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必須要集中精力,達到心清靜、意清靜、身清靜,使心如止水,心如明鏡的境界。隻有如此,她才能感覺到來自四肢百骸那源源不斷流動的妖力。有她自己的,亦有夜莞君的。
兩股妖力,在雲詩詩強大的意念之下,出乎意料的融合起來。
一陰一陽,就像是太極八卦,它們原本各占一放,現下卻突然旋轉,一白一黑,凝成濃墨,在雲詩詩這幅白紙上潑墨了一副絕世畫卷。
緩緩睜開眼,不似之前的悲傷和焦亂,而是明鏡,明鏡止水。
她嘴角掛著淡雅的笑意,緩緩伸出雙手慢慢的貼在結界之上,她手掌邊有紅光縈繞。這紅光碰在結界之上,看似柔弱無力,卻將那已經裂開大半的結界,像玻璃一般瞬間炸開,四散而去。
結界被打開,雲詩詩喜極而泣,她匆忙上到圓台之上,雙手放在冰晶之上想用妖力化開這道冰。
隻是,她的手剛碰到冰晶,便瞬間被寒氣侵擾,沿著手掌一寸寸朝著手臂開始結霜。
雲詩詩挪開手,看著結成冰霜的手臂,一臉的不可置信。
與此同時,四麵的冰柱上,那雕刻的龍生九子之一的狻猊,突然化作一道白光從冰柱上鑽了出來。
這狻猊形似獅子,因為是冰柱上下來的,所以全身晶瑩,就像是一隻會動的冰雕一般。它一下來便看見了,正看著自己的手掌發愣的雲詩詩。
它雙眼射出陣陣寒氣,仰天怒吼一聲,便一躍而起,大嘴一張,對著雲詩詩的後頸咬去。
雲詩詩原本不知道有這麽一個東西存在,但誰讓它吼叫了一聲,所以雖然凶險,但也及時的避開了要害,隻讓它尖銳的牙齒在肩膀上刮了一塊肉掉了。
那狻猊一擊不成,顯然是不悅了。它身子輕巧,牙齒和爪子都極其尖銳。見雲詩詩未曾站穩,手上爪子一出釘在圓台上,停住身形後,又竄了起來,這次倒是沒有用牙咬,而是在靠近她的一瞬間,抬起大掌對著雲詩詩的臉當頭拍下。
雲詩詩本就未曾站穩,也未曾料到這貨居然改咬為拍,她飛速的用雙臂護住臉龐,那大掌拍在雲詩詩的手臂上,如氣炮一般,飛到柱子上,砸開了一個小窟窿。
雲詩詩被砸五髒六腑都快要移位了。她低下頭吐掉口裏粘稠的血液,身上一絲力氣也提不起。
之前為了破開結界,不但摔得一身傷,還廢了太多的妖力!尼瑪,這家夥倒是會找時間,專門乘她虛弱的時候出現,媽蛋的!你還能不能再卑鄙點!
即便痛的不能動了,雲詩詩還是顫巍巍的取出銀月,看著再次攻過來的狻猊,拉起弓對著它當頭射來。
那狻猊看著飛射過來的光箭也不減緩速度,隻是在空中微微一個側身便躲了過去。繼續奔來。
臥槽!雲詩詩要哭了,這家夥真是好膽識,好身手!可惜,她現下真的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要不然她就讓這個大冰雕知道什麽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來不及射出第二箭,雲詩詩就地一滾,抬起酸澀的腿便朝前奔去。
她一邊奔行,一邊朝著身後放箭,這箭矢威力雖然不大,卻也能阻擋狻猊的步伐,拉開兩人的距離。
雲詩詩眼睛雖然看著狻猊,腦中卻在思考怎樣才能將秦羽陌連人帶冰弄回去。
這地方太冷了,她雖然有妖力護體,但終究有被掏空的時候,所以她必須速戰速決,搞定這隻冰雕,趕緊回去。
拉開兩人的距離後,雲詩詩便躍到圓台之上,看著衝過來的狻猊,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她將箭矢化為三支,封死了它的退路,看它這下還怎麽耍帥怎麽躲。
果然,那狻猊躲無可躲,隻能迎刃而上,中間的那一支箭矢“嗖”的一下,將它的整個左臂帶著半壁胸脯射碎了。
然,它已近身前,兩隻後退一蹬,大嘴一張,顯然是想將雲詩詩撲倒在地,一口咬斷她脖子上的氣管。
這是貓科動物最常用的,也最有效的捕獵機巧。以前在天朝的時候看了一些《人與自然》,所以雲詩詩在倒下的一瞬間拿出妖精之吻橫在頸項前,那狻猊的大嘴咬過來的時候,正巧咬在了匕首之上。
這妖精之吻是雲詩詩的血器,也是匕首中的翹楚。莫說是削鐵如泥,就是削金剛石如泥也不為過。
意料當中的,妖精之吻一刀從狻猊的嘴角處一直砍過去,削掉了它的半個腦袋。
沒有了腦袋,任憑你再厲害也得死,更何況你是狻猊,又不是刑天。
不過,雲詩詩一向心細,為了害怕這家夥再活過來,拿著妖精之吻將它的整個頭削了下來,又將它丟了下去,這才鬆了一個氣,整個人都癱在圓台上了。
扭過頭,看著身旁冰晶裏的秦羽陌,這般近,甚至能看清他纖長而卷翹的睫毛。
看著他絕世的容顏,心裏空落落的,伸出手一碰到冰晶,便結了一層霜在指甲。撤回手,看著明明躺在身邊的丈夫,卻感覺隔著碧落與黃泉的距離。
眨眨眼,眼淚再一次蔓延。
以往,隻要睡在跟前,他都會將她攬在懷裏緊緊的抱著,雖然總是會說一些諷刺她的話破壞氣氛,可是她的心卻是暖的,暖洋洋的,就像是從他身上傳來溫度一般。
明明知道會結成一層霜,卻還是忍不住觸碰。
“秦羽陌,你一定能感覺到我對不對?我知道,你一定在努力,努力的破開這道冰。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你知道嗎?為了救你,我把洛清都拉過來了。我知道你最小氣,最愛吃醋了,你要是不出來,我就跟洛清遠走高飛,再也不要你了。”
將兩隻手拍在冰晶上,雲詩詩淚眼迷蒙:“秦羽陌,你他娘的還不起來!不知道老娘快要凍死了嗎?嗚嗚,你他娘的縮在這裏麵,讓我怎麽把你弄回去啊?快點給醒來!你聽到了沒有,秦羽陌!”
無論他怎麽喊,秦羽陌都無動於衷。
頹敗的歎口氣,雲詩詩認栽了。上輩子定然是欠了這妖孽的了,所以這輩子專門給她製造不愉快的!
看著這個大冰塊,雲詩詩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麽才能把它運回去。莫說運回去了,就連碰一下就會立刻結出冰霜,這怕是還沒有運回去就變成冰棍了。
隻是,雲詩詩有些疑惑,這月蝕宮的人尼瑪是怎麽運過來的?
哀怨的看著秦羽陌一眼,這家夥不是無所不能的嗎?怎麽還被凍成個冰棍,實在是太讓她失望了。
雲詩詩想撤回手,去問問洛清有沒有什麽辦法將他運走,卻發現手已經黏在這冰晶上麵了,而且還結了一層跟這冰晶一般無二的冰。
運輸妖力想要將這冰融了,卻發現妖力到了手腕處便停滯不前,根本就送不到手掌中去。
雲詩詩有些慌了,她試了好幾次都沒有用。很快的這些冰塊居然在往她的手腕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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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與代、蕭入春三人,自密道上來以後,便看見所有人臉色泛黃的倒在地上。
他們一路去往天牢如入無人之境,隻是,在他們看到到達李禹南等人關押的地點時,突然發現他們的牢門前站著一個人,他們三人一眼便認出來了,是皇甫冰。
因為蕭入春與代之前便知道皇甫冰未死,故而很是平常,但洛清那日親眼所見皇甫冰倒在血泊中,所以才沒有替雲詩詩報仇,親手手刃他。
沒想到,今日居然看到他站在自己的麵前,真是老天有眼。
洛清氣定神閑的站在原地,月華般的臉上淡漠如畫,他薄唇微勾,輕聲開口:“皇甫冰?”
皇甫冰跟洛清沒有多少交集,所以看見洛清那一身謫仙之氣和溫潤淡笑的麵容時,反而有些怯懦了。
見對方露出懼意,不用對方回答,答案便已經呼之欲出了。
手一伸,一支緋紅色的長劍出現在洛清手上,他拿起劍指著皇甫冰道:“出劍吧。”
縱然要手刃仇人,那也得讓對方心服口服。
皇甫冰眯起眼睛,卻沒有任何動作,他不知道對方的老底,所以也不敢妄加相鬥。
洛清看著對方,倒是輕蔑一笑:“怎麽,不敢?”
說實話,皇甫冰就是不敢。但,他自然不會說不敢,隻是抬起下巴,冷硬道:“本世子憑什麽要與你決鬥?”
洛清聽完,春風般搖搖頭,淡淡道:“我不是要與你決鬥,我是要殺了你。”
說完,也不管皇甫冰,就朝著他跑了過來。
皇甫冰嚇得嚇得迅速將劍具現出來,往身前一橫想要攔住他的劍。哪想洛清鄙夷一笑,本來以致身前的身體突然間出現在皇甫冰的身後,手中長劍如切豆腐一般插進了他的心髒。
皇甫冰低下頭看著胸前露出的長劍,怎麽也不敢相信對手竟厲害如斯,隻一招,便將劍插進了他的心髒。他手心一陣冰涼,他若不是蠱人,怕是真會被對方一招秒了。
皇甫冰想向前奔走,遠離這個怪物,卻不想洛清手腕一帶,長劍一劃,皇甫冰的上半身便整齊的被削了下來。
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上半身飛速的朝著地麵墜去,兩隻手想要去抓住自己的下半身,卻不想洛清長劍一劃,他的雙手自手腕處齊齊卻切斷。
“嘭咚”一聲,皇甫冰跌在地上,他現在知道了他為什麽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會感到害怕。這個人,不!他雖然披著仙人的皮囊,心卻狠得猶如死神。若說秦羽陌殺人的時候,還會露出一絲戾氣來,而他殺人的時候依舊一副如沐春風的模樣,仿佛他不是在殺人還是在賞花。
“啊——”皇甫冰疼的冷汗直流,但比起這種痛楚,他心裏的恐懼更勝!這樣的人太可怕了!皇甫冰嚇得想要落荒而逃,奈何他雙手齊斷,下半身還立在哪裏。他想逃卻逃不了。
很快,他的斷骨處,便湧動出一絲絲的細肉,他們像是長眼睛一般朝著皇甫冰飛去。
洛清看著這一幕,倒是來了一絲興致,他挑起劍眉,冷冷開口:“原來是個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