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家丁

第八十四章 著眼小處

太陽出現退散了籠罩在長安城的黑暗，也衝散了城內的森冷肅殺，宵禁結束，坊門大開，沉寂了一夜的長安城再次敞開自己的懷抱，向世人展示他的繁華。

漫無目的的行走於街道之上，看著沿途的小商小販售賣著各自的商品，川流不息的人群，更是開始購買著各自需要的物品，盛世之景已經開始，隻是處於貞觀年間，注定不會有太盛的繁華。

李二的一生是充斥著戰鬥的一生，從奪得皇位開始殺兄囚父，再到後來征戰東突厥，抵擋遼東諸國，征戰高句麗，最後打不動了，他的兒子們又開始了相互的廝殺。

唐朝初年的人口總數是三百多萬戶，到了李二死的時候人口還是三百多萬戶，二十多年的時間竟然沒有發生太大的增長，由此也能看出他這一生征戰的殘酷。

李二的理想抱負是偉大的，成就天朝上國，萬國來朝，那是他的夢想，所以為了這個夢想他一直在發動著各種各樣的戰爭，隻是這跟普通的百姓有什麽關係。

貞觀之治讓大唐朝的百姓生活在了一個沒有戰亂影響沒有苛捐雜稅的大環境中，安然的男耕女織，然而，身邊時不時的缺少一個人總是會讓這種歡樂蒙上一層陰霾。

賈一無力改變這種現狀，隻能默默的看著，因為他位卑言微，說的好了沒人會聽，說的不好卻是會掉腦袋。

仰頭看看碧藍的天空，呼吸一口碧藍的空氣，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至理名言讓賈一認為找到了出路，既然現在沒有什麽本事，那就老老實實的當自己的陪戎校尉，開自己小小的飯館，掙一些不多不少的錢，好好活著好了。

眼前豁然開朗，看到的一切事物上都蒙上了一層光彩，隻是那個被七彩霞光包裹著的牌匾怎麽看起來那麽眼熟，閉上眼狠狠的搖了搖頭，再次抬眼一瞅，我了個擦，這不是四方飯館麽。

四方飯館並沒有賈一想象當中的繁華熱鬧，跟杜曲縣的總店相去甚遠，明明香氣環繞的飯館，卻是沒能吸引從它門前經過的食客，給賈一的感覺像是這些人已經吃膩了這種香噴噴的飯菜。

走進飯館，三三兩兩的食客坐在巨大的飯廳當中，讓飯廳顯的更加的空蕩，沈青雲一如最開始賈一見到的那個樣子，殷勤的招呼著這幾個食客。

賈一的到來很快引起了沈青雲的注意，當他看到賈一的時候，臉上掛著的燦爛笑容瞬間變成了苦笑，拉著賈一來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敘說了起來。

“賈兄，你也看到了，長安城的飯館真的很難開啊。”

經過沈青雲的一番解釋，賈一才知道，原來長安城的飯館現在全都有了炒菜的存在，有錢的都會選擇大店吃喝，因為這顯示著一個人的身份和品位，沒錢的則是選擇了路邊攤，因為就算是小小的四方飯館，也不是他們能夠吃的起的，就這樣開在長安城的四方飯館被放在了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

“沈兄，你應該認清楚咱們四方飯館在長安的位置，達官顯貴他們需要有特定的酒樓來搭配他們的身份，普通富民也會認定不錯的客棧標榜自己的身份，咱們四方客棧想要擠進那些貴族的圈子，實在是太過艱難了一些，所以咱們的客人應該是那些普通百姓。”

“百姓沒有達官顯貴富足，可他們的數量是最多的，達官顯貴能夠因為一頓飯花個幾貫錢，可他們不可能整天在外麵吃飯，百姓來長安城售賣自己的貨物，有的會自己帶些吃喝，有的則是直接餓著，若是咱們能夠提供非常低廉的飯菜，你覺得他們會不會來咱們客棧吃飯呢？雖然一個生意賺的錢會少很多，可這種生意每天都會有。”

其實賈一想要說的就是最簡單的市場劃分，想要讓那些達官顯貴來四方客棧吃飯，雖然一次兩次的還可以，嚐嚐鮮麽，誰也不會說啥，但是讓他們在這裏宴請賓客，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這是麵子或者說是身份問題。

賈一的話總是能夠讓沈青雲的眼前一亮，很多思維上的死角讓他遠沒有賈一這個後世人看的通徹，在長安城最卑微的人就是那些小商小販，沒有誰會在意他們是不是吃飽了飯，更加沒有任何一個飯館的主營對象是他們，一個人一天也就隻能帶來一兩文錢收入的人群，實在是很難引起飯店的注意。

“那在咱們再次出售油潑麵片？”

“不，油潑麵片並不適合，要知道那些小商小販分布在整個長安城的各個地方，他們不可能放棄自己的攤位過來咱們客棧吃頓飯，所以，咱們應該主動找上他們，因此，咱們出售的應該是便於攜帶的食物，比如蔥油餅夾肉。”

沈青雲被賈一說的一呆，蔥油餅他吃過，現在基本上每天早上的幹糧都是這個，肉他也自然吃過，可把這兩個配合在一起這麽簡單的事情，他卻是沒有想過，暗歎自己沒有賈一那兩下的同時也生出了新的疑惑。

“夾肉之後的蔥油餅造價會高很多，你確定那些小商小販會買來吃？”

“能高到那裏去，一個蔥油餅加上三片肉，再放些蔬菜進去，個頭不小，還是葷素搭配，一個隻賣三文錢你要不要？”

這樣的蔥油餅造價應該在兩文錢左右，雖然隻是賣一文錢，可這長安城的小商小販最少也得萬八千的，隻要其中有十分之一的人買，那一天的純利就是一貫錢，不算不知道，算了嚇一跳，沈青雲這會兒也才算是真正的注意到了這群名副其實的財神爺。

天下初定，貞觀二年的米價還是很高的，貞觀元年的時候還是一匹絹一鬥米，這個價格一直延續到了貞觀三年，直到貞觀四年的時候米價大幅度下降，隻有兩三錢一鬥，這一點也是賈一非常納悶的事情，莫非隻是短短兩年的時間就讓李二獲得了巨大的豐收，導致米價劇烈下跌？

這個疑惑隻是在賈一的腦海當中逗留了片刻的時間，就被他掃出了腦海，現在他需要關心的是蔥油餅夾肉的銷量究竟能夠達到何種程度。

正好上午還有點時間，沈青雲和賈一全都來到後廚製作這種新出現的蔥油餅夾肉，到中午的時候，兩個人做出了上千個，當然兩個人包括廚子全都累的不成人形。

售賣餅夾肉的事情自然落在了飯館裏麵的夥計的頭上，當他端著一個大盆，走上街頭的時候，伴隨著一聲清亮的嗓音，餅夾肉的名頭出現在了長安之中。

“餅夾肉嘞，三文錢一個，好而不貴經濟實惠嘞。”

第一嗓子讓街邊的小商小販們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夥計喊出第二嗓子的時候，悲劇發生了，他發現街邊的小商小販頓時變身惡狗，而他非常不幸的成為了肉包子。

很快洶湧的人潮就將夥計給完全淹沒，當人群散去的時候，這才露出了衣衫不整的夥計的身影，大盆豎在他的身邊，裏麵的餅夾肉已經消失一空，當然在他的身邊還躺著無數的銅錢，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的夥計，一邊抽著鼻子，一邊幸福的撿起地上的銅錢，當真是痛並快樂著。

看著回來的夥計，不管是沈青雲還是賈一，都大聲的笑了起來，夥計的樣子讓他們清楚的知道了餅夾肉的效益，對四方飯館在長安的崛起產生了極大的信心。

很快上千個餅夾肉就被聞訊趕來的小販購買了個幹幹淨淨，一些沒有買到餅夾肉的小販甚至還發出了沉重的歎息，這讓賈一和沈青雲都非常的納悶，不就是個餅夾肉麽，吃不到明天繼續就好了，歎息什麽。

賈一拉住一個發出歎息的小販，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原來他們並不是因為今天吃不到餅夾肉而感到歎息，而是他們沒能給自己家的孩子帶回去一個有肉的好吃的餅而感到惋惜，盡管明天就又會有餅夾肉出現。

聽聞這話，賈一恍然大悟，現如今的天下間，到處都是吃不上飯的人家，一般情況下能夠吃飽飯就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人家了，能夠吃的上肉就已經算的上是富戶，如今長安城中出現了餅夾肉這種非常便宜的東西，小商小販們想到的不是自己能夠吃到肉，而是覺得回家之後可以給自己家的孩子吃。

賈一發現了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似乎他把這餅夾肉的價格定的有點低了，不過他並沒有要抬價的想法，而是隨便找了幾個看起來還算是本分老實的小販，說道：“在保證你們自己生意的前提下，你們給我幹半個時辰的活怎麽樣，活不是很累，隻需要每天中午在長安城中銷售一百個餅夾肉，你們就能得到二十個銅錢的酬勞。”

一百個餅夾肉賈一能夠賺到一百文，隻拿出來二十文作為工錢，已經算是黑心了，可沒想到那些小販竟然滿臉激動的朝著賈一猛點頭，生怕賈一會後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