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在場的官員們都有些懵了,這女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就連蘇洛塵本人也驚了,他刺殺上官瀾月本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了,如此他失敗了,等待他的將是比死亡更加嚇人的琢磨。可這人卻突然說什麽交易,她是故意在調侃他嗎?
“我會救出你想救的人,但是你也要幫我滅了我想要滅的國。如何?”雲詩詩笑眼彎彎,說出的話明明堪比黃金重,卻讓人覺得就像是家常話一般。
蘇洛塵木然的看著她,激動開口:“你、你知道?”
“猜得一二,不過還需要你幫我。”雲詩詩伸出手,對他豎起了兩個手指,“我給你兩條路,第一,按照我的方法,救出你相救的人;第二,你的人頭懸掛在城牆之上,永遠看著北方,死不瞑目。”
這兩條路隻要是個人都會選第一個,可是蘇洛塵卻迷惘了,他有些不敢相信這女人所說的。若是她隻是在敷衍他,等他說出了所有的情報之後再違背諾言,那他的弟弟就完了。
看著他的表情,雲詩詩抿著嘴巴想了一會兒便道:“這樣吧,反正你暫時也不相信我,而我呢也需要準備準備,不如你先住到我的宮殿吧,我們一起商量一下救人的事宜。”
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她壓根就沒有詢問人家的意見,就直接把人家硬拉到她的住所了。
蘇洛塵突然間覺得這個女人定然是個瘋子,要不然她怎麽可能允許一個刺客與她同住呢?再者說了男女授受不親,她就不怕給楚晟軒蒙羞?
“不行!”就在蘇洛塵疑惑的檔兒,楚晟軒與葉子琴二人同時開口否決,楚晟軒不知道葉子琴為何也會否決,便斜睨著眼問道,“葉兄,你這是……”
通常情況下,會否則雲詩詩的話的隻是因為喜歡她,所以不允許其他的男人跟她住在一起,楚晟軒會問他也不過是因為懷疑他是不是也愛上雲詩詩了。於是,他開口道:“蘇洛塵嚇到瀾兒了,我不能就這樣放過他。”
原來是這樣啊,楚晟軒鬆了一口氣。若是葉子琴真的要跟他搶,還真是一個大麻煩呢。楚晟軒撤回視線看著雲詩詩,也微微責怪道:“詩詩,此人是要犯,隻能呆在牢房,若你想要質問他,隻管去牢房便是。”
雲詩詩看著這兩個大男人的,有些不悅。他沒有理會楚晟軒而是先看著葉子琴問道:“子琴,你真的要殺了他?”
被雲詩詩略顯熾熱的眼睛所灼燒,葉子琴不敢看她,隻冷聲道:“是。”
“可是你方才為什麽要留情?別以為我沒有看見,你錯開的那一掌。”這一句話很是犀利,直接戳中了葉子琴的死穴,讓他本就蒼白的臉部更加慘白。
“哎……”無奈的歎口氣,雲詩詩開始教育道:“我真是不懂你們這些男人了,總是表裏不一的,明明放過人家了又開始叫嚷著報仇雲雲,我都替你們覺得累!”
說完後,又看著楚晟軒道:“反正我心意已決了,如果你執意要將他打入大牢,那我也將我的寢宮搬到大牢算了。牢房那麽小,我跟他關在一起也好商議,你說是吧?”
“你……”雲詩詩這是在威脅楚晟軒,從小到大還沒有誰敢威脅他的,這個女人真是氣死他了。難道她不知道他是在為她著想的嗎?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成何體統啊!
縱然心有不甘,但見雲詩詩那副倔強的樣子,楚晟軒知道這個女人一定會玩真的。若是他也不鬆口,怕是會跟她之間的關係越鬧越僵。
眯了眯眼睛,楚晟軒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詩詩,朕以為你那玉清宮稍稍有些破舊了,不若你便搬到養心殿來吧。那裏寬敞,你住的也舒坦。”
坑爹呢,養心殿是你楚晟軒住的地方好不好!她搬去那裏,這不是要遭人病垢的嗎?看著楚晟軒那一張不容置喙的臉,雲詩詩嘴角抽了抽,她算是知道了這些發號施令慣了的人,果然一個個都不是認命的人啊。
苦惱的斟酌了片刻,雲詩詩便苦桑著臉道:“我記得玉清宮旁邊有一個玉寧宮,不如就讓他在玉寧宮住著吧。”
這算是,各自做一個讓步了。
隻要這男人不跟雲詩詩住在一個地方,那什麽都好說!
最後,楚晟軒答應了雲詩詩的要求,而葉子琴也在雲詩詩的話語之下無地自容,也沒有再嚷嚷著殺人,上官瀾月雖然剛開始被嚇到了,但終究是個男子漢未過多久又笑嘻嘻的,他因著喜歡雲詩詩,也要求住在了她的宮殿附近。
然後,圍繞著雲詩詩的殿宇,她的四麵八方分別住著楚晟軒、蘇洛塵、上官瀾月跟葉子琴幾人,把她圍個嚴嚴實實。
這瓢潑大雨一直在下,忙活了一天,雲詩詩也不想再多勞累,便吩咐了禦醫去為蘇洛塵整治,讓宮女春夏秋冬貼身照顧後,便也回到自己的寢宮休息了。
一連幾天蘇洛塵都在宮裏養傷,雲詩詩時不時的就會去探望他,這也讓蘇洛塵微微有些感動。雲詩詩的眼神很清澈,他在她的眼裏看不到一絲絲的邪念,所以也慢慢的開始相信他了。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現下滿北漠的人都在私底下相傳,說是東儷國的丞相被一個琴師給刺傷了,雖不致死卻很是嚴重,現下楚晟軒正焦頭爛額的張貼告示請民間高手前去診治。
隻是,這琴師刺殺未遂後便挾持東儷未來的皇後,潛逃了。現下,楚晟軒正發動全國的兵力開始大肆的尋找了,就連城門處也盤查的非常嚴。
而東儷國那邊,東儷皇帝一聽自己的丞相在北漠被刺傷,便派了使臣前去索要一個說法,說若是抓不到凶手,或者丞相有任何不測,便會直接派兵攻打北漠,絕不姑息!
當然,這些都是雲詩詩的詭計。她之所以會搞這些噱頭,不過是想讓某王放心,想讓他高興高興,放鬆警惕。
到了第六天,蘇洛塵的傷雖然沒有痊愈卻也沒有什麽大礙了。
雲詩詩來到了玉寧宮,還有上官瀾月跟葉子琴以及楚晟軒全部都來了,蘇洛塵看著這麽大陣仗,倒是有些訝然。
“洛塵,好些了沒?”雲詩詩勾著頭問他,見他臉色好多了,這才放寬了心一P股坐在他的床邊,問道,“是蠻王讓你來刺殺小瀾瀾的吧?”
想要挑起兩國戰爭,坐收漁翁之力的除了夾在兩國間的小國蠻國之外,怕也不會有別人,故而雲詩詩會猜到,蘇洛塵也不會覺得意外。
點了點頭,他便開口道:“蠻王抓了我的弟弟,要挾我來刺殺東儷丞相,若我不肯,便將我十歲的弟弟送去軍營做孌童。”
孌童!雲詩詩聽完後瞳孔縮了縮,那蠻王也真狠,未達目的連這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軍營裏的男人,有多饑渴,雲詩詩知道,若真的被送去了,那豈還有命?
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後,雲詩詩便將這幾日外麵的情況對著蘇洛塵說了一便。
蘇洛塵聽完之後,簡直不可置信。他抓住被子,一臉激動的開口:“那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弟弟還、還活著?”
“活沒活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隻有你活著,才能去看看他到底活沒活著。”這句話雖然不好聽,卻很是受用。
蘇洛塵攥緊手掌,原本還有些猶豫與絕望的心也再次被點燃起來,他看著雲詩詩一臉感激道:“我一定活著將他救出來的!”
“想救出他不能隻靠嘴巴。外麵的情況隻是前奏,接下來我就要告訴你的全部計劃。你且聽好了。”雲詩詩說完,便停下笑,開始對他細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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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一條官道之上,緩緩行駛著一輛馬車,看樣子是要一直北下了。
馬車裏坐著三個人,一個是琴師蘇洛塵,還有兩個是女人,一個是雲詩詩,另一個是蕭入春。
他們皆坐在馬車裏一臉的肅然,看樣子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有些擔憂。
又行了半天,馬車終於來到了北漠國的邊緣地帶。三人棄了了馬車,便去購了三匹駱駝,和一些沙漠必備用品朝著沙漠進軍。
又行了一天,三人已然疲憊不已。
本就是夏末天氣,這沙漠中便更不用說了,太陽火辣的簡直要把他們三人烤熟了。還好他們三人準備了足夠的水源,要不然還真是要被曬成幹了。
雲詩詩看著前方,開始埋怨起來:“洛塵啊,還有多遠啊?”
早已習慣了這裏的天氣,蘇洛塵微微寵溺道:“快了,最遲明日夜晚便能到了。”
“啊?還要明天啊?我累個去!”看著蕭入春肩上的黑鷹,雲詩詩道,“不如我們乘坐黑鷹去吧?”
雖然蕭入春也很熱,但她還保持著理智:“你不是說為了逼真,必須一步步往那裏趕嗎?”
一句話就把雲詩詩噎住了,她撇撇嘴,頗為委屈的看著蘇洛塵開口:“洛塵,我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你說吧?要怎麽補償我?”
這……倒是難道他了,他想了想,才將背上桐木琴取下來,對著雲詩詩道:“不若,我為你彈奏一曲?”
這麽一聽,雲詩詩來了興致,便欣喜道:“好啊!我可以點歌嗎?”
見雲詩詩高興,蘇洛塵也很是高興,盡管他也很熱很渴。“隻要我會的,你可以隨意點。”
“嗯……”想起天朝的一首古風歌曲,雲詩詩看著他咧開嘴笑,“那我想聽《琴師》。”
蹙眉想了想,他好像沒有聽過《琴師》這首歌,雖然很不想讓她失望,但蘇洛塵還是搖了搖頭道:“對不起,詩詩,這個我不會。”
“那要是我哼著調調你可以唱嗎?”不死心,雲詩詩問道。
不敢直接給她肯定,蘇洛塵道:“我可以試試。”
“那你聽好了啊,我想在就唱給你聽。”雲詩詩見水袋裏的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便準備唱了,好在現下雖熱,卻並沒有風,故而也不用擔心沙子被吹到嘴裏。
想著許久不曾哼唱的旋律和歌詞,雲詩詩張開嘴唱了起來。
“若為此弦聲寄入一段情
北星遙遠與之呼應
再為你取出這把桐木琴
我又彈到如此用心
為我解開腳腕枷鎖的那個你
哼著陌生鄉音走在宮闈裏
我為君王撫琴時轉頭看到你
弦聲中深藏初遇的情緒
月光常常常常到故裏
送回多少離人唏噓
咽著你喂給我那勺熱粥
這年月能悄悄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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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輝搖曳滿都城聽著雨
夜風散開幾圈漣漪
你在門外聽我練這支曲
我為你備一件蓑衣
琴聲傳到尋常百姓的家裏
有人歡笑有人在哭泣
情至深處我也落下了淚一滴
隨弦斷複了思鄉的心緒
你挽指做蝴蝶從窗框上飛起
飛過我指尖和眉宇
呼吸聲隻因你漸漸寧靜
吹了燈讓我擁抱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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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君王釋放我孤身歸故地
我背著琴步步望回宮闈裏
你哼起我們熟知的那半闕曲
它夾雜著你低沉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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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長長長長至故裏
是人走不完的詩句
把悲歡譜作曲為你彈起
才感傷何為身不由己
月光常常常常照故裏
我是放回池中的魚
想著你喂給我那勺熱粥
這回憶就完結在那裏
這年月依然悄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