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死了,有些人還活著,於是這個世界便產生了強者和弱者,有些人趾高氣昂的活著,有些人苟延殘喘的活著,於是便有了高貴和低賤。
正如這個還沉浸在死裏逃生興奮中的男人,恨不得回家請尊觀音菩薩跪上三天三夜來報答這次的大難不死,至於必有後福之類的他是想都不敢想,隻希望這次能夠逢凶化吉就阿彌陀佛了。其實他不懂,他之所以能夠活著並不是自己又多麽幸運更不是因為有哪路神靈庇佑而是歐陽上邪故意為之而已。
通往城郊別墅的公路上,一輛經過改裝的悍馬呼嘯而過,引擎的咆哮聲預示著它最少已經飆到兩百碼的速度,公路上其他車子看到這輛如同發情的公牛一般的悍馬時都遠遠躲開,無不咒罵這個不要命的司機簡直就是瘋子。
能夠如此無所顧忌飆車不要命的人除了歐陽上邪就沒有別人了,現在這家夥正叼著一根雪茄無比愜意的哼著小曲,腳下油門轟到底然後一隻手扶著方向盤,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那道恨不得將他撕碎的目光。
“你如果不馬上熄滅那根該死的雪茄,我不敢保證兩秒鍾後會不會把你從車裏扔出去。”坐在後麵的陳破軍實在是忍無可忍了,要是真的跟著這家夥葬送在這條公路上那就太不值得了,現在陳破軍已經開始後悔坐他的車回別墅這個絕對錯誤的決定了,這就是個瘋子而且還是個欠揍的瘋子。
“放心,老兄,我的技術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其實我還可以更快,要不是怕你會吐到明天早上,我們現在已經到家了。”歐陽上邪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最終他還是將手中的雪茄放下了,兩隻手扶著方向盤似乎專心了點。
雖然對自己開車的技術充滿自信,但歐陽上邪不得不承認對身後這個戰神還是沒有太大的信心,在不專心點他真怕身後這位爺發飆回家以後把他這輛愛車給砸了,事實上陳破軍心裏正在琢磨著回去以後是用炸彈把這輛車炸了好,還是用大錘砸了好。
“為什麽要留下活口?這是你自作主張還是龍主的意思?”陳破軍似乎不想在討論飆車的問題,靠在後座上閉著眼睛隨口問道。
陳破軍知道歐陽上邪是個很惜命的家夥,永遠不會拿自己的命去冒險,這一點從他被他姐姐玩了十幾年還沒有玩死就看的出來,所以他絕不會因為飆車而喪命,陳破軍也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說起來還是很相信這個實力跟自己相當的公子哥的,最起碼他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還眼高於頂的紈絝子弟,更不是揮霍無度,縱情聲色的敗家子,但最重要的是他對龍門對龍主的忠心,這一點陳破軍很相信他。
“要是沒有活口,我赤龍使大人英明神武的光輝形象誰給我宣揚出去,要是明天一早沒有人知道我血洗金陵街的故事,那我這一晚上豈不是白忙活了,如果真是那樣就得不償失了,我來這裏一趟容易嗎,怎麽著我也得讓S省黑 道流傳點關於我的傳說啊!你說對吧!”
歐陽上邪嘴角掛著邪笑洋洋得意的說道,似乎覺得這種牛逼哄哄的事一定要從當事人的嘴裏說出來才更具有說服力,事實上的確如此,他想立威就必須有個人去宣揚此事,而那個死裏逃生的家夥正是因為這個才保住了一條小命。
“我在問你是不是自作主張,我不管你什麽狗屁光輝形象,如果不是龍主的命令那個家夥絕不可以見到明天的太陽。”陳破軍深沉的說道,他從不在呼別人的想法,隻忠心於龍主,龍主說血洗黑虎幫就一個不留,否則就是對自己能力的否定。
歐陽上邪無奈的笑了笑道:“你這家夥還真是固執的很,我現在很懷疑你是不是被老大催眠了,不然怎麽老大的話你都當成聖旨,好像做錯一點就要被誅九族似的,不過話說回來我跟你同病相憐都一個吊樣,如果沒有老大的授意,我也不敢擅做主張,這個世界上對老大忠心的不隻你一個,否則龍門也走不長遠。”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陳破軍輕哼一聲望向窗外,龍蒼宇曾說過用利益捆綁起來的忠誠最牢固,比如歐陽上邪。其實還有一種忠誠更牢固那就是發自心底的臣服,崇拜和敬仰。比如陳破軍,他一生隻臣服一個人,甚至把他當做自己的信仰,那些曾經給予的恩情也許已經還清了,但他永遠不會背叛,就像一個虔誠的教徒渴望天堂一樣,龍蒼宇已經成為他心中的神,沒有人可以取代的神。
“希望那個家夥不要被嚇傻了才好,否則就辜負了我這一翻苦心了,嗬嗬。”
歐陽上邪還真不敢確定那個男人會不會因為場麵太血腥而嚇得精神失常,現在沒長膽子的男人太多了,不過從他大小便還未失禁來看應該不至於變成白癡,既然還懂得裝死來逃過一劫那就說明他的神智還算清醒,這是歐陽上邪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安慰自己的理由。
“我現在很想知道,如果不是老大叫我留下活口的話,你會怎麽做?”歐陽上邪帶著意味深長的目光問道。
“原路返回,找到他,然後幹掉他。”陳破軍眼神望著窗外沉吟了一下,凝聲道。
“哈哈哈,”歐陽上邪一陣大笑道:“我以為你會直接替龍主清理門戶,找我拚命呢!”
“你是赤龍使,我沒有權力殺你,但我會請示龍主,若龍主說殺,那便殺。”陳破軍麵無表情,平淡如水,即便是赤龍使在他眼裏也是可有可無的角色。
歐陽上邪陰笑一聲也不在理會陳破軍,悍馬卷起一陣煙塵疾馳而去,刹那間便消失在深夜公路的盡頭。
東方泛白,黎明破曉。
當第二天的太陽緩緩升起的時候,金陵街已經平靜如水,地麵上看不到絲毫的血跡,上班族開始了一天的工作,學生們開始了一天的功課,街道兩側的店麵也都打開門做生意,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誰也想不到就在幾個小時以前這裏曾發生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
那件罪魁禍首的酒吧掛起了內部裝修的牌子,裏麵還真的有幾個工人在幹活,門口停著一輛貨車,裏麵裝了很多裝修材料,看起來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從新開業了,隻不過這裏的主人卻是已經換了,曾經那個霸占這裏許久的黑虎幫已經成為一段曆史,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