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孩玩的是不亦樂乎,滑到下麵後拉著爬犁上來再滑下去,往返十幾次後,楊寧也想試試,向丫蛋借來爬犁試了一次,下場不用猜,摔得非常慘,還是三個孩子把爬犁並成一排才拉著楊寧回去的。
楊寧長這麽大從來沒這麽丟人過,今天可算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了。
躺在火炕上,楊寧思索良久,關於村莊,關於任老頭,關於這裏的村民,似乎他們每個人都不是一般人,這個村莊到底是什麽地方,居然能有這麽多高手。
天黑了,屋子空蕩蕩的,丫蛋沒有回來,杜大叔也沒回來,家裏隻有楊寧自己,因為下午滑雪楊寧摔暈了,醒來的時候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
拿出沒電的手機,習慣的看了看,無奈的丟在炕上,身上沒有表,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摸了摸身上,隻有幾張一行卡和幾張百元大鈔,這點東西是楊寧現在的全部家當了。
把東西收好,起來下地,正好這時大門打開,楊寧側頭看去,丫蛋進入屋子看見楊寧醒了,這小丫頭習慣性的埋怨一句,“你咋這麽笨呢!滑雪都能撞樹上,以後再也不帶你玩了。”
楊寧在丫蛋麵前根本沒有脾氣,畢竟寄人籬下嗎!
“丫蛋,你過來叔叔問你點事!”
“問什麽?”
楊寧直接說道: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掌門在哪?”
“我不告訴你!”
“呃……算了,那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麽門派嗎?”
“我不告訴你!”
楊寧黑著臉,再次問道:
“你見過一個叫寧靜的姐姐嗎?”
“我不告訴你!”
楊寧生氣了,“你能告訴我什麽?”
“今天掌門說,隻要你能比過我,你問什麽我才能說什麽。”
“今天!”楊寧似乎聽出點什麽信息,急忙追問道:
“任老頭在村子裏,他在哪?能不能帶我去見他?”
丫蛋發現自己說錯話,急忙捂住嘴連連搖頭示意自己不再說話,不管楊寧問什麽,她就是不開口。
“好了,爸爸讓我帶你去吃飯!”
丫蛋說完轉身就跑,楊寧急忙穿鞋跟了出去,走在雪地裏,丫蛋安安靜靜的在前麵走著,楊寧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村子本來也不大,走了幾步路就到了最大的一處磚房。
丫蛋和楊寧一前一後進去,屋子裏人很多,男男女女有十多口人,小孩加上丫蛋也有六個之多。
“大兄弟來了,傷好點沒!”
說話的女人是李大娘家的女眷,她領著楊寧進到屋裏,一幫老爺們聚在中間的八仙桌前玩著撲克。
杜大叔看見楊寧來了,急忙過來領著楊寧給大家介紹,這個村子不大,人口也不多,在這間屋裏出現的人是村子全部的村民。
他們聚在一起玩牌,這也是東北冬天唯一娛樂活動,女人們在廚房做飯,小孩圍在電視機前看著電視,房間裏也隻有牌局適合楊寧的口味了。
“楊兄弟聽說今天下午你撞樹上了?”
發牌的莊家好死不死的來了這麽一句,楊寧臉色當時就黑了下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楊寧也不好發作,隻能閉口不答話。
“楊兄弟也是,跟小孩鬧什麽,白天要是沒事就過來跟我們玩牌!”
楊寧這才把注意力放在牌局上,一家三張牌,這明顯就是東北的詐金花嘛!
看了一圈,一屋子人玩得主碼很小,一塊錢底,十元封頂,這點錢在楊寧眼裏都不值得伸次手。
不過為了探他們的底細,楊寧還是湊局完了幾把。
楊寧的讀心術在這個村子就沒靈驗過,現在也指望不上,看來隻能憑借運氣了。
玩的前幾把楊寧全輸了,不過楊寧也有些收獲,那就是玩牌的時候問的一些題外話,讓楊寧收獲不少信息。
不過大家也看出楊寧的想法,莊家開口說道:
“看來楊兄弟不會玩啊!連輸好幾次了!”
莊家聲音很大,就連幾個小孩都看向這邊,丫蛋看向楊寧的眼神那叫一個鄙視,這給楊寧愁得,被大人鄙視也就這麽著了,可這幫孩子都鄙視自己,這要是再不拿出點真本事就真沒法活了。
洗牌發牌,楊寧緊緊地盯著撲克,發完牌,楊寧居然是豹子6,心裏暗自一笑,其他人紛紛棄牌,隻有莊家壓著錢。
兩人輪番加注互不相讓,直到楊寧兜裏的那點錢全都押上,無奈這下之好先開牌。
可另楊寧震驚的是,他自己是6豹子,可對家居然是8豹子,這要不是作弊,一輩子都很難碰上這種冤家牌。
屋裏的所有人看見這副牌,一個個激動地不得了,莊家高興的收著錢,楊寧木乃的回憶著發牌時的情景,楊寧清晰記得莊家的每一個動作,他似乎沒有出千,可這種冤家牌怎麽解釋。
思考良久,楊寧決定試探一下,說道:
“我以前玩牌也遇見過這種冤家牌,記得贏我的那個人好像叫做屈濤!”
莊家聽聞這句話愣了片刻,“屈濤,這人耳熟,對,我想起來了,他是南千王的徒弟!楊寧兄弟怎麽跟這種人玩牌?”
他既然知道屈濤這個千門中人,而且還說出屈濤的出身,楊寧心中已經非常確認這小子剛剛肯定出千,不過楊寧也不說破,在這裏碰見一個老千也不奇怪,畢竟這裏不是平凡村莊。
楊寧沒錢了,杜大叔要借給楊寧點,但楊寧沒接,沒錢自然不能玩,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牌局繼續,楊寧仔細看著莊家的手法,沒看出一點破綻。
一直看到牌局結束也沒看出什麽,開始吃飯的時候楊寧還在想,一屋子人擺了三個桌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小孩一桌。
不過在這裏楊寧一點也不像是外人,大家也不跟他客氣,該吃吃該喝喝,要不是李大娘攔著,估計這幫男人能把楊寧罐到桌子底下。
一頓飯吃的很隨意,所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隻是他們叫楊寧的稱呼讓楊寧很不喜歡,城裏人,在這些高手眼裏,城裏人這個稱呼感覺很諷刺。
回到杜老哥家裏,農村晚上也沒有什麽夜生活,在爐灶裏填了一些柴火,鋪被子睡覺,當然三人睡的是火炕。
躺在炕頭被窩裏,楊寧心裏有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杜老哥也沒睡覺,黑暗裏沉默了好一會,杜老哥最先開口。
“兄弟,有啥事別憋著。”
“杜老哥,我就想知道你們是什麽門派。”
“這個,我們也不是什麽門派,就是老一輩流傳下來的旁支,說起來得挺玄的,你想聽嗎?”
“你說,我聽著。”
“以前社會三山五嶽、五湖四海,上至廟堂之上,下至市井之間皆稱江湖。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世間一切行事之術,皆可稱江湖術,古有八大門之說。然而自清末民國以來,江湖術已經淪為流浪藝人騙口飯吃的小手段,但那不是真正的江湖。真正的江湖已經落寞,而我們就是民國流傳下來的八門弟子。”
“等等,你說的八門是不是正提反脫風火搖除。”楊寧急忙打岔問道。
“哈哈,不是,那是外八門中千門的稱呼,我們是正八門眾人。”
楊寧不再打岔,安靜的聽著杜大哥說完。
“以過去的江湖門道來講,正八門分為驚、疲、飄、冊、風、火、爵、要這八門,包括走江湖混飯吃的種種手段。但是真正的江湖八大門可不止這些,外八門、內八門、正八門、怪八門,這人江湖一切都有門道。”
“驚是算命看相;疲是行醫濟世;飄是雲遊求學;冊是考證古今;風是風水地理;火是養生之術;爵就是為官之道;要是乞討丐幫。”
聽杜老哥這麽講,楊寧是一愣一愣的,的確如他之前所說,這太玄了,連要飯的都算是個門道。
“老弟你也別驚訝,現在江湖上都是騙人的,有本事的人不會拿出去顯擺賺錢,真正出去賺錢的沒有一個是我們正八門的人。”
“本事,賺錢?要飯的也需要本事?”楊寧驚訝的反問道。
杜老哥還沒說話,一旁沉默不語的丫蛋當場就不幹了,“要飯怎麽了?要飯怎麽不需要本事了,要飯也需要手上有活啊,就拿打鳥來說,有本事你打下來一個我看看。”
“丫蛋!”杜老哥喝止女兒一聲,隨即解釋說道:
“老弟你有所不知,我們要門講究的比其他的多得多,以前可都是在天橋底下混飯吃,手上沒點活,怎麽能賺到一口飯,就算不跑江湖賣藝,伸手要飯沒要到,撿個石頭打兩隻鳥也是一頓飯不是,現在政策好了,我們也不會拿祖上傳下來的東西糊弄人。”
“不過老弟你可別瞧不起俺們,說起來你不信,電視裏什麽鑒寶節目,那些玩古董的嘉賓可都是俺們冊門不入流的徒弟。”
“啊!不入流?”
“對啊!不說別人,李大娘和他家裏人,手下徒弟在京華可都是給高官看病嘞,本事大得很哩!”
楊寧這下真的無語了,感情他這麽說,華夏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他們八門的徒弟咯。
“杜老哥,我能看出來你們不是一般人,可要說你們是土生土長住在這的村民我絕對不信,你跟我說實話,你們是幹啥的?”
杜老哥笑了笑說道:
“這個嘛,得等你見了掌門之後,由掌門決定告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