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我是小春。”那女孩笑眯眯的回道。
小春……原來她叫小春啊,他記住了。嘴角掛著恬淡的笑,他又睡了過去。
事情追溯到他昏倒的那日,一個在南冥辦事的商戶蕭家老爺在返回西羽的途中看到橫倒在大路的沈夜,便將他救了起來。一起又回到了西羽。
商人向來都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對於這個身份不明的小子,蕭家當家本想等他好了便給他些盤纏讓他自生自滅。可是,蕭家大小姐蕭入春就是別著性子,死活不讓他走,說是她喜歡這個小哥哥。
蕭家老爺向來喜歡這個閨女,見她這般執拗也隻好隨了她,待到沈夜好了便留了他在沈家做一個小雜役。
就這樣,他們二人便漸漸熟悉。
沈夜因為自己家發生的慘案的緣故,便很是沉默寡言,每每找他玩兒時,總是蕭入春一人自言自語。饒是如此,蕭入春還是每天都找他玩兒,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般。
轉眼間,過了兩年。
沈夜一直都躲在蕭家從來都不曾出去。雖然他還是不喜說話,但是明顯眉宇間的愁緒少了,更多了一絲少年的天真。
這一天,蕭家的下人們都忙碌了起來,說是蕭家的大少爺要回來了。
沈夜不認識蕭家的大少爺,但他是蕭家的下人,平時也就負責掃掃大院,劈劈柴、挑挑水。但今日,因為人手不夠,便讓他去大堂幫忙打掃,說是要擦得纖塵不染。
針對即將到來的大少爺,沈夜沒有多大的反應。他隻是聽話的來到了大堂,就拿著抹布開始擦起來。沈夜雖然沉默寡言,但他幹活很賣力,為人又隨和,不管你讓他做什麽,他都不會拒絕,故而在蕭家人員不錯,大家都很喜歡他。
正擦著桌子,突然蕭入春喜笑顏開的竄了進來,她一進來就看到了沈夜,她像隻兔子一樣蹦蹦噠噠的跑到他的跟前,兩手往桌子上一按,就勾著脖子看著他道:“沈哥哥,我親哥哥要回來了!”
沈夜沒有理她,繼續擦自己的桌子。
撇撇嘴,蕭入春都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即便貼了冷P股她依舊心情很好,將身子往桌子上一倚,她繼續開口:“沈哥哥,你知道我哥哥是什麽樣的人嗎?”
這次,她知道他不會回複她,便開始自說自話起來了:“我哥哥啊,他可厲害啦!他五歲的時候就被南冥的一位高人看中,說是他根骨好,便收他為徒了。我跟你說啊,那個高人可厲害啦,他的學生現下都有很高的成就,爹爹娘親對哥哥的期望很高,所以也特別的疼愛他!”
聽到南冥兩隻字,沈夜的瞳孔就縮了縮,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聲問道:“你說什麽?”
“……”沈哥哥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間這麽嚇人?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激了,沈夜鬆開手,隻垂著眸子淡淡道:“你挪開點。”
“啊?哈?”突然間有些反應不過來,蕭入春愣在那裏沒動。
抬起冷然的眸子,沈夜重複了一遍:“你擋住我擦桌子了。”
猛然從桌子上下來,蕭入春看著沈夜突然間有些無語。感情搞了半天他說的是這個啊,嚇死她了。
她一走開,沈夜便拿起抹布開始擦她剛才坐的那地方。她無聊的站了一會兒,看著他擦得這般賣力,又悄悄的走到他的跟前,問道:“沈哥哥,要是……要是我想要嫁給你,你會娶我嗎?”
“不會!”完全都不帶考慮的,沈夜便一口拒絕。
原本隻是開玩笑的問問,卻不想得到這樣的回答。即便她再樂觀此時也掛不住笑了,隻能僵在那裏。
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蕭入春本想問問他這兩年的時間以來,他真的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吧?難道他的心也跟他的人一樣是冷的?
想了想,她還是沒有問出來,她的潛意識告訴她,他是一個內心受了傷的人,所以他才會這樣將自己封閉起來,自我保護。
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打開他的堡壘,讓他接受她的。
她看著那麽認真工作的沈夜,深深吸了一口氣,便拿起手將自己的嘴角牽了起來,強行的展開一個大大的笑,然後就將這笑容固定在自己的臉上,這才走到沈夜的跟前,開口問:“沈哥哥,若是……若是等哪天你完成了你的夙願,你會不會娶我啊?”
拿起抹布的手一頓,沈夜本想說她好煩。可是當他抬起頭看著她那雙晶瑩閃爍的大眼時,那些決然的話語就像是卡在喉嚨的魚刺一樣,難受的他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緊緊的攥著抹布,沈夜將緊閉的雙眼睜開,這才開口道:“若真的有那一天,我會!”
就像是陰雲密布的天氣突然間轉晴一般,蕭入春臉上的笑意終於不再刻意,她綻放著大大的笑意,一下子撲在了沈夜的懷裏,在他胸膛上親昵的蹭了蹭,高興地無以言表。
“沈哥哥,你真好!沈哥哥,小春此生非你不嫁!”
感受著對方的熱情,聞著她身上的芳香,沈夜突然間覺得這感覺真好。情不自禁的抬起手將她抱住,閉上眼睛,感受著許久不曾享受過的溫暖,喃喃:“嗯。我沈夜此生非你不娶!”
“胡鬧——”
猛然放開沈夜,蕭入春一看是自己的爹爹來了,而他的身後還站著自己的親哥哥蕭入秋。
“哥哥!”蕭入春眉開眼笑,本想撲到哥哥懷裏,卻被自己的父親大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不明所以的蕭入春委屈的停在原地,睜著淚眼汪汪的大眼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怎麽了,爹爹?”
蕭父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怒目沈夜道:“你給我跪下!”
沈夜雖小,卻很明事兒。他知道蕭父為何而氣,在心底冷笑一聲,便聽話的跪了下去。蕭父冷然的看著他,走到他跟前抬手對他就是一巴掌:“你個孽畜,賴在我家就算了,還想覬覦我女兒?!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
他說完,抬起手又想給他一巴掌。卻不想被蕭入秋一下子抓住手腕。不悅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怒問:“你做什麽?”
溫然的笑了笑,蕭入秋勸諫開口:“今日兒子回歸,爹爹何必要讓兒子看到這些?”言外之意,就是說他這麽做不吉利,壞了氣氛了。
蕭父想想也是,自己這兒子可是他的寶,自然不能讓他不高興。他放下手,自懷裏掏出一遝銀票,對著沈夜一扔,便鄙夷道:“拿著這些錢滾蛋去吧!”
“爹!”此時蕭入春才反應過來,她來到沈夜跟前將他護在身後,也有些火了,“你什麽意思?沈哥哥他在這裏又沒有白吃白喝,你憑什麽這麽對他?再者說了,是我要做他的娘子的,並不是他強迫我的!”
“啪!”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蕭父看著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兒,大罵,“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他一個身份不明的野小子,你看上他哪兒了?!像他這樣的男人要多少有多少,你身為我蕭家的女兒,將來注定要嫁給門當戶對的男子,這是你的命!”
眼淚奪眶而出,蕭入春捂著自己的臉,第一次覺得自己那慈祥的父親這樣嚇人,嚇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春,對不起。”沈夜兀自站起身,在她耳旁說了一句話,便看了蕭父與蕭入秋一眼,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速度極快,當蕭入春走出門外時,已然不見了他的影子。
看著這詭異的身法,蕭入秋也來到門邊,劍眉直皺,他從師父那裏聽說過,殺手世家,沈家有一門隱匿身形的絕學,就跟他差不多。莫非,他是沈家的後裔?
“沈哥哥——”蕭入春大喊一聲,便滑到地上大哭起來。
關於沈夜身份一事,很快便傳遍了蕭家每一個人的耳朵裏,所謂秘密向來都是藏不住了,更何況沈家被滅門一事,早在兩年前都傳的人盡皆知。
蕭父原本也不想理會這些,雖然蕭入春整日以淚洗臉,但隻要沈夜走了,那一切都好說。隻是,他沒有像想到的是,未過多久,便突然來了一群黑衣人,他們一來蕭家見人就殺,場麵慘不忍睹。
還好當時蕭入秋功夫很高,他帶著蕭入春殺出了一條血路,逃離了魔掌。
當時,蕭入春整個人都崩潰了。她不相信沈夜是殺手世家沈家的獨子,更不信他們蕭家會因為沈夜而牽連。
在逃亡的路上,她的精神一直處在崩潰之中,若不是蕭入秋一路照顧,怕是她早就死於非命了。
饒是如此,她還是因為受不了刺激而得了選擇性失憶症。她的思緒一直停留在沈夜走之前,她一直心心念念著她的沈哥哥。
蕭入秋知道妹妹變成這個樣子之後,便忍痛告訴了她,他們蕭家因為得了瘟疫而滅族。現在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了,所以她便也相信了她哥哥說的一切。
到後來,因為殺手的追殺,最終導致了二人被迫分開了,蕭入春被冥海山莊的莊主救了,從此改名為蘇泠澈,而蕭入秋則被南冥的大國師救了,成為了他的南冥第一殺手。
“故事到這裏就沒有了嗎?”上官瀾月焦急的問了一句,似乎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
“非也!”雲詩詩狡黠的看著她笑了笑,便指著自己的肩膀道,“給姐姐揉揉,姐姐就給你講下麵的故事。”
揉肩算什麽!上官瀾月興奮的跑到她的背後就開始揉了起來。一旁的葉子琴看著雲詩詩又看著上官瀾月,臉色有些難堪,他雖然想代替上官瀾月,但是他又不想碰雲詩詩,真是糾結啊!
見此,雲詩詩在心裏樂翻了天,她偷偷笑了好久,這才清了清嗓子,對著上官瀾月道:“好了,姐姐的肩已經不酸了,你給姐姐剝瓜子吧。”
“好咧!”上官瀾月此番聽話的小一隻可愛的小狗一般,隻是還未等他動手,葉子琴便將瓜子盤搶過,自發的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