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秦羽陌想將她放下來速戰速決,卻不想這時候五髒六腑突然間像是結了一層冰一般,凍得他整個嘴唇都變得烏青,意識也在漸漸渙散。
雲詩詩緊張的從秦羽陌身上跳下來,一把扶住秦羽陌便跳了起來。
他們剛跳走,那黑色的雷電便將他們方才站立的地方炸開一個黑色的大洞。
動作太大,牽動了腹部的傷口,血又流了出來。來不及捂住腹部,雲詩詩將秦羽陌放到一邊,對著小彩蝶道:“護好他!”
轉過頭,立刻掏出銀月對著木漢德射出了一箭。那光箭已勢不可擋的風頭朝著他飛去,那木漢德卻眼睜睜看著居然不閃不躲,略厚的嘴唇上掛著一抹自負的笑意。
雷電聲一起,那光箭居然就這麽被雷電一纏瞬間華為齏粉。雲詩詩敏銳的發現了木漢德嘴角的笑意加深,她瞳孔一縮,轉過身便要逃,卻發現小彩蝶身後突然聚集了一群妖物,想來是他們已然從她的幻術中掙脫出來了。
小彩蝶與白虎被群妖困住,脫不開身,代與蕭入春生命垂危動憚不得,而秦羽陌幾乎起了一層薄冰,渾身冒著寒氣。雲詩詩不知道秦羽陌為何會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她看著身後疾馳而來的雷電,抱起秦羽陌便跑。
光速比音速快,饒是雲詩詩跑的快,腿上還是被雷電纏上,她嘶叫一聲,聲音在山穀裏極其刺耳,原本銀鈴般的聲線聽著也有幾分猙獰。
原本處在極寒之地的秦羽陌,正在雪地上茫然的行走,卻突然聽到四周傳來一聲女子的嘶叫,這聲音如此慘烈,痛的他一把抓住心髒前的衣衫,半跪在地,混亂的腦子突然間映出一張女子的笑顏。
那笑那麽甜,那麽可愛。
“詩詩!”秦羽陌猛地睜開眼,一把拽住她的腰,淩空一個翻轉落到一邊,將她放到一旁為她撐開一個結界,同時手中冰珀一出,對著木漢德攻了過去。
盡管他現下疼的就像淩遲,秦羽陌麵部依舊冷硬,似乎是感覺不到那股疼痛似的。
木漢德見方才還昏迷的秦羽陌突然攻來,體內的好戰因子也被燃起,他們二人一雷一冰,鬥得四周的山穀不停的被炸裂,到處都是飛沙走石,好不壯觀。
秦羽陌被妖力反噬,力道隻有全勝時的三分之一,即便如此也算是厲害到變態了,但木漢德這個男人居然能與他打了這麽久都不見輸,可見他也是少有的高手。
不過短短半盞茶的時間,他們二人便鬥了不下百招,若是再這麽下去怕是這山穀都會被毀。
尤其是秦羽陌,時間拖的越久,他被反噬的便會越厲害。
這封印是秦羽陌三歲的時候,她母親用血誓親手封印的,如今囤積了十幾年突然被釋放,他半妖的體製定然承受不了如此龐大的妖力。就像是一個氣球隻能裝一斤的水,你偏要往裏倒十斤的水,那後果自然是爆掉。
秦羽陌的身體越發的不用樂觀,雲詩詩也被電的一時半兒還處於昏厥的狀態。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皇甫冰居然也趕來了。
本就受傷的小彩蝶和白虎自然不是他的對手,很快便被擊退到那個洞口。
現下除了秦羽陌,四人一虎全部在洞口前方不遠處。
秦羽陌看著下方的局勢,劍眉緊蹙,似下了極大的決定,他強行運轉體內紊亂的妖力,突然間造了一道拱形的冰牆,將木漢德,皇甫冰和一眾群妖全部困在外麵。
他飛奔而下,用妖力點在蕭入春的頸項上,將她喚醒道:“帶著他們先走!”
小彩蝶聽完大驚,倉皇失措的問道:“那你呢?”
“我殿後!不攔住他們,你們走不了。”秦羽陌輕撫了雲詩詩的臉頰,疼惜的笑了笑,便轉過身守在洞口。
卻不想他剛起身,雲詩詩便抓住了他的手腕,明黃的大眼裏有淚晃動:“我陪你一起留下。”
見秦羽陌想要拒絕她,她又道:“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休想把我甩開!”
秦羽陌知道雲詩詩的硬脾氣一上來,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
所以他俯下身子,淡笑著看著她,眼神柔軟的就像是溫暖裏的水:“心意合歡鈴呢?”
“啊?”雲詩詩有些懵了。
秦羽陌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自發的從她的袖口掏出了兩串用紅線串就的鈴鐺,拿起一串套在雲詩詩的手上,同時又為自己套上。
兩串鈴鐺一套在情侶的手上,便發出璀璨的粉光,這粉光異常的溫和,就像是他們之間心連心的愛一般。
雲詩詩詫異的看著秦羽陌,這鈴鐺可是夜莞君給的,他著人性向來小氣的,怎麽會要他的東西……
捧起雲詩詩的臉,在她額間淺淺印下一吻。
這一刻,時間停止,似乎化作了永恒。
萬物似乎在複蘇,純淨的白光灑下,整個山穀隻剩下他們兩個一黑一紫的身影。
仿佛,有百花在他們身側開放,有蝴蝶在他們身邊飛舞。
秦羽陌瑰麗的紅唇輕輕的貼在她的額間,雲詩詩眨了眨眼簾,纖長的睫毛也在微微翻飛。
多想永遠都這麽吻著她,但是現實總是血淋淋的。
放開她,秦羽陌見她一臉的錯愕,抬起手柔柔她的發寵溺而不舍的說道:“心意合歡鈴,隻要它沒有放出大紅的光芒,就證明我沒事。”
雲詩詩聽完心一涼,拽著他的袖子不肯鬆了。他果然還是想要把她送走。
“詩詩!”秦羽陌抓住她拽著他衣袍的手,怒斥道,“不要任性,你留下來隻會拖我的後腿。”
一把拽下她的手,站起身再也不看她。
“小彩蝶,帶她走!”
是取是舍,縱然萬般不願卻終究隻能舍下。小彩蝶抓住雲詩詩的肩背將她托起放到白虎身上,同時張開蝶翼托住代,而蕭入春則被她肩上的黑鷹載著,幾人走進了洞口。
“不要——”雲詩詩看著秦羽陌,哭的撕心裂肺,“不要離開我……”
秦羽陌聽著身後的叫喊,第一次知道什麽叫做痛入骨髓。緊緊握住冰珀,連血都被勒了出來,冰珀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痛,劍身居然顫抖起來。
秦羽陌看著冰珀,眼裏的悲傷瞬間被殺意掩埋,喃喃:“你也想飲盡他們的鮮血是嗎?”
劍身又是一顫,秦羽陌勾起一抹嗜血,獰笑:“好,我們一起!”
說完,這道冰牆被黑色的閃電擊的粉碎,而秦羽陌亦猶如死神一般串了出去,死死的堵在洞口前,廝殺起來。
洞內,雲詩詩看著手上的心意合歡鈴,心痛的無以複加,眼淚一滴接著一滴的掉。明明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可她還是不想離開他,一點也不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雲詩詩對著洞口大喊:“秦羽陌,你要給我好好的,若是我發現了你身上有什麽不該有的東西,老娘一定幹死你!”
嗚嗚,秦羽陌……
雲詩詩想抹幹眼淚,卻怎麽抹也抹不幹。
洞外,正在屠殺的秦羽陌,隱隱約約聽到她的呼喊,嘴角的蕭瑟化成條蜜的笑意。這個女人,這個走進他心裏,揉進他骨髓的女人。
就算他秦羽陌真的死了,也一定會為了她再活過來!
更何況,他現下並不想求死。
他看著皇甫冰,縱然妖力不受控製,卻依然猶如一個王者一般渾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敢觸犯他秦羽陌的,他向來都不會讓他好過!風一般竄到皇甫冰的跟前,秦羽陌那恍如曼珠沙華般妖豔的臉上滿是嗜血,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揮起劍,對著他便開始狂砍。
皇甫冰是蠱人,隻要他體內的蠱丹不毀,是怎麽殺也殺不死的,但是蠱丹隻有小指甲蓋這麽小,而且還會在感知外界威脅後自動移位,除非秦羽陌將他砍成沫沫,否則是殺不死的。
話雖如此,但秦羽陌卻不想他這麽輕易的就死去,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更何況像他這種蠱人,不死並不代表不痛。
等他秦羽陌翻身農奴的時候,就是他皇甫冰末日來臨的時刻。
苦苦撐了一炷香的時間,秦羽陌全身又開始結起冰晶。
皇甫冰所帶的五百妖兵幾乎被秦羽陌一人殺完了,皇甫冰不知道被秦羽陌砍了多少刀,就連木漢德也被刺了好幾刀。而秦羽陌身上除了右臂被銅魔刀所刺的傷口和前胸被雷電擊中焦了一片以外,就沒有其他傷痕了。
皇甫冰與木漢德見秦羽陌動作越來越慢,心下一陣竊喜,他們的機會來了。
哪想秦羽陌一劍將他們逼得老遠,而自己則飛身到洞口,嘴角掛著輕浮的笑意,極其蔑視的看著皇甫冰。
不知為何,秦羽陌明明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但皇甫冰卻看著他的笑容依舊覺得渾身發寒,一股懼意蔓延全身,讓他幾乎動不了了。
木漢德雖然也被秦羽陌那隱晦莫名的笑意所震懾,但到底是久經沙場,看慣了生死,很快便反應過來。當他衝到秦羽陌跟前準備襲擊的時候,卻發現秦羽陌周身瞬間凍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層將他整個包裹。
方才被秦羽陌刺了數劍的木漢德自然不想就這麽便宜的秦羽陌,他蓄積雷電,以雷霆之怒轟炸在冰層上,卻發現冰晶絲毫未損。
皇甫冰見此,也找回了知覺,他衝了下來,死命的拿劍來砍,卻不管他怎麽砍都無法在上麵留下一點痕跡。氣的他簡直想要爆發了!
看著擋在洞口前的冰晶,木漢德問:“怎麽辦,還要去追他們嗎?”
“追什麽追,外麵還有人守著,量他們也逃不出去!”皇甫冰狠狠的磨了磨牙,不能親手抓住雲詩詩,好好的扇她幾巴掌,實在是讓他氣憤。
“那,這東西怎麽辦?”撓了撓頭發,木漢德憋屈的問道。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運回去啦!”皇甫冰看著冰晶裏秦羽陌那充滿蔑視的臉,氣憤的一拳錘在冰晶上泄憤,卻不慎被寒氣侵入手臂,整個人都凍結成了冰。
這就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皇甫冰無可奈何,強忍著冷意,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球往冰晶上一砸,整塊冰晶便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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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詩詩坐在白虎身上,看著四周泛著流光的洞內,心灰意冷。
她的眼睛幾乎都沒有從心意合歡鈴上拿開過。這麽久了,秦羽陌不知道能不能脫身?不知道他一個人能不能從這個洞裏出去?不知道他的妖力調息好了沒有?
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她都好想知道,摸著額頭想著他臨行前給她的那個吻,眼淚就止不住的想要流下來。
秦羽陌,若是你沒有回來,天涯海角,碧落黃泉,我也絕對會把你找出來的,絕對!
抹幹眼淚,雲詩詩看著前方,目光驟然堅定,她看著蕭入春問道:“還有多久才能出去?”
蕭入春受傷很重,能保持著意識已經算是上天了。她本不想理雲詩詩,但見她眼中那堅不可摧的信念,最終虛弱回道:“快了,最多還有一盞茶的時間。”
雲詩詩看著前方,略略思考,便嚴肅道:“出口處定然會有埋伏,蕭入春在接近出口三丈的時候,你便叫停,小彩蝶你先用粉塵將他們迷惑,帶著他們先衝出去,我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