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天灰蒙蒙的。
不知是因為他們要燒香拜佛的緣故,還是因為因為太陽都開始嫌惡這些下界的賤民了,總之天上陰雲密布,眼看著就要下雨了。
雲詩詩佯裝斜倚在春夏的身上,眼睛則飄向了秦羽陌,這家夥消氣了沒?
視線瞬間相交,這妖孽一直在看著她啊!見他笑的那般奸邪,便知道這貨還在生氣中。哎……小氣巴拉的家夥,沒看到她其實是在整他楚晟軒的嗎?
“詩詩……”
“啊?”見楚晟軒喊她,雲詩詩扭過頭便不解的看著他。
不想讓這個女人總是注意著秦羽陌,楚晟軒便道:“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去往寺廟吧。”
“哦。”跟著他的腳步,看著他的背影,雲詩詩便知道這貨也是被秦羽陌氣到了,頓時她心裏便平衡了。
他們二人剛走,秦羽陌也隨著其他的官員們一起跟了上來。
所有參與者都陸陸續續朝著寺廟而來,一炷香後,寺廟的大院裏已經站滿了北漠的皇親國戚和官員們,當所有人都到齊時,楚晟軒才攙扶著皇太後從寺廟裏走了出來。
眾人一看到他們就開始行禮,好在因為是在寺廟大家都沒有行跪禮,所以秦羽陌也隻是微微的頷首,算是給足她楚晟軒麵子了。
這一刻,楚晟軒心裏才平衡了一些。你秦羽陌再吊,還是得給他行禮不是?
因為是皇室的人來祭拜,故而主持親自前來,指導皇太後去做一些祭拜需要的步驟。皇太後雖然年紀大,但身子還硬朗,誰人都知道她在祭拜的時候不喜歡讓人幫忙,哪怕是他的親兒子也不行,故而待她跪在蒲團上時,旁邊除了幾個宮女和主持以外,就沒有他人了。
這,是最好的時機!
楚晟軒對著官員中隱藏的死士們打了個手勢,不出片刻,突然見身旁竄出幾個黑影。他們中的一些人殺了身旁的幾個官員,又有兩人飛速的朝著皇太後奔去,手上短刀散發著暗光!
“啊——”不知是誰先尖叫一聲,頓時整個大院都亂成一團。
楚晟軒看著這場麵很是滿意,不過他可沒有傻傻的站在那裏,他在黑衣人刺殺皇太後的時候便已經衝了過去,麵色驚恐的表情表現的很是到位,雲詩詩躲在一旁,看著他偷笑。
主持站在皇太後的身側,當此刻來襲時,他第一時間將她護在身後便按照原計劃的抬掌將刺客打傷,然後這是楚晟軒就會過來將另外一個刺客打傷製服,然後這些刺客服毒自盡,然後北漠的侍衛們就從他們身上搜到了蠻國的標誌,然後就完美的栽贓陷害給蠻王了。
但,事與願違,當主持與那黑衣人對掌的時候,主持瞬間飛出老遠,撞在了屋子裏的柱子上當場吐血而亡。
正趕來的楚晟軒見事情已經超出了他計劃的範疇,壓低雙眼一看,那刺客不是秦羽陌又是誰?
他們不是一個陣營的嗎?他又來攙和一腳是什麽意思?下意識的他想去找雲詩詩問個明白,但是秦羽陌那混蛋居然居然已經抬起了短刀對著皇太後的臉就是一下,瞬間在她的臉色劃下了一個長長的刀痕,頓時鮮血染紅了她一臉。
皇太後尖叫一聲就想要往楚晟軒那裏爬去,想問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哪想她剛爬兩步,秦羽陌便一腳踏在她的腰上,隻聽“哢嚓”一聲,皇太後便倒在地上沒了聲息,不知是死是活。
看著這突發狀況,雲詩詩也懵了。這、這決計跟她無關,真的!
楚晟軒扭過頭看著秦羽陌,方才雲詩詩的表情他看在眼裏,他自然是相信她的。若是與雲詩詩無關,那便是秦羽陌故意來找茬了。
雖然他腳下的人不是真的皇太後,但是他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這般踩在假的皇太後的身上,也是在打他楚晟軒的臉。牙齒咬得嘎嘣響,再也顧及不了太多,他便衝到了秦羽陌的跟前跟他鬥了起來。
秦羽陌是誰?放眼整個蘭陵大陸能打得過他的又有幾個?北漠除了雁楓能跟他過招以外,就連君夜白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楚晟軒跟他鬥不是找打的嗎?雲詩詩憂心忡忡的看著這貨,生怕秦羽陌給他打出個好歹。不行,她不能這般坐以待斃,秦羽陌那貨這般小氣要真是把楚晟軒打殘了,那以後的計劃還怎麽實施啊?
此番,她也顧不上太多,就往他們二人身旁跑去。
起先,秦羽陌對陣上楚晟軒的時候,也不過是耍著他玩兒,隻用短刀在他身上劃下幾道痕跡,以作為這個恬不知恥的男人在他不在的時候趁虛而入將雲詩詩擄到北漠來的見麵禮。
但是,他一見雲詩詩奔了過來,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女人,都這個節骨眼兒上了居然還在意著這個該死的男人!
反正他秦羽陌做事向來囂張,既然雲詩詩為他著想,那他何必讓她多憂心憂心?短刀在手裏靈活的一轉,秦羽陌手上妖力一出,楚晟軒整個手便不受控製的被吸到了他的手裏。
秦羽陌有潔癖,連女人不屑碰更何況是楚晟軒,他將妖力包裹在自己的手上,使力一捏楚晟軒的骨頭便裂開了一個小縫,疼的鑽心,臉色也煞白起來。
然而這隻是前奏,秦羽陌另一隻拿刀的手對著他的胸膛一劃,就在他如玉的胸膛上留下一道殷紅的痕跡,這算是對他楚晟軒覬覦他女人的警告!
將短刀一扔,秦羽陌湊到楚晟軒耳旁淡淡開口:“本王的女人,你永遠也別想覬覦。否則下次,本王給你的就不是這些微不足道的薄禮了。”
說完,秦羽陌又抬手給了他一掌,將他打的退後了好幾步,他才勾起瑰唇離去了。他一走,那剩下的黑衣人也都隨著他的步伐一起走了。
而那些死掉的則是楚晟軒的暗衛,最後也確實被搜出了蠻國的證物,但是楚晟軒與冒牌皇太後都傷的很重,故而皇宮中都是陰雲密布的,跟這天氣一般,讓人壓抑。
坐在馬車裏,雲詩詩便開始為楚晟軒療傷,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秦羽陌會出手那般重,他速度極快,當她趕到的時候他便已經走了。
這個小氣鬼,真是心眼兒比針還小。他知道她雲詩詩會用自身的妖力為楚晟軒療傷,所以故意在最後還給了他一掌算是給她雲詩詩製造一個麻煩,讓她長長記性,以後就別敢再碰別的男人了。
找了一個這般小氣的男人也是醉了!雲詩詩磨磨牙,看著還在發燒的楚晟軒,簡直想拿刀砍死那個殺千刀的。她原本就有求於人家楚晟軒,這下好了,把人家打成這樣,以後還想不想混了?真是!
當晚,雲詩詩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楚晟軒的傷勢穩定住,而真正的皇太後被楚晟軒轉移到一個皇宮外的一個非常安全的宮殿裏了,故而她並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
蠻王先前刺殺東儷國的丞相,現下又明目張膽的刺殺皇太後和一些宮中要員,最重要的是他們還重傷了皇上,此事很快傳遍了四國。在蠻國邊境的一個北漠的百姓們氣憤的一見到蠻國人就打,導致後來蠻國人直接都不敢走出大漠了。
而還在外麵尋找玉妃下落的雁楓與君夜白再聽到楚晟軒被蠻國的刺客打傷時,連夜裏就趕了回來。
他來的時候,天已漸亮。
當他趕到養心殿的時候,雲詩詩正趴在他的床側打盹。
到底是經曆過眾多苦難,雁楓一來雲詩詩便醒了,她一見來人是雁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個賤男,等她閑了以後看她不整死他!
“雁大人,你來的太晚了,晟軒他已經……”
見雲詩詩哭哭啼啼,搞得那般嚇人,雁楓正張臉都白了。他雖然討厭這個女人,但還是焦急的問道:“他怎麽了?!”
吸了吸鼻子,雲詩詩咧開嘴笑道:“他已經被我治好了。”說完又打了個大大的嗬欠,“既然你已經來了,那我走了啊。艾瑪,為了救他累死我了……”
話說完人已經走到門口了,雁楓厭惡的收回視線便匆匆的來到了楚晟軒的床邊。君夜白跟在他的身後也不聲不響的來到了床邊。
雁楓自然是不相信雲詩詩的,他抓起楚晟軒的手便開始把脈。診了片刻,見他雲詩詩確實沒有騙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怎麽樣了?”君夜白問。
將他的手重新掖回被子裏,雁楓回答:“已無大礙,隻需要修養幾天就會好了。”
君夜白心裏的石頭落下這才問:“他真的是蠻國的刺客傷的?”
說到這個,雁楓就來氣了!他一靠近楚晟軒便能夠感覺到秦羽陌的妖力,雖然楚晟軒的功夫不算特別高,但是一般人想要將他傷成這樣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秦羽陌那個混蛋有這個本事以外,其餘跟他有仇的又有幾個?
看來,他秦羽陌是公然要與他雁楓下戰帖了呢?那個瑕疵必報的男人,果然是眼裏容不得沙子,非要找回曾經的場子,倒真是讓他雁楓見識了。
“這傷是秦羽陌弄的。”淡淡的說了一句。
君夜白本就寒冷的眼睛此刻更加冰冷,就像是結著冰渣下的水,冷到透心。而聽完之後二話不說,折過頭便往外走。
“站住!”君夜白跟了他那麽久,他又豈非不知道他去做什麽?找秦羽陌報仇,他還不夠格!
閉上眼,君夜白握劍的手指泛白,在停頓片刻後,他便開口冷冷道:“我去靜一靜。”說完,便走了。
君夜白天生傲骨,是不屑騙人的,縱然他真的學會騙人了,也絕對不會欺騙他雁楓。沒有再管他,雁楓便坐在楚晟軒的床側,看著他被包上夾板的右手,心裏就是一陣刺痛。
這個男人,總是那般倔強。明明可以依靠他,卻總是拒絕他的好意。難道,他不知道傷在他身,痛在他心嗎?
早知道去一趟西羽會讓他愛上雲詩詩,縱然是打死他也絕對不會讓他去。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這一件!若是沒有雲詩詩,他又怎麽離開他的身旁,又怎會讓秦羽陌有可乘之機!
捏緊被褥,雁楓悔的恨不得時間能重來。抬起手,撫摸著楚晟軒柔和的麵龐,他多想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裏,緊緊的再也不鬆開。
可是,這個男人太驕傲了。縱然喜歡,他永遠也不會接受他。他是北漠的帝王,又怎會容許自己喜歡一個男人?
他雁楓注定會成為一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