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這井打的還行吧?”雖說是發問,但玉兔眼裏明顯得意之色想必問不問,她都覺得這個洞她打的非常完美。
雲詩詩摸著下巴,拽著秋雁的胳膊探頭往洞裏一看,隨即額上隱隱蹦出一個“井”字,她轉頭看著玉兔,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小兔兔,姐不得不佩服你挖洞的本事。就這屁大點的時間,你就挖出這麽深個井來,實在是太辛苦你了!”
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別扭,玉兔看了看漆黑不見底的井口,遂又看了看雲詩詩,瑟縮了一下,似乎也覺得這洞貌似、有點挖的太深了。
“嘿嘿嘿。”玉兔強裝笑意,隨即拿起一旁的鐵釺擲地有聲道,“我突然覺得這井有點小小的瑕疵,你再等會兒,我絕逼會挖一個超級完美的井給你看看的。”
雲詩詩抱著胸,退到一旁,擰眉道:“這還差不多。”
玉兔抹了抹額上的汗,這女人可真是難伺候,奈何自己欠了她的,為了報恩,她忍!
正要挖,突見洛清走出,好看的劍眉微蹙:“來不及了。看來我小看皇甫冰了。”
“他要醒了?”洛清一開口,雲詩詩便知道了內情。
“恩。我們趕快準備。”說完,就走到雲詩詩旁邊,拉著她一下子跳入了井底。
玉兔雖然有些不喜主人待雲詩詩那般好,但畢竟她是心向主人的,主要主人想做什麽,她都會為主人達成夙願的,即便自己的心在滴血。
秋雁看了玉兔一眼,隨即拉了她一把,玉兔會意,拎著她向上一躍,便穩穩當當的落到了院中的大樹之中。
躲在井底的雲詩詩看著四周黑漆漆的,一時間心裏很是害怕,原本想象力就強大的她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在腦袋裏回放那些恐怖電影裏的情節,這一想不打緊倒是把自己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直抖。
所以說,人嚇人嚇死人,不是別人嚇你,而是你自己嚇你自己。
“別怕。”洛清握著她的手,輕輕的將她湧入懷裏,輕聲安慰,“我是天師,天下間的小鬼見到我都會嚇得屁滾尿流,呆在我的身邊你還有什麽好怕的?”
輕輕一笑,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臉,但雲詩詩恐懼的心理卻漸漸的被平複了。沒想到這個謙謙君子還會說出這樣有辱斯文的詞語,她倒是沒看出他還有這方麵的秉性。
雖然身處黑暗,對洛清而言卻猶如白晝,方才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他才會直降身份脫口而出,雖然有辱斯文,但隻要她不在懼怕便也值了。
“啪——”大門狠命的被踹開,雲詩詩瞬間屏住呼吸,捏了捏洛清的手,示意他要開始了。
“來人!快給本世子請大夫!快!”皇甫冰伏在門框之上,隻覺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他全身似水洗一般,無一不是他出的汗。即便他醒了,腦子裏還在不停的回放著那個噩夢,他緊緊的捂著快壓裂開的腦袋,痛苦的跪坐在地。
“來人!老子叫你們呢,快給老子出來!”皇甫冰憤怒的嘶吼,原本就疼痛難忍的腦袋,此刻更是疼的厲害。
到底怎麽回事?人都死哪去了?!他定了定神,隨即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瞪著大院,守門的侍衛呢?
“公子是在叫我嗎?”幽幽怨怨的聲音自井底傳來,皇甫冰嚇得雙眼一瞪,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跳又驟然加快。
是那個女人,是夢裏那個女人的聲音!不!不——
“公子,你為何如此狠心舍棄人家……人家明明那麽想你……”不似方才的幽怨,此時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的哀哀怯怯,好似被拋棄的怨婦,正在尋求良人。
“滾開!給我滾開!”皇甫冰盯著院中突然多出的一口井,嚇得不住的往屋裏躲。
雲詩詩聽完,瞬間附耳洛清,用氣聲說道:“你托我上去,順便把我的臉換成那夢中女子的臉。”
原本因為雲詩詩溫熱的嗬氣聲而渾身燥熱的洛清,狠狠的壓下那股不適,隨即“嗯”了一聲,自懷裏拿出符篆往雲詩詩臉上一點,那符篆便化作星星點點覆蓋在了她的整個麵部。隨後便蹲下身子抓起她的腳踝往上一扔,兩手化掌拖住她的鞋底,這個高度正好可以讓雲詩詩抓到井口,讓她模仿貞子。
雲詩詩原本疑惑他為何不像上次那樣用術法引導自己上去,但顯然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慢悠悠的將手自井口伸出,佯裝著恐怖片裏女鬼的聲音幽幽道:“公子,人家死的好慘……公子……”
皇甫冰原本以為那女聲是因為自己還未走出夢境而幻化的,此時見一雙手自井裏伸出,頓時嚇得三魂丟了氣魄,莫非他真的被鬼魘住了。
“公子……人家死的那麽慘,你就疼疼人家嘛……”其實原本雲詩詩這語氣,這感覺都挺好的,偏偏她不喜奴家這個詞硬生生的換成了人家,聽起來不但不覺得恐怖,還隱隱讓人忍俊不禁。
但飽受噩夢摧殘的皇甫冰隻覺得這是惡鬼來索命了,哪管那麽多,他看著那井口漸漸露出的那張跟夢裏女人一模一樣的臉,嚇得簡直要瘋了。
他倉皇的往屋裏爬,雲詩詩見他胯下濕了一塊,想必是嚇尿了。趕緊憋著笑,努力的平複自己的心情,隨即又開始慢慢爬,一邊爬一邊還不停的喊魂嚇他。
本來已經爬進屋內的皇甫冰突然覺得腳上被纏了一個東西,他扭頭一看卻什麽也沒有,但是一眨眼間突然看見了自的腳腕上被一隻慘白的手抓住。
他剛要大叫那手居然又不見了。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沒有殺你,我沒有殺你……”皇甫冰瘋子一般的甩動自己的腿,恨不得要把腿甩斷才罷休。
而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天公看著這一場戲不夠完美,於是也來搭一把手。隻見“轟隆”一聲,天色突然轉陰,一道閃電照的整個大院猶如白晝。
皇甫冰也正在這道閃電中看到了自己的腳腕確實被一個人、不!該說是被一個滿身白毛的女鬼抓住。
那女鬼穿著一身白衣,滿身的白毛拖得老長,尤其是那張臉居然是一張狐狸的臉,明黃的眼珠跟夢裏那女人的眼珠一樣是黃色的。
黃色,黃色?皇甫冰心一驚!他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女鬼是被自己失手射死的那隻白狐!原來是它,怨不得,怨不得她會來找自己!
他不管不顧,瘋子一般的往屋內爬去,踮起一旁椅子的腳便往那女鬼砸去。可是砸過去的一瞬間那女鬼便消失了,那椅子狠狠的砸在了皇甫冰的腳腕上,痛的他渾身抽蓄。
即便痛的要死,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一心想要爬進屋內,他能看見院中井口處,那個女人還在往上爬,他要把們閂住,他不要那個女鬼進來!
但是,突然他腳腕的那支慘白的手又出現了,而同時天際又打了一道天雷,滾滾而來似乎也在懲罰奸惡之人,除暴安良。
“啊——”他腳腕之手瞬間一個用力,便將屋內的皇甫冰拉了出來,他猶如一條喪家之犬般,不停的呼喊,嗓子都隱隱有喊啞的趨勢。
哼!叫你猖獗,這下看姐不整死你!雲詩詩整個人已經爬了出來,她裂開嘴,看著皇甫冰,突然拔高嗓子,擠出一絲像是刀刮金屬的刺耳聲音:“你害我……你害我……今日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不是,不是我,是秦羽陌那個家夥,是他設計的,我隻是中了他的圈套,我也是無辜的,你不要殺我,你去找他!是他,一切都是他幹的!”皇甫冰已然崩潰了,他不停的甩著腦袋,連鼻涕掉進嘴裏都不知覺,看的雲詩詩惡心的要死。
原來這家夥已經知道了這女鬼的身份了,哼!知道了就好,她就怕整了他一個晚上,他還不知道是誰整的,那實在是虧大發了。
“是你!就是你!你是殺的我,我就要找你,我就要找你!”雲詩詩一步步一步的向他爬來,玉兔很是配合的驅動靈術,立時便有狂風刮來,風中不斷有人耳語,好似能聽清又好似聽不清,雜雜亂亂直抵人心。
秋雁也不甘落後,她扯了扯樹幹上的一根透明的絲線,很快便能聽見一陣一陣的鈴鐺之聲,這些鈴鐺其實也不過是為了襯托氣氛,但是雲詩詩不知道她的狐狸前身,在南冥國時脖子上一直佩戴著一個小鈴鐺,如此也算是歪打正著。此時,天時地利人和。皇甫冰已經覺得他必死無疑,可是卻還是想做無謂的掙紮。
嘩啦啦!天空驟然下起大雨,這珍珠大的雨點一顆顆的砸在雲詩詩身上,將她渾身的白衣澆的濕透,但同時也起到了更好的效果。雲詩詩雖然不喜做一個落湯雞,但是既然老天也願意幫忙,那何樂而不為。
皇甫冰不斷的向著院子的角落後退,雲詩詩也任由他後退。她停在原地,雙眼一亮,隨後渾身發出耀眼的白光後竟變成了一隻白狐,那白狐儼然是之前的攝政王妃無疑。
皇甫冰嚇得慘叫一聲,飛速的往後跑,跌跌撞撞,渾身已是撞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