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憤的扭過頭,撅著嘴道:“我要去找蝶女皇評理!”
“胡鬧!”秦羽陌將她重新抱回來,便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兒別插嘴。”想了想又道,“去找你翎哥哥玩去!他最近好像新研究了一個好玩的東西,聽說好多蝶族的孩子都在那裏。”
若是以往,雲詩詩定然會兩眼放光,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但是今天她很是反常,便怒道:“我不去!我要去救小彩蝶!”
“你認識小彩蝶?”見她意誌這般堅定,秦羽陌便覺得她可能有些恢複記憶了。
她想了想,便微微低著腦袋:“好像認識,又好像不認識。”見秦羽陌眼中略略戲謔的眼神時,雲詩詩更怒了,“你別這麽看我,就算是不認識,也不能看著這個哥哥關心的人受苦啊!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不能置之度外!”
“嘖嘖”幾下,秦羽陌便將這個小家夥打量一眼,稱讚道,“詩詩不錯啊,這一句話都用了兩個詞句了。”
“啊?”雲詩詩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伸出一根碧玉般的手指,秦羽陌道:“人心都是肉長的。”
雲詩詩點點頭,以為秦羽陌讚同她的說法。
哪想他又伸出一隻手指道:“置之度外。”
一把抓住他的手指,雲詩詩糾正道:“不是置之度外,是不能置之度外!你搞錯了!”
反手包住他的小手,秦羽陌笑道:“本王說的是你方才引用的詞句,本王哪裏錯了?難道你說的不是這兩個詞句?”
雲詩詩怒了,非常的怒!她一把甩開秦羽陌的手便氣呼呼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還惡狠狠的嘟囔:“壞哥哥就是壞哥哥!哼!我去找翎哥哥幫忙,不求你了!”
她走後,秦羽陌臉色的笑意便冷了下來。他站起身,便道:“帶本王去牢房!”敢動他的人,即便她小彩蝶是蝶族人也不行!
“是!”慕山有些激動,有主子在,一定能救出小彩蝶的!縱然腳有些麻,慕山還是穩穩的站了起來,走在了秦羽陌的前麵。
雖然他對方才那個小家夥有些不理解,但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小彩蝶,也沒有多餘的空間去想其他的了。
慕山不會飛,上次他來的時候都是硬著臉皮讓蝶族人帶他的。如今,他還沒有開口,秦羽陌便展開了翅膀,帶著他,讓他指路。
蝶族的牢房不在神木樹,而是在一處山洞裏麵。這山洞是蝶族的禁區,通常隻有得了蝶女皇的命令才能讓特定的人進來。
一路飛去,未過多久,便來到了這個山洞。不知是因為對著裏的防禦過於自信,還是對他們蝶族人過於自信,總之這裏居然沒有人看守。
站在門前之停頓了一瞬,便抬步走了進去。
這洞裏給了秦羽陌一種很不好的氣息,說是死氣又不是死氣,說是殺氣又不是殺氣,總之就是一種很混亂,讓人很煩躁,本能的排斥這裏的感覺。
“主子?”慕山有些不安,他害怕秦羽陌會臨陣退縮。雖然他也很排斥這裏,但是他更擔心小彩蝶,將這份思念沾滿自己的全部,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感受這裏那股異樣的氣息了。
“走吧!”說完,便抬步走了進去。
慕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自己有些神誌不清了,主子這般強大的人,怕過什麽?他居然會擔心主子臨陣脫逃,真是瘋了。
趕緊抬步走了進去,慕山便跟在秦羽陌的身後沒有說話。這個山洞好像很深,他們走了一段路後,這隧道便直接向下了,原來這牢房是建立在地下的。
道路一直往下,也不知道下了有多深,才終於不再朝下了。秦羽陌看著立在他門前的一個巨大的鐵門,眯了眯眼睛,便喚出了冰珀。
他剛要砍去,便聽慕山叫道:“主子等等!”
手一停,秦羽陌便看著慕山等他一個解釋。
他走到秦羽陌身旁,拿出了一個小鐵片,隻見他稍稍捯飭了一番,門上的大鎖便被他打開了,他抬手將門輕輕的推開,便站在一旁等秦羽陌進去。
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秦羽陌問:“你何時學會這個技術活了?”
“這個鐵片是小彩蝶交給我的,隻要有了他便能開這把鎖了。”慕山解釋。
原來如此,秦羽陌不再過問小彩蝶是從哪裏弄的,便朝著裏麵走去。
這裏的牢房跟人間的牢房沒有什麽不同,也就是牢對牢,中間一條長長的通道,一直通到最裏麵。
可能是蝶族人都比較和睦,這外圍的牢房裏一個人都沒有,牢房裏也落了一層灰了,看來這裏鮮少有人來。
鳳目半壓,秦羽陌繼續往前走去。走到盡頭便是左右兩條岔道,秦羽陌沒有開口問,慕山便指著左邊的那條通道,示意小彩蝶在那裏麵。
左轉,繼續走,靠右邊居然也設置了牢房,裏麵還是沒有人。又走了一小段路,秦羽陌便停了下來。在正前方,一個水牢裏,小彩蝶下半身在水裏浸泡著,而上半身則被半吊著,有鎖鏈從琵琶骨穿胸而過,這還算,她的手腕和腳腕上都鎖上了鎖鏈,就連她的脖子上都套了一個鐵環,猶如狗一般。
再次看到這一幕,慕山風一般的跑了過去,拚命的搖晃著鐵門,口裏還不停的在喊這小彩蝶的名字。
可能是慕山嘶喊的太過於強烈了,那個一直低垂著頭的小彩蝶,這才緩緩的抬起頭,睜著那雙好像怎麽也睜不開的眼睛看著慕山。
在看到熟悉的人時,她滄桑的嘴角突然間掛著淡淡的笑容,然後,她張了張嘴巴,好像再說著什麽,卻發不出一個音。
慕山看著這一幕,眼裏的淚早已模糊了眼眶,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那麽拚命的想要抓住她,帶她走。
秦羽陌站在一旁,眼眶有些紅。他閉上眼睛,將自己心裏這股滔天的憤怒壓下之後,才靜靜的走到了慕山的跟前,聲音略顯沙啞道:“你讓開,我要打開鐵門。”
慕山看了小彩蝶一眼,便道:“小彩蝶,我們這就來救你,你再忍忍,再忍忍。”他說完,便使出全是的力氣,從地上站了起來,站到了秦羽陌的身後。
秦羽陌沒有喚出冰珀,他擔心會傷到小彩蝶。便將那雙向來不喜歡碰髒東西的手放在了那生鏽的鐵欄杆上,將身上的妖力湧動,這鐵欄杆便迅速的結了一層冰,這冰在鐵門間飛快的蔓延,很快便將附近的門全部凍結了。
他銀牙一咬,這些玄鐵所製的門,便在他的蠻力之下生生被弄碎一個很大的窟窿。秦羽陌沒有嫌棄著牢裏的汙水,便跳了下去,付下身子,將手放在小彩蝶腳上的鐵環上,就用蠻力要給她打開。
小彩蝶看著秦羽陌,早已幹涸的眼睛再一次的淌下一滴淚,她張開嘴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卻隻發出了一個氣聲“啊”。
“你隻管閉著嘴便好,一切由本王來承擔。”秦羽陌嗓子更加沙啞的說了一句,便見他那一頭紫色的發無風自動起來,連著肮髒到連蚊蟲都嫌棄的水都翻起一個一個的水波來。
“啪!”的一下,一隻腳環被他生生掰開了,髒水濺了他一臉,他也不伸手去拂掉,隻抬手就開始去掰開他的另一個腳環。
小彩蝶兩隻大大的眼裏溢滿了眼淚,不停的打轉,她欠秦羽陌的真的太多太多,多的哪怕是用她的後半輩子都還不清。
六爺什麽身份,居然會親自為她這種卑賤的人屈尊做這種事情!身上的痛遠遠比不上心裏的痛。她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眼淚流淌下來參合著嘴上的血,滴在了秦羽陌的發間又滑到了他的臉上。
“啪!”又是一下,另一隻腳環也被掰開了。他站起身,握著小彩蝶脖子上那個大大的鐵環,便沙啞道:“可能有些疼,忍忍。”
小彩蝶拚命的搖頭,不停的在心裏說:不疼!不疼!可是,她的嗓子已經壞到再也發不出音了。
秦羽陌將手指伸到鐵環裏麵,便咬緊牙關開始掰開脖子上的這一個。
當他第一次看到蝶女皇時,看到女皇對他恭敬的態度,他便以為小彩蝶在蝶域過的很好,最起碼蝶女皇為了小彩蝶賣給他秦羽陌一個麵子了。
可是他卻想不到她居然明裏一套,背後又是一套!他秦羽陌平生最討厭這樣的人,更何況他還將小彩蝶搞成這副樣子!
他的人,隻有他才有資格懲罰!
——蝶女皇!
狠狠的在心裏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秦羽陌便將心裏的恨輾轉成力量,“啪”一下,便將那手掌裏的玄鐵生生的掰成了兩半。
門外,慕山將指甲都嵌進了肉裏,他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又看著自己最敬重的主子,心裏的苦澀就像是藤蔓一樣不住的蔓延,直到將他整個靈魂都紮的鮮血淋漓,直到他哭的再也沒有力氣站著。
又是一聲鐵鏈斷掉的聲音,這是小彩蝶肋骨上的,他胸口上的彎鉤他不敢妄動,便將彎鉤上的鎖鏈都弄斷後,才開始掰開她手上最後的兩個鐵環。
兩聲響後,小彩蝶便沒有任何的支撐倒了下去。她那一頭流光溢彩的頭發在空中劃了一道幽美的弧線,還未等它落下華麗的帷幕,秦羽陌便抬手將她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