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之上,紅霞滿天。
太陽墜落西天,緋紅如血。
運河之上,比賽還在繼續。慕山因為內力掏空,已然無法出掌,隻能靠著暗衛們繼續劃船。
不過,好在洛清的船速度也放的很慢,所以他們之間的差距並未拉進。
洛清站在船頭,他頭上的光團已漸漸被抽完,那個名曰玉兔的女子在絕望的嘶吼後突然化作一隻雪白的兔子站在船裏,緋色的兔眼裏還有淚光閃爍。
“主人,你當真如此絕情?”玉兔閉上兔眼,顯然已經傷透了心。
隻要那光團全部抽出,玉兔與洛清的羈絆也到此為止了。式神一旦被主人拋棄就再也不可能認其為主,所以這便是玉兔傷心欲絕的原因。
“妖怪!”此時見到玉兔變成一隻雪白的兔子,那七個壯漢嚇得恨不得滾進水裏,但因無處躲藏,便抽出船槳對著玉兔便要打下去。
玉兔與雲詩詩紛紛一驚,心裏驟然一痛。雲詩詩捏著船沿的手指發白,心也跟著抽搐,若是自己的身份曝光,是不是也會被這樣對待?
洛清手一揮,那些大漢紛紛昏倒在船側,也抽取了他們這一刻的記憶。
雲詩詩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不忍。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躥到洛清身旁抓住他的手,往他腦門上一拍,那團光芒便又被拍了進去。
同一時刻,玉兔又化成了人形。
洛清不解的看著她,見她一臉的憤怒和糾結,終究失笑:“詩詩,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雲詩詩很不喜歡他已一種戀人的口吻對她說話,於是大笑一聲,插著腰學著鄉野村婦大聲嚷嚷:“什麽詩詩?本大爺就是雲傲天!識相的快點給我全速前進,老子一定要贏!”
說不清是什麽情緒,雲詩詩這般說辭已是做了最大的讓步了。亦,做朋友可以,那我就以雲傲天的身份,否則以後相見隻是陌人!
“……好。”洛清艱難答應,轉過身子由著滿身憤怒與不甘化作千千靈力,催動龍船光一般飛馳而過。
眨眼間,已經超過了慕山。雲詩詩嘴巴張的可以塞下雞蛋了,也就在她感慨的當兒,洛清的龍船已然達到了終點,成為下午第二輪賽製的第一名。
慕山屈居第二。不過多久還有一艘一直苦苦撐著的龍船也到達了終點,成了第三名。
洛清看著還在愣神的雲詩詩,伸出白玉般的手掌,對著她溫潤道:“走吧,傲天兄。”
他真的是一個很優秀,很適合做好老公的男人。可惜,她已經心有所屬,而自己也終將會虧欠與他。既然他已然明白,就一直以傲天的身份與他相交也是不錯。
將小手搭在他修長的大掌上,雲詩詩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臉頰笑靨極其明亮,她鏗鏘道了一聲:“好!洛清兄!”
將她拉了起來,並肩看著夕陽西下,不管已怎樣的一種方式,他總算能站在她的跟前了,這就很好。
慕山輸了,輸的心服口服。不過身為雲詩詩的監護人,他自然是不允許他們之間發生著什麽奸情。
一手分開他們,慕山擠在他們二人中間,看著夕陽,完全不顧他們二人的感受。
“慕山兄,你輸了。”洛清好心提醒。
慕山側目,淡淡道:“輸了又如何?”
洛清被說的一噎,確實他們之間的賭注隻是不再幹涉雲詩詩,並沒說不能插在二人中間搞破壞。
洛清不喜,並不代表雲詩詩不喜。拿了第一名多麽光輝的事情啊!她拍拍了慕山的肩,豪邁道:“我們去天下第一樓慶祝去吧!”
嘴角一抽,你這是在鄙視加諷刺嗎?
感受到慕山的不悅,雲詩詩趕緊解釋:“不管怎麽說得到前三名的都算進入了決賽。拋卻個人恩怨,我們不該慶祝嗎?”
這還差不多。慕山內力虛空,確實需要補補,而洛清自然會隨著雲詩詩,所以他們一拍即合,浩浩蕩蕩的向著天下第一樓進發。
路上,玉兔別別扭扭的走到雲詩詩身旁,想說話又不好意思開口,可是又想說。看的雲詩詩忍不住直笑:“想問我為什麽幫你?”
玉兔嫣紅了麵頰,輕輕點了點頭。
雲詩詩瞄了瞄前麵的幾人,故意拉著玉兔落後一些,隨即小聲道:“你沒看出來我也是一隻妖嗎?”
“就因為這個?”玉兔無語。
雲詩詩嘿嘿一笑,隨即自腰間將扇子拿出來,自認為風流的打開折扇,搖了起來,對玉兔拋了一個媚眼:“你說呢?”
說完,就去追前麵的三人了。
玉兔頓在原地,滿嘴的苦澀。怨不得主人如此心係與她,這女人大智若愚,拿得起,放得下。想著今日自己的舉動,更顯小家子氣了。
攥緊了袖子,玉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即也張開一個笑臉追了上去。
要了一個大大的包間,不過五個人卻要了一大桌子的菜肴。
雲詩詩似乎經常麵對這樣的場合,一副東道主的模樣,給慕山和洛清倆灌了不少酒,而她自己身前酒壺的酒卻連一小半都沒有喝到,可見其溜須拍馬的功夫。
見慕山喝的差不多了,她趕緊拿著酒壺溜到他身側,喊魂般的開口:“小慕山,姐姐再敬你一杯。”
“好!”慕山醉醺醺的拿起酒杯滿上酒後,又開始一飲而盡。
“小慕山,慢點喝,來。姐姐再給你滿一杯。”說著又給他倒了一杯,而後幽幽的誘導,“慕山,你今日給秦羽陌傳信,他可曾回信?”
慕山聽及此,醉醺醺的眼神迷茫的看著雲詩詩,隨即歪著頭想了一想,含糊不清道:“回了。”
雲詩詩心下一沉,隨即急急的問道:“回了什麽?”
慕山低下頭,把酒杯送到嘴邊,好看的嘴角扯出一抹陰笑,但很快便又恢複成一幅醉醺醺的樣子,嘟囔道:“讓我想想,想想……”
“快想啊!快想!”雲詩詩見他這個樣子急的要死,不停的在一旁催促。
“啊!我想到了!”慕山突然大叫,眼神依舊迷蒙。
“是什麽!?”雲詩詩緊緊的扣著酒壺問道。
慕山轉過頭,呆呆的看著她,隨即嘿嘿一笑:“心。”
“心?”雲詩詩反問。
慕山醉醺醺的奸佞淡笑:“一個……狐狸的……心髒……”
雲詩詩聽完,整個人傻了。連手中的酒壺都握不緊了,任由它掉了下去。腦海裏不停的重複著慕山的話,嗡嗡直響。
半醉的秋雁見雲詩詩癔症了,暈乎乎的走了過來,甩了甩腦袋關心的問道:“小姐,你怎麽啦?”
雲詩詩愣在那兒,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恩?小姐,你怎麽啦,怎麽跟個石頭似得,動也不動啦?”秋雁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還是不動。歪著頭想了想,隨即大笑,“小姐你在玩遊戲對不對?好!秋雁也跟小姐一起玩。”說完又跑回去了,也一動不動的在那趴著,她好暈啊。
洛清看著雲詩詩搖了搖頭,慕山裝醉自然逃不出他的眼睛,終是不忍她傷心,便起身走到雲詩詩的旁邊,準備寬慰幾句。
拾起雲詩詩掉在地上的酒壺,洛清溫潤道:“傲天兄,這酒雖香醇,但終究不是烈酒。”
正在犯傻的雲詩詩原本不想理會洛清,但仔細的咀嚼著這句話,似乎覺得哪裏有問題。
轉過頭,因為自己不爽,故而看著誰都覺得不爽,現下對洛清也一副,要說就給老娘說清楚,不說滾蛋的表情。
麵對她咄咄逼人的眼神,洛清心裏很不是滋味,為了安撫她而為情敵說好話便更不是滋味了。可是,能有什麽辦法,誰讓他千算萬算算漏了最重要的一項,這結果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秦羽陌為你放花燈,為你落花雨,為你設節日,為你做了那麽多,你覺得他真的會忍心寄一個一顆狐狸心回來?”
這麽說,也確實。雲詩詩有些不淡定了,混蛋!都是因為那個家夥老是欺負她,害的她一被威脅就往最壞的地方想,以為那個小氣的家夥真的會這麽做,恐嚇自己。
既然這件事情是假的,那就證明慕山那個家夥騙她!這才明白洛清說的不是烈酒,感情這家夥是在裝醉!雲詩詩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欺騙,既然你想醉,那好啊,姐就讓你真真正正的醉個透。
雲詩詩二話不說,就氣哄哄的站了起來,走了出去。正在裝醉的慕山有些不解的看著消失在門邊的她,見洛清笑意不明的看著他,隨即蹙眉道:“誰讓你多嘴的?”雖然洛清是為主子說話,但慕山覺得比起讓她感動,不如恐嚇來的有效。
洛清把玩酒杯,麵如溫玉,嘴角的笑意卻讓人發寒:“多嘴總比裝醉來的好,慕山兄自求多福啊。”
這人什麽意思?慕山黑下臉,身為暗衛的他對危險的感知自然比常人要敏銳,雖然他現下還想不明白洛清話語裏的意思,但全身已經開始防備了。
“哦嗬嗬嗬嗬!”門口突然想起雲詩詩的詭笑,嚇得慕山一個踉蹌險些自椅子上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