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獄卒的帶領下,雲詩詩直接就來到了楚心淚的牢門前,因著雲詩詩也不想在這裏多呆,便也沒怎麽欣賞這裏的構造。她將獄卒遣走以後,便看著楚心淚淡笑。
因為楚心淚是重犯,所以被關押在了獨立的牢獄裏,連柱子都是純鐵造的。隻是,讓雲詩詩沒有想到的是楚心淚的肩胛骨居然被長勾鎖住了,他白衣近乎染紅,形單隻影的坐在雜草裏,低垂著頭,突然間讓雲詩詩有些不忍心看。
走到她的跟前,蕭入春拉著她的胳膊道:“就像你說的因果報應,若是她沒有害你之心,又怎會落得這個下場?”
早在雲詩詩等人進來的時候,楚心淚便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腳步聲。起先,她以為是獄卒的,直到蕭入春開口後,她才抬起頭,睜開渾濁的眼睛看著這兩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枉她楚心淚自詡聰明,卻不想還是落入這個女人的圈套裏,真真是作繭自縛。扯開幹澀的嘴唇自嘲一笑,她沙啞著嗓子問:“你們、是來看我的笑話的?”
壓住心裏的那份同情,雲詩詩回答:“你的笑話在白天都已經看夠了,我又何必再看?”
“是嗎……現在已經晚上了嗎?”楚心淚喃喃,“晚上一過,又是白天了。白天,白天我就要被丟進萬蠱窟了,嗬嗬,往日看著別人被丟進那裏麵覺得很好玩,現下不知道自己被丟進去後,好不好玩……”
被她這模樣刺得有些說不出話,雲詩詩微微撇開了眼,想說話,卻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看著雲詩詩的樣子,楚心淚倒是笑了,放肆的笑,猖狂的笑。隻笑了一小會,她胸前的傷口便又被扯開,衣服上已經幹了的血,又被染濕。
終究是身子孱弱,她笑完之後便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看那樣子好像要把肺給咳出來才罷休。“雲詩詩,你已經是贏家了,請不要再讓我鄙視你……”
似乎不知道楚心淚為什麽要這般說,雲詩詩拿詢問的眼光看她。
“嗬,我都快、咳咳、快死了,你何必再裝善良?當初你殺死劉紅兒的時候,怎麽不覺得她可憐,怎麽不同情一下她?如今,你這幅偽善的嘴臉是給誰看的?”
楚心淚嘲諷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雲詩詩,沒錯!劉紅兒是她殺的,當時她下手的時候確實沒有任何猶豫,直到現在她都沒有任何良心不安,因為在她看來她想要殺她,她殺了她也不過是無可厚非!
定了定神,雲詩詩突然間扯開了嘴角,笑眯眯的對著楚心淚道:“請你不要搞錯了,我不是在可憐你,也不是在同情你。我隻是以一個女人的角度在看另一個可憐的女人,我在想,她胸前的傷口疼不疼?她身處這個陰暗潮濕的地方冷不冷?我還在想這個女人為什麽要把自己搞成這個地步?”
“滾!”猛然間猙獰著眼睛,對著雲詩詩狂吼,“雲詩詩,我恨你!我恨你!!”
“你想恨便恨,無所謂。”攤開手,雲詩詩一副無所然的態度,與之前完全相反的情緒。
“嗬、嗬嗬……”楚心淚捂著臉,突然間哭的很傷心。很傷心。
“後悔嗎?”這句話是蕭入春說的,她上前一步,看著這個女人,她好像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當初的她,也是這般的狼狽,這般的飽受著煎熬。
抽泣了幾聲,楚心淚流著滿麵的晶瑩道:“我後悔,早在殺死楚心雲的時候,我便後悔了。”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很聰明,卻不想我跟個小醜一般一直被玩弄著,起初是被百思罌,再者便是楚晟軒,最後是你雲詩詩。”頓了頓,楚心淚抿著唇,閉上眼,將眼裏的淚水擠掉,便道,“其實,我最後悔的便是愛上了秦羽陌。”
“若是,我沒有在一年前看到他,不會愛上他,也就不會想著去害心雲、害你了。”一年前,秦羽陌在北漠尋找雲詩詩時,被楚心淚看見,隻一眼,便是萬年。
又是因為秦羽陌,為什麽總是有那麽多女人那麽傻呢?
她實在是忍不住,便指著楚心淚,憤怒的開口教訓道:“楚心淚,不是我說你,為什麽你們這些女人的想法總是那麽天真那麽傻呢?想要征服一個男人,並不是時時刻刻的想著要除掉他身邊的女人,而是用你的自己的魅力去吸引他!你想想,就算你真的把我除掉了,那別的女人也虎視眈眈的盯著秦羽陌,想要成為他的女人,你覺得你能殺的完?”
“其實,再換一句話說,你為什麽非要成為秦羽陌的女人呢?你對他了解多少,你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嗎?你隻是被他的外貌所迷惑,覺得他就應該是你的夢中情人,覺得你就非他不可?傻女人啊,與其追求一個根本就不切實際的東西,還不如選擇一個你愛的和愛你的啊!”
“不是的,我了解他的……我了解的……我知道他五歲被封為……”
話未說完便被雲詩詩打斷:“五歲被封為攝政王,之後拜在天機老人門下學武,十歲時平定了來自其他三國的壓力穩定了國情,十二歲時周遊蘭陵大陸在冰海尋到萬年冰晶,請南海鑄劍大師鐵源鑄成冰珀,直到十五歲時在蠻荒境內救了小彩蝶,收服了白虎,十六歲被父皇找回傳送皇位。是也不是?”
被說的一滯,楚心淚本能的開始反駁:“我還知道他……”
“還知道他素有潔癖,一天要沐浴好幾次;還知道他性子狠戾,絕對不允許其他人觸犯他的逆鱗;還知道他很聰明,掌管著西羽的生殺予奪。”看著楚心淚眼裏的驚慌失措,雲詩詩上前一步,逼近她道,“你知道的這些,別人有都知道。你覺得有意義嗎?你可曾跟他說過話?可曾與他飲過酒?可曾見過他笑、他哭、他撒嬌、他委屈?”
“我……”是啊,這麽一想,她真的對他一點也不了解。
“哈。”雲詩詩笑了一聲,便道,“其實啊,你看到的隻是他外表的光鮮。我告訴你啊,秦羽陌這個人特別的小氣,屁大點事兒就愛鬧別扭;還有啊,他特別能吃的,一個人能吃四人份的飯菜;還很色,動不動就想占我的便宜;別看他平時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樣子,撒嬌賣萌起來,比我還厲害。最讓人無可忍受的是,他要是想做一件事的時候,連我都會算計!所以啊,他隻是個披著華麗外表的渣男!”
聽完雲詩詩的描述後,楚心淚久久不能平靜,她看著雲詩詩,好久之後,才顫抖著問:“他真的是這樣嗎?”
未帶雲詩詩回答,便有一個極其動聽的聲音回答道:“她說的沒錯,本王就是這樣的。”
瞳孔猛然一縮,楚心淚不可置信的看著從黑暗中緩緩走進的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男人,難道她是因為傷口太疼所以產生幻覺了麽?
“不用懷疑,這小小牢獄還難不住本王。”秦羽陌說完之後,便來到雲詩詩的跟前,鳳目裏眯出一絲危險的味道,他但笑不語,倒是看得雲詩詩渾身發毛。
“咳咳。”雲詩詩拿手捂了捂嘴巴,斜著眼問,“那個啥,你怎麽來這裏了?”
“你說本王來這裏做什麽?”將問題反拋回去,這個小狐狸居然說了他一大堆的壞話,莫非她隻記住他的壞,不記得他的好了?
知道秦羽陌是在責備她說他壞話,雲詩詩趕緊抬頭望天,突然間讚歎道:“啊!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王妃……”幽幽的語氣,聽起來分外的瘮人:“現下是晚上,還是在牢獄裏,不知王妃自哪裏看出天氣好了?”
“我……我……”想了一會兒,雲詩詩突然辯駁道,“我從心裏,難道你不知道心晴時,雨也是晴;心雨時,晴也是雨?我現下心情很好,所以這天氣也跟著好了。”
“哦?”拉長著調調,秦羽陌暗諷道,“本王怎麽不知道王妃還有這般文采,莫不是又從什麽地方搬來的吧?”
次奧,這妖孽果然是個渣男!雲詩詩念叨了一聲滾犢子,便不想再理他了。
“哈哈哈。”秦羽陌大笑了幾聲便道,“還說本王小氣,你不一樣?”
雲詩詩賭氣:“我這還不是跟你學的?”
秦羽陌回擊:“明明是你傳染給本王的好不好?”
“你胡說!”
“本王才沒有胡說。”
“咳咳。”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秀恩愛的二人,蕭入春咳嗽幾下將其打斷了。
此時,雲詩詩才反應過來,尼瑪這還在牢房呢。都怪這個家夥,要不是他氣她,她至於這樣?
狠狠了瞪了他一眼,卻見他正對著他了然的笑著,這笑明顯的不懷好意。看來,這貨是故意的。
每次跟著妖孽鬥,她都慘敗,還是不要跟他一般見識的好。雲詩詩看著楚心淚,決心不理他了。
“我敗了。”見雲詩詩看了過來,楚心淚笑著開口。
雲詩詩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將懷裏的瓷瓶拿出來,放出了楚心雲的魂魄,便退後不再說話了。
楚心雲一出來,便直接穿過了牢門,飄到了楚心淚的麵前,跪下來麵對麵看著她。
“妹妹。”發自內心的叫了出來,楚心雲臉上帶著淡笑。
“事到如今,你還承認我是你的妹妹?”楚心淚聲音略略哽咽,幹澀的眼眶再一次的流出了淚。
抬手將身體實化,擦了擦她的淚,楚心雲暖暖道:“傻妹妹,你本來就是我的妹妹,什麽承認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