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風掛過的時候,房門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歎息。
毛十八推門進去,房間裏空蕩蕩的,但是纖塵不染。
房間裏的破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眼睛空洞的看著門口。
毛十八問,這裏是大胡子的家嗎。
女人依舊目光空洞。臉上沒有表情。
這時候,後門開了,一個瘦弱的少年走了進來。
看見了毛十八,驚訝裏帶著些許慌張,但隻是一瞬間就沒有了。
慘白的臉上擠出來一摸微笑,說,你好,您有事嗎。
毛十八看著年輕人,雖然瘦弱,可是仿佛看見了小幾號的大胡子。
你是李紅寧。毛十八問。
李紅寧驚訝於眼前這個衣著樸素但是目光炯炯的男人能夠把他的名字叫出來。
您是,李紅寧問。
我是你父親的朋友,毛十八說。
李紅寧奇怪父親怎麽會有這樣的朋友呢。
毛十八說,給我口水喝可以嗎。
李紅寧有些尷尬,說,好。可是家裏沒有茶。
毛十八說,水就好。
粗瓷碗裏的水冰涼中帶著些許淡淡的甜味,毛十八一口氣喝了,全身的燥熱一下子都沒了。
你父親……毛十八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李紅寧說,我知道了,礦上來信了,說我父親失蹤了,警察已經介入了調查。
毛十八沒有反駁李紅寧,隻是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堵在了喉嚨裏。
毛十八問,你不是在上學嗎,準備什麽時候回去。
李紅寧笑了笑,說,我沒有那個命,我輟學了。
毛十八說,你認輸了。
李紅寧笑了笑說,還能怎麽樣,我總不能看著母親也死在家裏吧。
你母親怎麽回事。毛十八問。
聽說父親的事情以後就這樣了。李紅寧說。
毛十八搖頭,心說造孽啊。真是造孽。
毛十八掏出來二十萬塊錢,放在了李紅寧的麵前,說,錢你收好了,自己的路自己選擇,我走了。
李紅寧說,這錢我不能要。
毛十八說為什麽。李紅寧說我雖然窮,可是我能堅持,我相信,我不會永遠窮下去的。
毛十八笑,心說怎麽跟自己當初一個德行,相信拚搏,相信努力,可是,你拿什麽和那些官二代,富二代比較,你們不是在一個起跑線上。
毛十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錢算我借給你的,以後有了錢可以還給我。
李紅寧說,我真的不用。
毛十八說,人生沒有多少次機會讓你選擇,希望你能夠把握,我希望你能上學,窮人想要出人頭地,隻有讀書。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不是廣告。
毛十八走了,上車的時候看見李紅寧還在那裏站著。
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毛十八算計了一下時間,回去剛好趕得上吃晚飯,這幾天一直在田麗麗那裏蹭吃喝,已經習慣了,不知道是習慣了這種生活,還是習慣了有田麗麗的日子。
毛十八忽然又想起來胭脂,那個迷一樣的女人。
他曾經暗地裏調查過胭脂,但是資料少的可憐。
隻有一個傳說,說每一次成功的背後都會有一個男人倒黴。很可怕的一個女人。
可是男人為什麽甘心情願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沒人知道。
不知道哪一天,要是自己真的忍不住動了他的女兒,自己會怎麽樣。
有時候,毛十八甚至想故意挑釁,心說,我收拾了你的女兒又能怎麽樣呢,讓你高高在上,可是一看到田麗麗的樣子,心就軟了。
田麗麗和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就像生活在兩個空間的人一樣,自己不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但是,他還是喜歡住在田麗麗那裏。從心裏喜歡。
龍一早就聽說了市裏的事情,對於這幾個人的死亡,龍一沒有感覺意外,因為江湖上報仇的事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讓他感到驚奇的是每次案發現場都留下的紙條。
田麗麗也聽說了,鄉下的消息還是傳過來的有些遲到,但是畢竟還是來了。
網上一片歡呼之聲,大家都在罵這幾個人都是罪有應得,活該,真是老天爺開了眼,報應了。
五點多一點的時候,毛十八準時進了十八慈善中學,田麗麗在樓上看到了他。
對於毛十八,田麗麗總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不相信緣分,可是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她不得不相信。
毛十八坐在桌子邊狼吞虎咽的樣子讓田麗麗癡迷。他就是喜歡看著毛十八大口大口的吃著自己做的飯菜。
吃飽了,毛十八站起來收拾碗筷。田麗麗小婦人一樣坐在旁邊看著毛十八,就像是看著一個和自己生活了好多年的人一樣。
毛十八沏了一壺茶,慵懶的倒了兩杯,遞給田麗麗一杯。
毛十八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享受這美妙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他想起來和紅妹兒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更多的是激情,床上的激情。不像現在,能夠經曆彼此心靈的溝通。
田麗麗問,哥,聽說白萬裏被殺了。還丟了好多的錢。
毛十八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又閉上了。良久,說,我困了,想睡了。
田麗麗出去了,她躺在房間裏,看著一本心靈雞湯,百無聊賴。
十點的時候,田麗麗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過一會,他看見操場上是毛十八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中了。
趙世清的身邊幾十個人,並不能讓他消除心中的恐懼。
他知道,這應該是一個絕頂的高手,不然,為什麽什麽線索都沒有留下。
窗外的風聲都會讓他恐懼,額頭上,後背,不停的開始冒汗。
時間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半了,再過半個小時就是明天了,難道那個人食言了,他不會來了。
趙世清心裏煩躁的要命,原來站在自己身邊的幾個人都讓他給轟了出去,偌大的客廳裏隻有他一個人。
手裏的槍已經子彈上膛,趙世清就不相信能夠有人殺了他。
時間卡卡的走著,那張紙條就擺在桌子上,像一個魔咒。
洗手間裏傳來了輕微的聲音,趙世清緊張的握著槍。他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