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霸主

022 海上惡鬥

眾人紛紛說道：“有什麽好怕的？當初咱們致遠艦穿過雨點一樣的炮彈去撞吉野艦，誰說過一個怕字？不怕！艦長，您就說辦法吧。”

林飛點點頭說道：“那好，我的辦法就是，靠近西班牙巡洋艦，強行跳幫！”

“跳幫”是指從一艘船上跳到另一艘船上，這個過程凶險萬分，一但跳不到對方的船上，落水之後會被兩船擠壓，瞬間變成肉餅！“跳幫”可以說是最古老的海戰形式，可是在這個時代，軍艦早已用艦炮決定勝負，“跳幫”這種戰鬥樣式已經退出海戰舞台了。

林飛接著說道：“我來給大家詳細說說怎麽跳幫，我剛才說了，捕鯨船既是我們的劣勢，也是我們的優勢，巡洋艦這種軍艦見到民用船舶都會放鬆警惕，所以他們根本不會提防我們，我們可以趁機接近，然後跳幫。”

餘錫爾連連搖頭，說道：“他們會讓我們接舷嗎？想要跳幫就必須接舷！軍艦怎麽可能讓別人的船強行接舷？”

林飛說道：“這一點我已經考慮到了，信號手馬成風！”

一個中等身材的壯漢走了過來，高聲答道：“屬下在！”

林飛說道：“一會兒在接近西班牙巡洋艦的時候，你把‘AE1旗’掛出去！如果西班牙軍艦使用燈光信號詢問我船情況，你就當沒看見，明白了嗎？”

馬成風高聲答道：“明白！”

林飛所說的“AE1旗”指的是國際海事信號旗，這套旗幟係統在1857年的時候由英國首先推出，很快世界各國都開始使用，這套信號旗有26麵字母旗和10麵數字旗，不同信號旗的組合代表不同的含義，“AE1”的含義就是，我船必須棄船，沒有救生設備，急需救援。

林飛接著說道：“我們掛出了AE1旗，西班牙人肯定不會打我們，我們就趁著這個機會靠近他們，接舷跳幫。”

劉大明眉頭一皺，說道：“我們沒有近距離地看過那艘巡洋艦，萬一那艘巡洋艦的幹舷比我們的高，我們是跳不上去的。”

林飛堅定地說道：“放心好了，我敢保證，那艘巡洋艦的幹舷絕對沒有咱們的盤古號高。”

劉大明驚訝地說道：“你又沒見過那艘巡洋艦，怎麽知道它的幹舷沒有我們的高？”

林飛在海軍史的課上重點學習過美西戰爭，對這個時代西班牙的戰艦了如指掌，對於幹舷數據自然不陌生，西班牙在菲律賓的所有軍艦，空載狀態下的幹舷都沒有盤古號高。林飛沒有多解釋，隻是說道：“大家相信我就好，我沒空解釋太多。”

眾人點點頭，劉大明嚷道：“那就別多說了，快點準備吧。”

餘錫爾在一邊說道：“先等一等！”

劉大明瞪著眼睛說道：“老洋魚，你又有什麽事兒？”

餘錫爾說道：“咱們在致遠艦的時候根本就沒練過跳幫！萬一跳不過去怎麽辦？再說，咱們的捕鯨船上隻有二十多個人，而對麵巡洋艦上至少有一百多人，況且我們還必須留下人控製船，你說我們會是對手嗎？”

林飛說道：“關於能不能跳過去的問題，由我先跳，我在身上綁上繩子，先跳過去，然後想辦法把繩子固定在敵艦上，大家順著我的繩子過去，關於是不是對手的問題……”林飛一把抽出腰間的薩拉丁之刃，朗聲說道：“狹路相逢勇者勝，跟他們拚了！”

眾人見林飛如此，軍心大振，摩拳擦掌，蓄勢待發。這時馬成風已經掛出了信號旗，巡洋艦也出現在眾人眼中，它為了獲得更好的射擊精度，采用了拋錨停船射擊的方式。

林飛站在船艏指揮室，從透明的舷窗看著海中的波浪，他的心情也像這些波浪一樣起起伏伏，因為這一戰難度實在太大了！

林飛的手不由自主地碰到了口袋，發覺口袋裏麵有東西，林飛把手伸進口袋，一個繩結出現在眼前，正是千代美香送給他的注連繩，林飛的心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

正在這時，馬成風高聲喊道：“艦長，巡洋艦使用燈光信號聯絡我們了。”

林飛急忙問道：“他們發送的是什麽內容？”

馬成風說道：“詢問我們國籍和船舶毀傷情況！”

林飛高聲說道：“不要搭理他！繼續前進。”

海風推著盤古號向古巴號巡洋艦駛去，林飛抬起頭，用比例法測量了一下距離，一千八百米，心道還早，可以再等等。

一千米，馬成風說道：“艦長，巡洋艦又發出消息，讓我們拋錨停船，不要再前進了！”

林飛思索片刻，說道：“還是不用管他。”

距離很快隻剩下了八百米，馬成風高聲說道：“艦長，巡洋艦發出了警告，如果我們再不停船，他們就要開炮向我們射擊！”

林飛咬咬牙，心想：“無論如何也要挺過這八百米！”於是說道：“不要理會他們！繼續前進！”

正在這時，林飛突然看到一股黑煙從巡洋艦尾部噴出，緊接著艦首左前方的水麵便傳來“嘩啦”一聲，騰起一道水柱，巡洋艦開炮了！與此同時，馬成風喊道：“艦長，巡洋艦的消息說，由於我們船拒絕執行他們的命令，他們決定開炮擊沉我們！”

林飛心中一動，暗罵西班牙人可真狠，我們現在可是漁船，他們竟然連漁船都要打沉！林飛高聲說道：“不要管他們，還有最後八百米，衝過去就是勝利！”

現在盤古號在海風的推動下船速大約是五節，駛過八百米的距離差不多需要六分鍾，在這六分鍾裏，如果盤古號不被擊沉，那就還有一線生機！

正在這時，林飛隻聽見呼嘯的風聲襲來，隨後身後便傳來“呲啦”一聲，回頭一看，隻見主帆多了一個大口子，原來是西班牙人發射的一枚實心彈射穿了主帆。

林飛高聲吼道：“不要亂！穩住！”盤古號繼續衝破海浪，向古巴號巡洋艦駛去，就在這時，林飛隻見古巴號巡洋艦的煙囪猛地噴出黑煙，隨即向遠處動了起來，林飛暗叫一聲不好，古巴號巡洋艦既然起錨了，光憑風力肯定追不上它了。

林飛抓起傳聲筒，說道：“老餘，啟動蒸汽機，我們追上去！”

餘錫爾答道：“明白！”隨即帶著水手往蒸汽機裏填煤，盤古號發出輕輕的振動，加快了速度，就在這時，林飛看到又有一門艦炮對準了自己，炮口猛地噴出黑煙，很快盤古號船身就是一震，林飛明顯感覺船身發生首傾，一個水兵高聲喊道：“一號水密艙進水！”

林飛心中一緊，想道：“這艘捕鯨船除了龍骨，其他結構都是木製的，根本就扛不住炮彈，現在西班牙巡洋艦已經向我們開炮了，以我們的船身狀況，能挨住對手多少炮彈啊！如果我們再往前麵衝，肯定會被巡洋艦擊沉的！”

“如果不往前麵衝，那就隻有後退，可是後退就解決不了島上的問題，巡洋艦肯定還會繼續轟擊彈藥庫的！這可怎麽辦？”

林飛正舉棋不定，這時隻聽見“哢嚓”一聲巨響從身後傳來，一個水兵跑進駕駛艙高聲報告：“艦長，二號桅杆被擊中了！”

林飛一聽這話，眉頭鎖得更緊了，劉大明這時在一邊說道：“老林，趕緊想辦法吧！西班牙軍艦的炮彈越來越準了，這盤古號可不禁打啊！”

林飛沉默片刻，對劉大明說道：“保持航速十二節，左滿舵，掉頭往回走！”

劉大明明白林飛是要後撤，急忙問道：“那島上的彈藥庫怎麽辦？”

林飛搖頭說道：“千鈞一發，沒時間解釋那麽多了！如果我們還有命，我會給你解釋的。”

林飛說完話抓起與信號室通話的傳聲筒，說道：“馬成風，給對麵的船發出燈光信號，說我們是卡蒂普南的戰船，我們要誓死擊沉他們！”

馬成風的聲音在傳聲筒裏一停，說道：“卡蒂普南怎麽發啊？我不會啊！”

林飛說道：“那你就發我們是要打敗西班牙人的戰艦，順便問候一下西班牙人的祖宗，總之讓那艘巡洋艦過來追我們！”

馬成風答應下來，劉大明在一邊說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們既要後撤，又要讓他們來追我們，這是什麽意思啊？”

林飛說道：“老劉，現在沒時間解釋那麽多，你帶領駕駛室的兄弟準備好砍刀，準備跳幫！我來親自操舵。”

林飛說完便從劉大明手中接過了舵，漸漸地盤古號轉過了一個角度，開始向來時的方向行駛，那艘西班牙巡洋艦在收到馬成風的信號之後便開始拚命追趕盤古號，一邊追趕一邊開炮，盤古號連著中了幾枚炮彈，船身都開始向左舷傾斜了。

林飛看看身後巡洋艦的位置，高聲說道：“兄弟們，我要開始行動了！我現在立刻停船，而巡洋艦停不下來，它還會繼續保持原來的航速前衝，按照兩船的相對速度，在我們停下來的時候，巡洋艦將會衝到我們的身邊，那個時候就是我們跳幫的絕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