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了?”玉翎有些不滿。洛青到底帶她去了哪裏,難道他都不顧及一下她還隻是個孩子嗎?
洛青將他在那片密林的事情簡潔的說了一下,便道:“那個地方很詭異,小露,你該派人去看看。”
見洛青跟雲詩詩這麽親密,露蝶有些不悅,但聽到洛青喊她的名字,便忘記了一切不高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洛公子,你放心,我這就去看看。保證你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那就有勞小露了。”洛青淡笑。
趕緊捂著自己的臉,露蝶飛也似的跑了。艾瑪,洛公子的笑真的好迷人,看的她都有些受不了了。
露蝶一走,屋子裏就剩下玉翎跟欒兒了,他聽洛青說的玄乎,終究害怕露蝶出事,便也隨著露蝶一起去尋那片樹林去了。
他們一走,洛青璞玉般的眼裏便泛著一絲冷芒,他總覺得那樹林不一般。好像是冥冥之中必然會發生的事情一般。
看著懷裏熟睡的容顏,洛青抬手將她的劉海兒理正,便會心的笑了笑。能這樣抱著她,這樣看著她的容顏。
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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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羽皇城,攝政王府內。
秦羽陌一身紫衣曳地,胸前衣襟大開,露出了大片的胸膛。他身側站著沈夜。而他的下方則站立這幾個美女。
他們是京城裏唱曲兒高手,這會兒他們正在唱一首合奏的歌曲,曲子是出自李禹南之手,悅兒動聽之極。
秦羽陌手裏拿著玉杯,細長鳳目看似瞅著那些歌姬,實則卻在想著腦子裏一直出現的模模糊糊的影像。
他猶記得,好像有那麽一個女人唱歌很好聽,卻總是被他揶揄。
隻是,那個身影太模糊了,他怎麽都想不起來。想不起來的煩躁一直折磨著他,讓他不禁一個用力便將杯子捏成了碎末。
看著這一幕,那些歌姬門嚇的將琵琶弦都弄斷了。
曲子驟停,秦羽陌更加不悅了。他看著那些歌姬,怒道:“滾!”
隻一個字,便嚇得所有人連滾帶爬的走了。
看著這些庸脂俗粉,秦羽陌有些不滿的對沈夜道:“這便是你找的唱曲兒最好的女人?”
聽出了秦羽陌話語裏的責備,沈夜連連跪下:“主子恕罪,這些確實是最好的。”
邪膩一笑,秦羽陌幽幽道:“看來這京城是要改朝換代了。”
聽秦羽陌這麽一說,沈夜有些詫異。主子這意思,是要奪回自己的皇位嗎?
慵懶的身子一起,秦羽陌便緩緩的走到門邊停下,他側目看著沈夜開口:“告訴李禹南,今夜便動手。”
沈夜大驚,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難道主子一直都在策劃著篡權奪位?這……
秦羽陌說完,便朝著書房走去,那裏還有好些大臣在等著他呢。
是夜,秦然睡得整熟。卻突然覺得外麵有異動,他趕緊起身,將龍袍一披,打開房中大門一看,外麵整整齊齊的站滿了軍隊,而軍隊的正中央站立著的則是自己的親弟弟秦羽陌。
“六弟,你這是……”秦然聲音有些抖,他雖然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卻想不到竟然這麽快。
“皇兄……”幽幽喚了一聲,秦羽陌那張俊顏上泛著妖異的神色,“這個位置你坐了這麽久,現在該還給我了吧?”
閉上眼,秦然知道自從百思罌走後,這朝中的人馬便全部都偏向了秦羽陌那邊,現下已然無力回天了。
抬起手將身上的龍袍扯下,秦然便將其丟在了地上。他看著這個同是父皇的兒子,卻優秀的過分的弟弟,心裏在憤然的同是也有一絲解脫。
終於,他可以不用再看著他們的臉色行事了。
看著地上那件龍袍,秦羽陌手一揮,龍袍上便瞬間結了一層冰晶,風一過,這些冰晶便化成了齏粉消散在各地。
已經放棄抵抗的秦然被侍衛壓著,就要帶走,卻不想他用內力一掙,便看著秦羽陌最後問道:“雲詩詩呢?你到底把她弄到哪裏去了?”
“雲詩詩?”秦羽陌皺眉呢喃。這個名字真的好熟悉。閉上眼,那些斷斷續續的片段,突然化作一股浪潮瘋狂的朝他的腦袋湧去。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帶下去!”沈夜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最後竟然是秦然將雲詩詩抖了出來。
眯著眼睛看著秦然被拉走,秦羽陌隻魅笑著沒有說話。
沈夜被主子的笑容搞得有些發毛,便揮手對著那些侍衛道:“將皇宮清理幹淨,今夜主子要住在甘泉宮!”
冷冷了看了沈夜一眼,秦羽陌便抬步朝著霽月殿的方向走去。
霽月殿本就是秦羽陌在皇宮中的宮殿,雖然不常住,卻依舊幹幹淨淨,就連裏麵的宮女太監們都是他的人。
看著秦羽陌那傲然絕世的背影,沈夜在心裏暗歎了一聲,便也追了上去。
盡管是步行,秦羽陌還是很快便來到了自己的寢宮。他徑直走到了臥室,往椅子上慵懶一坐,便看著沈夜不說話。
終究是欺瞞了主子,像秦羽陌那般睿智的人,雖然隻是一個名字,怕是都已經讓他想起什麽了吧?
腿一彎,沈夜主動跪在地上,低垂著頭道:“主子,屬下有罪。”
秦羽陌也不說話,隻是冷冷的笑著,雖然沈夜沒有看到,但還是覺得渾身發麻,讓他有種身如冰窖的感覺。
既然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也不再欺瞞了,硬著頭皮,就開始交代:“主子,我們已經找了羽王妃很久,至今還是沒有找到。”
隻一句話,便讓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秦羽陌倏然起身,身上妖力猛然爆發,如氣浪一般瞬間將屋子裏所有的東西都震碎!一片狼藉。
人影一閃,秦羽陌一把扼住沈夜的脖子,鳳目裏似藏著整個冬日,讓人不寒而栗。
“為什麽這麽久了,都不告訴本王?為什麽!”秦羽陌像是癲狂了一般,渾身的妖力大開,連大門都被整個掀掉吹落到外,屋子裏淩亂的都已成一片廢墟。
沈夜被這浪潮弄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他渾身的衣擺都吹的看不出形狀,發上錦帶也被掀掉,一頭發絲淩亂的飛舞,他的脖子被扼的很緊,一張俊臉漲的通紅。
就算沈夜是妖,被他這般掐著,雙眼也逐漸凸了出來,眼裏長滿了血絲。沈夜張著嘴巴,想要吸氣卻覺得更加難受。
本以為自己會這麽死掉,卻不想蕭入春突然衝了進來,一把拉住秦羽陌的手臂,哭喪道:“放過他,六爺!求你了!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讓他瞞著你的,要殺你就殺了我吧!”
秦羽陌轉過頭,看著蕭入春,那細長鳳目嗜血,眼底除了殺意便是殺意,好似他整個都被殺意包裹了,失去了理智。
蕭入春知道秦羽陌向來不喜歡別人碰他,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夜在她的麵前死掉。抓著秦羽陌的手那麽涼,卻那麽緊,生怕一個不小心,沈夜就死掉了。
看著這個女人,秦羽陌雙目一寒,伸出手就想要扼住她的喉嚨,所有背叛他的人都要死!都要死!
“小春,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好朋友……”
手停在蕭入春的喉間停下,腦子突然出現的一句話讓他突然間清醒過來。他看著蕭入春退後了一步,兩手也垂了下去。
“詩詩……詩詩……”秦羽陌念了兩遍雲詩詩的名字,便抬手搭在了臉上,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被釋放的沈夜趕緊捂著自己的脖子狠狠的吸了幾口氣,這才從死亡的邊緣被拉回來了。
蕭入春跪坐在沈夜的旁邊,眼圈紅紅的問道:“沈哥哥,你還好吧?”
咳了幾下,沈夜才沙啞著嗓子道:“我沒事。”他說完,便又繼續跪好,對著秦羽陌愧疚道:“主子,是屬下的錯,屬下沒能找回羽王妃,屬下該死!”
聽沈夜這麽說,蕭入春這才注意到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的秦羽陌。在她的認知裏,不管什麽時候秦羽陌都不曾哭過。
那個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這個不管身在何地都能迎刃而解的男人,現下居然哭得這麽傷心,哭得好像失去了一切,天地之間隻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一般。
瞪圓了眼睛,蕭入春好似也被這份悲傷感染,不自覺得眼裏便流出清淚來。不隻是她,就連沈夜都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想將眼淚憋回去,卻還是忍不住潸然淚下。
嘴唇要出了血,沈夜顫粟的開口:“主子,都是我的錯,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秦羽陌是他的再生父母,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隻要是秦羽陌的要求他都會無條件的服從,可是此時的他,看著自己的主人這麽痛苦,而這痛苦的源頭卻是因為自己的無能。
與其這樣為自己的無能自責,不如方才就被主子殺了痛快。
看著這般頹廢的沈夜,蕭入春心裏更加難受,她拉著他的衣袖哭成淚人:“沈哥哥,這不怪你,這是我的主意,就算是死也應該是我死!”
“春兒你別說了,是我一直瞞著主子,是我的錯……”
“夠了!”秦羽陌突然吼了一聲,鳳目裏的紅色也漸漸退去,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的踱步到門邊,喃喃自語:“我居然把她給忘了,這麽輕易的……忘了……”
依靠在破敗的門框上,秦羽陌舉起自己的左手,看著上麵的心意合歡鈴,鈴鐺灰暗,泛不起一絲的漣漪。
暗暗催動妖力注入鈴鐺,這才漸漸發光,手一搖,一連串清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回蕩在四周,讓這夜都溫馨起來。
聽著這鈴聲,沈夜跟蕭入春二人這才恍然大悟,他們一直都想著不能讓秦羽陌知道真相,再在暗中慢慢尋找。卻不想,真正能找到雲詩詩的,隻有秦羽陌啊!
隻搖了一下,這鈴鐺便不停的響著。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竟好像傳到了蠻荒。
蝶域裏,正在熟睡的雲詩詩那蓮藕般的手腕上突然傳來一連串的響聲。這聲音很好聽,很幻美,卻突然讓正靠在床上睡熟的洛青睜開了眼睛。
他尋著聲響將雲詩詩的手腕拉開一看,便冷冷說了一句:“心意合歡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