇後怎麽跑到這裏來,而且還無聲無息的!
“皇後……”如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地趕緊請安,她那鮮鮮的嘴唇顫動著。
“皇後……您找我有什麽事?”他也很難堪,皇後那目光神情中有著更多的意思,雖然是個孩子,但他已能體味得到。
“寶王爺,你呆的地方隻有阿哥所、毓慶宮、弘德殿,你出去。”皇後的語音並不重,令人不舒服的是她那目光、腔調、神態。
他不敢分辯,隻能訕訕地退至堂屋。烏喇那拉氏在繼續訓斥如妃,雖然是說她,也是讓他聽。
“如妃,你也太張狂了,你嫌皇上老了,是不是?”
“奴婢……”如妃嚇得跪在地上,這突如其來的詰問實在令她反應不及。
“寶王爺漸漸大了,你老把他招到景陽宮內幹什麽,嗯?”皇後乜著如妃。
“奴婢……”如妃沒有分辯,她噙著淚水咽下一口唾液。
“寶王爺被你勾得顛三倒四,紫禁城中都傳遍了,你就不怕皇上知道?”
“皇後……”
刷地簾子一撩,他從外麵闖進來:“皇後,根本不是這麽回事,我自己要來的!”
“你出去,”皇後淡淡地看他一眼,“來人,把寶王爺送回阿哥所。”
幾個太監進門,把他哄出景陽宮,又一直護送到阿哥所。
他沒敢大鬧,烏喇那拉氏剛當上皇後,別看她一臉菜色,可是氣勢正盛,他明白吵鬧大發了隻能惹出婁子來。
回來以後,他的心一直惴惴的,不知道景陽宮內那拉氏還和如妃說了些什麽?皇後是怎麽走的?如妃會不會在傷心、在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