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君的一番話,讓陳天鬥心中很是震驚與糾結。
他所說的每一條,都是與自己的理想和誓言背道而馳的!
首先說第一條,不可動怒。
按照陳天鬥的脾氣,有人踩在自己的頭上,嘲笑他,唾罵他,怎可能不動氣?
他自認沒有達到靈君那種境界,沒有學會喜怒不形於色。
陳天鬥隻是一個少年,涉世未深,又怎會有靈君那如此強大的控製力呢?
第二,不可再暴露石劍的鬼煞之氣。
對於這一點,陳天鬥倒是勉強可以做到。
但是,如果又遇到像淩絕夕那樣的對手,求勝心切的他,怎麽可能會不牽動情緒?
隻要情緒稍有變動,那鬼煞之氣就會不受控製的跑出來。
尤其在最近,那石劍出現了許多裂紋之後,這種感覺便更是強烈了!
現在,連靈君的法印都無法克製這古怪的石劍了。
他又怎麽能夠完全製服與它呢?
第三,這一點,陳天鬥自認是肯定做不到的。
當日,陳天鬥已經發重誓,如果不拿下北鬥演武的冠軍,就自斷手腳,去昊天盟謝罪。
而且那珍寶閣,陳天鬥也是非去不可的!
憐星對自己說過,想要得到強大的力量,第一步,就是要進入珍寶閣,得到殘天古卷。
如果不進入那珍寶閣,那他與憐星的約定,不是化為烏有了嗎?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貪生怕死,言而無信?
就算是有災禍降臨,大不了一死,又有何妨!
陳天鬥就是死也不想背負著輸了賭約,卻又逃之夭夭的罵名。
也不想師父靈君,與自己遭受同樣的罪責!
有太多的事情,是靈君所不知道的。
現在的陳天鬥,已經深深的陷入了一片泥潭之中。
向前走,是絕路。
向後退,是死路。
前後寸步難行,這就是陳天鬥如今的境地。
沉默了片刻後,陳天鬥便是嘴唇微啟,心有餘悸的說道:“靈君師父,這三點,我用怕做不到。”
聽聞此話,靈君突然間勃然大怒,竟是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竟然令那木桌頃刻間四分五裂,碎屑橫飛!
見此一幕,二蛋和千軍都是驚呆了!
在他們的眼裏,靈君一直都是一個很儒雅,一臉書生氣的安靜男子。
可是如今,他居然為了陳天鬥,如此大怒,實在是令人嗔目結舌!
“天鬥!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嗎?”靈君瞪圓了一雙眼睛,輕咬牙齒怒道。
陳天鬥也是被他驚到,抬起頭,怔怔的望著他。
然而在短短的幾秒鍾之後,他的眼神便由驚愕變成了堅定,“弟子做不到。”
“陳天鬥!你是想死嗎?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做,必然活不到這一次北鬥演武結束!如果早知道會遇到這麽多匪夷所思的怪事,我就不會來帶你參加這一次的比賽,來尋找魔君的下落了!”
靈君那右手負於身後,微微發抖,看上去很是激動。
可陳天鬥卻表現的很是堅決,站起身來,倔強的說道:“靈君師父,從你遇到我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我是不願聽天由命的人,我的命運,我要自己來掌握,就算有災禍降臨,也是我自己必然要麵對的事!我不想一輩子因為怕死做一隻縮頭烏龜!”
“混賬!你知道自己身上背負的是什麽嗎?”
靈君或許是一時氣盛,竟然不自覺的將一直想要隱藏的秘密脫口而出。
但是很快,他便恢複了理性,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可是陳天鬥卻將這一句話聽了進去,奇道:“我身上背負的,是什麽?”
靈君遲疑了一下,麵色微紅,接著便是一聲輕歎:“算了,不要再說了,你隻要記住,這三點就算是拚了命,也要做到,否則的話,這天下,真的會大亂。”
話已至此,陳天鬥也忽然覺得,是時候將心中一直以來隱藏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了。
接著他便看了看放在旁邊的石劍,指著它,對著靈君問道:“靈君師父,如果說真的要做到那三點的話,也很簡單,第一我離開這裏,隱居山林,做一個山野樵夫。”
“第二,這石劍反正已經快要爛掉了,那我就徹底毀了它,一了百了。”
“第三,如果天下會因為我而大亂,那我自行了結便是,不會拖累他人。”
聽陳天鬥說出此話,靈君便是猛然抬頭,雙眼泛紅,眼神如釘子一般,釘在陳天鬥的身上,“你想都別想!”
陳天鬥忽地一笑,說道:“為何不行?是因為我活著,還有那石劍的存在,對這仙幻大陸還會有什麽改變嗎?”
“還有一點,我早就想要問了,就是這一把我從絕命穀中得到的石劍,究竟是什麽東西?為什麽他現在越是破爛,鬼煞之氣就越重呢?”陳天鬥冷笑著說道。
靈君斜眼掃了一眼那石劍,沉聲道:“這一點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記得,不要令這石劍鬼煞之氣再次發作就好。”
“我都不知道它是個什麽東西,又怎麽去控製他呢?更個何況,它是我的東西,我應該有權知道它的過去才對,不是嗎?”陳天鬥奇道。
過了片刻,似乎這靈君的怒氣也稍稍減去了許多。
便盯著陳天鬥看了看。
突然之間,眼中迸發一絲精光。
下一刻,靈君便瞬身出現在了這石劍的身邊,一把將它握在手中。
房間裏麵,陳天鬥三人都怔怔的望著他,不知道此刻的靈君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接著,靈君便是將那滿是裂紋的石劍拋向空中,隨即右手結法印,便射出了一道白光,直直的照射在拉石劍之上。
隨即他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平時用來壓製石劍煞氣的金色八卦鏡,同樣拋向了空中。
這一刻,石劍黑色的煞氣漸漸露了出來,與八卦鏡所釋放出的白色真氣交相呼應,仿佛在空中激烈的爭鬥。
突然,靈君緊握法決的右手,對著那八卦鏡一指!
那上麵散發出的真氣,居然變成了如冰層一般的物質,將那石劍牢牢的纏繞住!
“收!”
靈君忽地將伸出的右手往回一拉,隨即那被寒冰一般真氣包圍的石劍便“錚!”的一聲緊緊的插在了地板上。
此時此刻,這石劍上的煞氣已經完全被壓製。
而那金色的八卦鏡,便是懸於這石劍的上方,源源不絕的釋放出一股股如寒冰氣息一般的白色真氣,似是將這石劍徹底封印了。
事罷,靈君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接著他拭去了額頭上的冷汗,轉身對著陳天鬥說道:“既然你無法控製自己,那我不如將這石劍徹底封印在此,等北鬥演武結束之後,我在將它解開,這樣,總可以了吧?”
此時此刻,陳天鬥麵色凝重的望著那已經被封印的石劍,嘴巴微微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麽,可卻又被壓了下去。
他向著那石劍一步步的走了過來,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
“嘶啦!”
就在他手剛剛伸向石劍,距離它還有不到五厘米的時候。
那懸浮在石劍頂端的金色八卦鏡。
居然釋放出了一股極其強大的電光!
竟是將他陳天鬥的手猛彈了回去!
“這是….”陳天鬥轉頭看著靈君,怔怔的說道。
此刻靈君已經恢複了平靜,眼神中帶著一絲清明,說道:“這是八卦玄冰陣,可以徹底封印石劍的鬼煞之氣,但同時,任何人也無法靠近它,你就不要想用它來參加北鬥演武了。”
“可是靈君師父!那樣我還怎樣比賽?不是輸定了嗎?”陳天鬥喊道。
靈君便是平靜的一笑,“我就是要你輸,比起死在眾多門派的手下,令這天下大亂,我倒寧可帶著你四處逃命,也不要你成為孤魂野鬼。”
“靈君!我已經找到了殺害我洛河村三百口人的凶手!你這樣做,我還怎麽報仇!”
陳天鬥此刻連哭的心都有了。
他明白,沒有了這石劍,自己就等於沒有了雙手,要怎麽與那些各國之中的精英弟子較量?
那些家夥手中的法寶都是上乘之品。
難道說,自己真的要赤手空拳的去與他們戰鬥嗎?
聽了陳天鬥想要報仇的話,靈君便是微微一笑,看上去很是鎮定:“男子漢大丈夫,沒了法寶就無法戰鬥了嗎?真正的強者,就算是一根柳樹條到了他的手裏,也會變成一把利劍!”
“靈君師父,話雖這樣說,可是這法寶對於修真之人是極為重要的,我千軍就是個例子!如果我要是有法寶的話,恐怕比現在要厲害的多了!對不對啊二蛋!”
千軍用肩膀頂了頂二蛋,似是想要聯合起來為陳天鬥說情。
二蛋怔了一下,連忙點了點頭,一臉的憨相:“哦!對!我就是因為沒有像樣的法寶,所以才被淘汰了嘛!”
靈君瞪了他們一眼,佯怒道:“你們兩個,別以為我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反正這一次,陳天鬥是不許用這一把石劍參加後麵的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