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商議,張寬去找李師師,說要查公司的薪水發放記錄,主要是調出吃空餉者的銀行轉賬記錄。
李師師被他問的神經緊張,那些員工不是吃空餉,分明是在萬恒製衣上班,根本就不算吃空餉,偏偏這話沒法對他說。
正懊惱間,忽然有人敲門,劉總直接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疊材料,看到張寬在董事長辦公室,先愣了一下,然後微笑著打招呼,“張總也在啊。”
張寬就擺出二五八萬的拽樣,“嗯,來和李董商量點事情。”
“哦!”劉總笑笑,越過張寬,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放,輕聲道:“李董,這是你要的公司不動產資料,都整理好了。”
李師師原本正在為如何打發張寬憂愁,眼下見劉誌強進來,愁雲瞬間一掃而空,在她心目中,劉誌強除了不會生小孩,幾乎無所不能,眼下自己被張寬逼的緊,劉誌強來了,就有解決辦法。
當下就立即起身,含情脈脈地道,“劉總,剛好張總來找我商量員工吃空餉的事,這件事你也對我說過,張總的意思是從財務的出糧記錄上查銀行轉賬信息,你覺得這事可行嗎?”
劉誌強聞言稍一品味,就懂張寬是什麽意思,畢竟是老江湖,精明的很,不假思索就說了一句:“辦法是好,可惜時候不對。”
張寬和李師師同時驚奇,張寬還問,“為什麽說時候不對?”
劉誌強微微一笑,沉穩的男中音道:“你們忘了嗎,前不久我們公司的電腦係統被人黑了,所有的資料都丟失,財務部那邊的出糧記錄更加,本來就沒有備份。”
劉誌強說完轉身就走,隻留下後麵張寬驚詫的目光和李師師崇拜的眼神。
劉大叔果然有型又有才華,不愧是我心目中的男神。
張寬卻在心裏想:我去你媽了個逼的,這老小子謊話張口就來,還是說,他早就預料到自己會來查財務的賬?
回去對文明遠說了此事,明遠也氣的破口大罵,“好一個狡猾奸賊,看來這吃空餉的事他也脫不了幹係,搞不好那個崔經理隻是個替罪羊,是個傀儡,真正的幕後主使人其實是他?”
張寬聞言點頭,的確如此,他的嫌疑極大。
明遠又低頭想想,而後道:“雖然這麽說,但我們也不是沒有辦法,人事部有那些缺勤員工的資料,你找幾個人,按照資料上記錄的住址,一個一個的去找,找到人就問他,什麽時候開始不上班的,領了幾個月的工資。
張寬聞言說好,眼下也就這個辦法可行,雖然費時間,但效果很好。至於人選,當下想起上次跟蹤偷料車的那兩個活寶,張寬記得他們的名字,陳雲曹陽,立時給朗朗打電話,讓兩個小子立馬到萬源廠來。
陳雲和曹陽自從上次免費得了部小米四,整天都五迷三道地玩手機,逢人就顯擺,這是老板獎勵的。眼下又聽說有外勤,愈發興奮,一溜煙地從市裏過來,聽從張寬安排。
張寬就把兩人介紹給明遠,“這兩人以後就給你,你看著安排,隨便讓他們幹什麽都行。”
文明遠打量一番二人,都是一水兒的青皮頭,常年混跡於市井養成的痞氣再怎麽掩飾都掩飾不住,用當下流行語說就是霸氣外露。
明遠很滿意這兩個跟班,點頭同意,“好,你們兩個以後就在萬源上班,給我打下手。”
陳雲曹陽二人本來就是無根浮萍,在哪幹都是幹,何況萬源也是老大的生意,自然沒有二話。就是在張寬臨走的時候,陳雲殷切地跑前跑後,又是引道又是開門,殷勤的有點過分。
張寬發動車後才想起,伸頭出去對陳雲道:“上次答應你們獎勵一萬元的事我沒忘,這兩天身上沒帶錢,但這錢一定會給。”
翌日清早,張寬去了蕭莊吹嗩呐,想起熊倜對自己說楊峰被通緝,趕緊問蕭文成,看他對此事有什麽看法。
蕭文成原本在安安靜靜的練石鎖,聽張寬問起這事,就把石鎖放了,麵門凝重地過來,“你這小子,一天到晚淨惹事。”
張寬就開始慌了,蕭文成一直都是和藹可親的表情,今天忽然板著臉,怪嚇人的。
“你知不知道,你這事有多嚴重?”蕭文成靜靜地說,不苟言笑,臉色黑的嚇人,“按說你不傻不笨,怎麽淨幹些糊塗事?出了那麽大的簍子,也不早早告訴我,自己瞎胡成,這次不是人家給我麵子,你還想吹嗩呐?少說你也得牢裏過二十年。”
文成說著,一P股坐在石鎖上,“我去找了徐局,結果不行,又去找了林市長,把前後事情跟他說了,這才把楊峰定為網絡通緝犯,如果不是林市長,現在被關在牢裏的就是你,一旦罪名成立,這輩子你都別想出來。”
張寬被一頓訓嚇的不敢多說,原地站著低頭,像個小學生。
文成喝了一口茶,繼續道:“往後行事,始終記住,不要害人,不要占便宜,尤其是女色方麵,一定要牢記,最毒女人腰,殺人不用刀,你看看你吃幾次虧,那次不是為了女人?我就問你一句,離了女人你能死?你是幾輩子沒見過女人?見了女人就嗷嗷地往上撲?”
吧嗒吧嗒說了一大堆,文成才緩了緩氣,又換了語氣,“今天我就對你說,就中國目前這形勢來看,往後靠麵子能辦事的幾率就小了,你看看習|總上台,連番多少大老虎落馬,別說你是個農村土鱉,就是有日天的本事,犯了事都逃不脫。世道變了,你以為是以前,靠我蕭文成三個字就能辦成很多事?給你交個底,要擱以前,就你這事,我都不用親自去,一個電話他們乖乖放人,可如今呢?我得四處搬人找關係,你可知道社會上混的人情有多重要,就為了你這事,我多年沒聯係過的人都去聯係,就為了想辦法把你弄出來,多年積攢下的人情,全都敗光?”
張寬聽聞心裏感覺很不落忍,他隻以為自己在裏麵受了苦,卻沒想到外麵幫自己的人也受了許多難。同時也明白,不是蕭文成,自己根本出不來。人家耿隊最開始壓根不想管這事。可他後來還是管了。
蕭文成又不認識耿隊,想必就是四處找關係找到的唄。如此一心,心裏又驚又怕,假如這次不是蕭文成,自己可真就要去戈壁灘挖沙子了。
“所以我說,往後,你做事說話一定要小心,做事要低調,說話要控製,別整天兒啦吧唧的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人都敢得罪。”
張寬就點頭稱是,明白了。
文成也說夠了,開始說公司電影的事。男女演員都準備好了,化妝造型也定了,現在就剩下廣電總局審批,一旦批下來,我們就可以正式開機了。
張寬還在想剛才蕭文成說自己的那番話,對電影並不熱心,隨口敷衍一下,繼續靜想。
到早上八點,文成去上班,張寬則開著捷達去了天驕公司,徐嬌嬌說今天是宋局長的生日,得去赴宴,隨便把冬季校服的樣式敲定一下。
兩人在書院門那塊轉了半天,選了一副牡丹圖,作為宋劍鋒的生日賀禮。
等到付賬的時候,兩人就傻了,店主開價要十萬。
張寬就不樂意了,要把畫往回掛,嘴裏嘟囔道:“什麽破畫還要十萬?你怎麽不去搶?”
見這相店老板就慌了,連連阻攔,“別急著走啊,價格不適合可以再議,誰做生意也不會是一錘子買賣。”
張寬聞言就跟他還價,“一千,能賣就賣,不賣拉倒。”
店主就瞪瓷了眼,“你是來砸場子的吧?看清楚,這是馬樹亮的畫,不是阿貓阿狗的畫,一千塊?你也好意思來買畫?走,走,趕緊走,別逼我攆你。”
馬樹亮?張寬知道這個人,他是本地的畫家,擅長畫物,馬渡口荷花基地的巨幅宣傳廣告就是他做的。以前在若若家裏也見過他的筆墨,雖說有名,可也不至於一副畫賣到十萬之巨。
張寬站在原地猶豫不定,仔細盯著畫看。店主哼了一聲,用高高在上的語氣教訓他,“現在知道這畫的好了吧?你看看這畫風,這線條,全國還有誰比他畫的好?你從遠看,中間那一朵花王,是不是很好的把百花之王給凸顯出來,這筆力剛勁,畫風激昂,全國誰能畫的這麽好?我告訴你,看遍全國,沒有!”
張寬不懂畫,轉頭問徐嬌嬌,她畢竟是美院出來的。
嬌嬌沉思半晌,不語。
張寬就懂了,問店主,“這玩意能吃?”
店主一聽就明白這是來消遣自己的,把張寬揮手往外趕,“走,走,土鱉別裝文化人,看不懂就別裝高雅。”
張寬卻不動,嘿嘿冷笑,“牛逼吹的梆梆響,一幅畫就是再牛,也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穿,你敢售價十萬,良心呢?”
店主不理他,直接把張寬往外推,“走你,土豹子,別來玷汙藝術。”
張寬被推出店外,依然憤憤不平,口裏叫道:“騙子,流氓,都是哄人的玩意。”旁邊徐嬌嬌拉他一把,“別嚷嚷了,畫是好畫,在全國算是一流,不過這東西本來就是賣個名氣,你不買有人買,一副畫十萬算什麽,張大千的真跡上千萬都正常。”
張寬聞言哼了一聲,心裏憤憤然,都是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有朝一日權在手,一定要改這行業不正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