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王聽罷便是一聲冷哼,隨即雙目一瞪,宇文仙兒的手中的匕首便脫手飛出,錚的一聲,釘在了一根朱漆石柱上。
宇文仙兒吃了一驚,一雙美眸緩緩張開,仿佛感覺一股氣勢如山,從麵前這男人身上向著自己徐徐壓來。
“既然你知道自己身在陰間,還敢如此放肆!難道你想要魂飛魄散,連輪回轉世都無法做到了嗎?”
閻羅王一聲怒喝,直令宇文仙兒麵色慘白一片。
而後宇文仙兒心念一轉,便恍然大悟道:“你就是閻羅王?”
閻羅王瞥了一眼宇文仙兒,冷笑道:“你還真有眼光,現在才看出來嗎?”
一聽是閻羅王,宇文仙兒臉上的怒色更濃,黛眉微皺,喝道:“原來就是你!你為何非要將我納為小妾,用假的奈何橋和孟婆騙我上鉤?”
閻羅往負手立在寬闊的廂房之中,麵色肅然道:“這一點你不需要知道,良辰吉日我已經選好,到時候你隻要順從的納入我閻羅殿即可。”
宇文仙兒聽罷已是怒火中燒,對著閻羅王怒道:“你憑什麽擅自做主將我許配給你?就連我父王也沒有在這婚事上麵喝令過我!你憑什麽!”
“就憑我是閻羅王!手中掌握著生死簿!你想讓你的朋友也魂散陰間嗎!”
閻羅王這怒極而言,頓時另宇文仙兒愣在原地,櫻唇微張,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片刻後,她才朱唇輕啟,驚魂未定般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麽?我的朋友,魂散陰間?”
閻羅王冷冷的瞪了宇文仙兒一眼,隨即左手輕輕一揮,便解除了她身上的禁製,令她重獲自由之身。
隨即他轉身望向了虛掩的小窗,望向了外麵那一片摩羅花海,悵然道:“你以為我真的是那種無理取鬧,無視陰間法則的人嗎?雖然十殿閻羅中這樣的卑鄙之人不在少數,但我閻羅王卻不是!你放心,我隻是暫且給你個名分,將你囚禁於此,等風頭過了,我便會放你輪回轉世的。”
宇文仙兒此刻滿頭霧水,完全不明白閻羅王究竟在說些什麽。
“你究竟是何用意?為何要將我囚禁?還有你剛剛說我的朋友會魂散陰間,到底是何寓意?”
宇文仙兒不知為何,原本就已經煩亂的內心,卻有了些許的驚慌。
仿佛有天大的禍事就要降臨一般。
閻羅王聽罷,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平靜的注視著宇文仙兒,沉聲道:“現在我還不能將一切告知於你。你隻要知道,我並不是想要加害於你就夠了。其他的事情,時候到了,我自會將一切告知。在這之前,你隻要乖乖的聽我安排,不得有異議。”
說罷,閻羅王便轉身推門而出,消失在茫茫摩羅花海中。
宇文仙兒怔怔的望著閻羅王離去的背影,隱約間覺得一場巨大的陰謀似乎正在悄悄醞釀。
而她也萬萬沒有想到,陳天鬥也正在向著酆都靠近了。
此時此刻,在距離酆都百裏之外的一處鬼城之中,陳天鬥與靈玉二人身披黑色長袍,頭帶寬大的兜帽,混跡在魂來魂往的街道之上。
陳天鬥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陰間也如陽間一樣,分為許多城鎮,且每一座城鎮都在專屬的十殿閻羅管轄之內。
而現如今,他們便是身在一座名為“鐵圍城”的鬼城之中。
然而鐵圍城不過是陰間幾座城鎮中的一座邊緣之城。
過了鐵圍城,便是陰間冤魂聚集的枉死城了。
一旦進入了枉死城,也便進入了十殿閻羅中,第六殿閻羅,卞城王的管轄區域。
枉死城凶險無比,怨氣極重,盡是一些死於自殺、災害、戰亂、意外、謀殺、被害等,含冤而死身亡冤魂聚集之地。
一入枉死城,即為極凶之魂,有去無回。
過了枉死城,便就是那陰間最為尊貴的王者,鬼王,和十殿閻羅的所在之地“酆都”了。
“公子,這裏就是鐵圍城,屬於轉輪王的領地。一旦過了這裏,入了枉死城,便是卞城王的領地,到時候如果發生什麽,就是靈玉也無能為力了。所以我們必須小心行事。”
靈玉一邊說著,一邊將頭頂的黑色兜帽又壓低了一點,並且收斂了身上的濃重陰氣,以免引來其他獵魂者的注意。
陳天鬥點了點頭,一雙星眸在鐵圍城中瞬掃一圈,發現這座城鎮乃是被不計其數的鐵柵欄牢牢圍住。
如果沒有這些鐵柵欄,鐵圍城不過是一些林立而起的建築形成的一塊人口聚集之地而已,看上去毫無規模。
“這些家夥的目光好像很不友善,看樣子似想要吃了我們。”
陳天鬥目光在那些凶神惡煞的陰魂和鬼卒身上掃過,強壓著上去一劍斬了他們的衝動。
靈玉抬頭向前看了看,便安撫道:“公子莫急,這陰間凶魂盡是如此,隻要我們冷靜應對,他們是不敢輕易進犯的。畢竟他們也不清楚我們的實力不是嗎?無論如何,在到達酆都之前,請公子稍安勿躁。”
“閃開閃開!擋了我們平等王的禮車,你們擔待的起嗎!”
就在此刻,一陣若鍾磐一般的嗓音在陳天鬥和靈玉身後響起。
他們二人同時轉身,卻見一名全身穿著黑色鎧甲的鬼卒,正騎著披掛尖刺護甲的雙頭地獄犬,向著這裏一路疾奔而來。
而沿途的陰魂一見到這鬼卒,便立刻臉色一寒,驚出一身冷汗,連忙狼狽的向外一個猛撲,這才躲過了被碾壓之苦。
隻見那武裝到牙齒的雙頭地獄犬一聲犬吠,隨即如一道黑色旋風般從眾人之中穿行而過,一騎絕塵,轉眼間就奔出百丈之遠。
“閃開閃開!都給我閃開!”
鬼卒一路囂張跋扈,時不時揮動手中的荊棘鞭抽打在死魂身上,咒罵連連。
陳天鬥看著那鬼卒狗仗人勢的模樣,心頭便湧起一絲怒火,“這個家夥….”
而一旁的靈玉卻一拉陳天鬥的胳膊,輕聲道:“公子,是平等王的人,我們最好讓他過去。”
陳天鬥聽罷便是眉頭一挑,“平等王?”
可就在他疑惑之際,那鬼卒已經奔至麵前,見到陳天鬥擋在路中央,速度確是有增無減,直朝著他一路碾來。
“不是抬舉的東西!還不快滾開!想嚐嚐我家地獄犬爪子的厲害嗎?”
說罷,那鬼卒便一拉韁繩,隨即那雙頭地獄犬數聲犬吠傳來,整個人立而起,一雙厚重的利爪向著陳天鬥狠狠落下。
陳天鬥已經將手伸向背後,握住了獄火神劍,想要將這該死的鬼卒斬於劍下。
可靈玉卻拉著他忽然向後退出一步,正巧讓開了那雙頭地獄犬的撲擊。
隨即那地獄犬也沒有片刻停留,拉著一輛灰白色獸骨搭成的馬車,揚長而去,並傳來那鬼卒綿長的咒罵之聲。
“他媽的!下次再敢擋路,老子扔你進油鍋!”
“你爺爺的鬼東西!靈玉,你為何拉我!這種狗東西就該一劍斬了他。”陳天鬥冷聲說道。
靈玉微微搖了搖頭:“公子萬萬不可,一旦你拔出獄火神劍,必定會引來眾魂矚目,到時候行蹤可就暴露了。別忘了輪轉王的兵力還在到處搜捕你。”
聽靈玉這樣一說,陳天鬥才想起之前看到的那數百名洪荒魂衛和鎖魂陰兵。
隨即他便將手從獄火神劍上收回,寒聲說道:“哼,要不了多久,我就掀了你們這地府,看你們這些陰魂還能威風多少時日!”
靈玉盯著那鬼卒消失的方向細細凝望片刻,滿腹狐疑的喃喃說道:“平等王的禮車不在酆都,為何會出現在此處?而這酆都城裏又是有了什麽喜事嗎?為何會出動如此陣仗的禮車?”
然而就在靈玉驚疑之時,又有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從遠方傳來。
那些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死魂一聽到聲音,便知道又是一隊地獄犬拉著禮車到來,立刻又撲倒在地,雙手抱頭,任由馬車從自己的身後經過。
又是一路煙塵飄蕩而起,將這鐵圍城中弄得烏煙瘴氣,死魂們嗆聲連連。
“都讓開!宋帝王的禮車到了!”
“卞城王的禮車到了!”
“不想死的都讓開!我是秦廣王座下的鎮魂將軍!”
聽聞此話,靈玉便是秀眉微顰,一臉驚愕的說道:“秦廣王座下鎮魂將軍也來了?酆都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大事?為何十殿閻羅的禮車都從外麵趕來?難道說….啊!我知道了!”
陳天鬥見靈玉自言自語,便蹙眉道:“靈玉,你知道什麽?”
隻見靈玉轉過身來,雙眼隱現精芒,望著陳天鬥那一雙星目,言道:“那些禮車從外麵去往酆都,必定是經過了煉魂池!如果他們是以魂魄練成的東西做賀禮,那多半是給某位位高權重之人。而起還是衝喜的賀禮!”
陳天鬥聞言眉頭豎起,奇道:“衝喜?難道十殿閻羅是想詛咒那人早死嗎?”
靈玉搖了搖頭:“在陰間的衝喜與陽間不同,隻是普通的祝賀而已。而用魂煉之物做賀禮的,多半都是有人要娶妻納妾!”
說罷,靈玉便一把拉住了陳天鬥的胳膊,微笑道:“公子,事情有眉目了,在十殿閻羅之中,一定是有人要娶妻納妾!隻要我們混進酆都,便能知道是誰在辦喜事,說不定還能夠找到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