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我就一直覺得陸嘉怪怪的,我都已經傷的這麽重了,根據以往的經驗,類似於今天的這種情況下,就算陸嘉平日裏再怎麽潑辣,再怎麽蠻橫,也都不會在這樣的形勢下還對我實行凶殘暴力,我剛才還一直想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麽原因,直到我聽到陸嘉問起我跟肖一帆的事情時,我才總算是明白了這其中的因果關係。
原來潑辣女王是吃醋了。
我心中竊喜,陸嘉肯因為肖一帆吃醋,那就說明我在她心中還是挺重要的。
本來我還想趁機調侃一下陸嘉的,但是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放棄了這種基本上等同於自殘的想法。現在陸嘉看起來情緒有一些偏激,我要是真的再調侃她,怕是我一會又要被肖一帆開著車子接回醫院了。
我看著陸嘉,陸嘉也正看著我,撅著小嘴,臉蛋憋得通紅,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我嘿嘿一笑,裝作很委屈的模樣的說道:“大小姐,我都已經認識她有5年了,要是真的有什麽關係還不早就發生了,再說,你現在是這個套間的女主人,你說,我跟她還能是什麽關係?”
一席話說的陸嘉嘴角輕揚,眼珠打轉了半天,最後終於朝著我嘻嘻一笑。
陸嘉的這一笑,竟然又激發了我腦海中的‘神經病係統’,一個類似於電腦語音係統的聲音不斷在縈繞在我的耳邊。
“危險警報解除,目前安全係數100%,友情提示,潑辣女王現在處於暈眩狀態,恢複時間未知,智商跟防禦能力暫且為零,可以對其進行欺蒙拐騙,是否啟動流氓秘籍?”
然後,就像產生了幻象一樣,我竟然可以清晰的看到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yes’跟‘on’的選擇按鈕,由於我興奮過度,所以差一點就觸發了‘yes’的按鈕,還好我比較理智,第一時間克製住了心中的猥瑣想法,果斷的選擇了‘no’,否則,要真的腦子一熱選擇‘yes’,估計陸嘉今晚非把打殘不可。
我拍了拍腦袋,心中暗暗罵道:“靠,這個破腦子,整天想的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太 T M D 猥瑣了。”
這一刻,陸嘉笑的很甜,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笑的那麽甜,可能是覺得自己剛才太凶了,然後有一點點的害羞吧。
※※※
淩晨。
回到房間裏,當我走到窗台邊,想要眺望這淒涼寒冷的夜時,我突然感覺自己眼前一片模糊,腦袋也跟著嗡嗡的作響,而且很快就失去了意識,什麽也不知道了。
......
焦作市高新區,理工帝灣旁的浪漫滿屋KTV包房,十幾個人齊刷刷的站在,清一色的昂首挺胸。
這十幾個人都沒穿什麽衣服,胸前,右手臂上一大一小的都紋著血狼的圖案,胸前那匹狼稍微的大一些,粗看之下,這兩匹血狼並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但是細看之後就會發現,胸前的那匹狼是右眼睜開,左眼閉上,而胳膊上那匹狼是左眼睜開右眼閉上。
雖然是KTV包房,但是這間房間裏卻並沒有伴唱的任何設施,除了一張黑色真皮沙發以外就空蕩蕩,但是地板跟牆壁卻像是剛用黃油擦洗過一般,幹淨明亮,包廂四壁是玻璃牆壁,隨便站在一個角落,不用轉身,隻需要抬起頭就可以看到包房內的一切情況。
沙發之上,一個大約40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平躺著,這名男子有一些偏胖,皮膚白的像輕輕一掐就會擠出奶一樣。
這一幫人就這麽死氣沉沉的對視著,誰都沒有說話。
當牆上的分針轉了1圈半的時間之後,躺在沙發上的那名男子才緩緩的起身,一雙精細明亮的小眼睛依依不舍的盯著麵前這10幾個人身上的血狼紋身,不時嗬嗬的笑著,嘴巴都沒能合攏。
“哈哈,我就說嗎,這血狼的紋身設計一定非常具有藝術研究價值,比那些貓呀、鳥呀之類的要有創意多了,好了,大家今天都辛苦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個時候,一直站在中年男子身邊的刀疤男臉上一陣扭曲,湊到中年男子耳邊輕聲的糾正著中年男子的錯誤:“朋哥,那是白虎跟厲鷹,不是小貓小鳥之類的。”
朋哥聽的一塌糊塗,滿腦子打水仗,什麽虎跟貓,鷹跟鳥,他可是從來就分不清楚的,當下隻是吱吱唔唔的胡亂說了一通,反正是沒有一個人聽的懂,再然後,紋身的事情就是暫告一段落了。
朋哥朝著身後的另一個人揮了揮手,那個人馬上就呈上一支雪茄,中年男子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拿起雪茄塞到如嬰兒般光滑的嘴裏,然後“啪”的一聲脆響,一隻金色的打火機燃起淡藍色焰火,男子‘啪嗒啪嗒’的猛吸兩口,又是‘啪’的一聲,合上了打火機,幾乎是同一時間,男子的口中也跟著吐出了第一縷白色煙霧。
那10幾個人站了好幾個小時,早就已經渾身酸痛了,一聽到中年男子說讓他們休息,十幾人頓時就像爆米花炸開了鍋一樣,紛紛的衝到沙發後麵,拾起自己的棉衣棉褲迅速的穿在身上,雖然包房裏開了暖氣,室溫也比外麵的要高出10幾度,但現在畢竟還是冬天,嚴寒季節,除非是在鍋爐房裏呆著,那樣才不會覺得冷。
我被這一群人強行捆綁著,身上的繩子捆得一層又一層,繩子使用麻繩泡過的,打著死結,任憑我怎麽掙脫都無濟於事,嘴巴也讓這些喪心病狂的家夥用臭抹布塞得嚴嚴實實,想喊都喊不出聲音來。
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在這裏?我記得我明明是在愛情公寓的房間裏,我跟陸嘉麵對麵坐著,她問了我一些問題,至於是什麽問題我現在竟然連一點印象也沒有,反正就是朦朦朧朧的記得有這麽一回事。
身上的傷口像被灌了鹽水一樣,劇烈的疼痛讓我的意識非常的清醒。
聽到腳步聲,我可以很肯定的判斷這10幾個人都已經離開了這間包房,因為我在反光鏡中隻看到這包房裏還有2個人,一個是那個刀疤男,另一個就是所謂的朋哥。
就在包房的門關上的下一秒, “嘩啦”一陣滑輪的聲音傳入耳朵,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上,包房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緊接著,在沒有征兆的前提下,包房內的所有彩燈都亮了起來。
刀疤男朝著我的位置看了一眼,冷聲道:“朋哥,那小子怎麽處理。”
朋哥的眼角眯了一下,心平氣和的說道:“我們那些兄弟真的是被他打傷的?小李,可千萬別弄錯了,我們出來混為的的求財,手上可萬萬別弄出人命啊!”
刀疤男撇了我一眼,伸出手狠狠的指著我,厲聲道: “朋哥,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得,這小子,一個人空手赤拳放倒我們10幾個兄弟,這筆帳,我們一定算個清楚,不然,怎麽跟受傷的兄弟交代。”
朋哥依舊顯得很淡定,擺手阻攔道:“皚,小李子,性格別這麽急躁,我都說了,我們是出來求財的,不要動不動就想著用暴力解決問題,現在是和諧社會,你知道什麽叫和諧社會嗎?不打架鬥毆,不拉幫結派,遵紀守法,最主要的還是,遇事要淡定,萬萬不可衝動,你,懂了嗎?”
我仿佛感覺有一隻蒼蠅在我的耳邊飛來飛去的,這個朋哥,真TMD的囉嗦,就快追上大話西遊裏的唐僧了。
刀疤男低頭拱手道:“小弟知錯了,多謝朋哥教誨。”
朋哥嗬嗬一笑,道:“嗯,好,知錯能改,這才我的好兄弟。”
刀疤男眉頭緊皺,再次看向我,不解的問道:“可是朋哥,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那小子嗎,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
朋哥微笑的搖頭,道:“皚,淡定,淡定,我們的兄弟確定是他打傷了,毋庸置疑了吧?”
刀疤男肯定的點了點頭,道:“錯不了,就是他。”
朋哥一聽,頓時就心花怒放,當下便點了點頭,很有愛的說道:“嗯,這個簡單,叫那小子賠點錢,不要太多,一個兄弟給1萬塊茶水錢吧,這樣也不算坑他勒索他,你說對吧。”
刀疤男一拍腦袋,像是猛然覺醒了一般,忙開口讚歎道:“這個可以有,哈哈,朋哥,我愛死你了。”
朋哥瞪了刀疤男一眼,有些生氣的說道:“皚,淡定,都是大老爺們,說什麽愛來愛去的,多俗啊!”
……
這不叫勒索嗎?
這擺明了就是勒索嗎?
這個朋哥,簡直就是典型的笑麵虎,想不到我邵兵一世英名竟然會栽在這樣的人手上,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啊!
唉!
不知過了多久,我仿佛感覺到了有人再叫我,好像是肖一帆的聲音。
“邵兵,你怎麽樣了,快醒醒啊!醒醒….”
然後耳邊還傳來了一個女人泣不成聲的嗚咽聲,這聲音好像是陸嘉的。
我在哪?
我是怎麽啦?
我想喊,但是喊不出聲音,想起身,但是除了腦袋有一點點的意識之外,身體竟然不能移動分毫。
耳邊,肖一帆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早就說了他今天不能回家的嗎,現在可好了,他身上的傷口真的開始發炎了,肯定是剛才醫院外麵冷風吹多了。”
“那現在怎麽辦啊?他會不會死?”
這是陸嘉的聲音,這個傻女人,竟然以為傷口發炎會死人,不過,好像傷口發炎還真的會死人,希望我不要有這麽好的運氣,這萬裏挑一的概率可千萬別讓我趕上。
肖一帆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放心吧,他死不了,隻不過要持續高燒一段時間了,他現在這個樣子也不要再往醫院裏送了,我擔心要是再這樣來回折騰一次,他就真的直接掛了。”
聽到肖一帆這麽一說,我心裏對自己的擔心也就暫且放下了,但是陸嘉的擔心好像並沒有好一些,依然還是泣不成聲的跟肖一帆說著話。
後來,他們說的話我就聽不清了,我隻能感覺到耳邊有嗡嗡的聲響,可無論我怎麽努力去聽,卻都識別不出來陸嘉跟肖一帆再說些什麽。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我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朦朦朧朧中,我仿佛來到了一家書店裏,書店裏倒是很熱鬧,人來人往的。
“老板,這本書多少錢?”一個穿著中學校服的學生拿著一本厚厚的小說走向收銀台處嬉笑的問道。
我跟中學生的視角相反,所以我隻能看到書店老板的背影,雖然僅僅隻是背影,但是我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書店的老板拿起中學生放在櫃台上的書,笑著答道:“你說這本《我的潑辣女室友》啊,這是今年的新書,很好看的一本小說,我自己也挺喜歡的,看在我們這麽投緣,就便宜賣你了,15塊,這可是最低價了。”
中學生對這本書價格感到喜出望外,道謝了老板之後,毫不猶豫的就把這本書裝進了她的書包,付了錢,開開心心的離開了書店。
在聽到書店老板聲音的那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人都快要沸騰了一樣,這聲音,好熟悉,聲音的主人,是我連做夢都想再見一麵的人,這個人的名字早就已經被深深的雕刻在我的深心處,顏小源。
這裏是她的書店,我竟然在夢裏來到了她的書店。
看來真的是日有所思,也有所夢了,我竟然真的讓自己在夢裏產生了這麽嚴重的幻覺。
我試著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安靜下來,然後,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黑色休閑裝,抬起左腳,就要往櫃台方向走去。
突然,腳下被人拌了一下,一個不留神,就摔了一個老太太鑽雪洞,頓時,一陣強烈的疼痛跟地板的冰涼就傳遍了全身。
這是什麽情況?我竟然可以感覺到疼,不是說在夢裏感覺不到疼的嗎?莫非,我沒有在做夢,現在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真實的書店,真實場景,真實的人,….。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時間仿佛一下子就被凍結了,我隻感覺到我的腦海突然之間變的一片空白。
“大叔,對不起,我沒有看到你在這裏。”
把我絆倒的是隻有10歲左右的小男孩,他一直蹲在角落裏看書,可能是蹲著看書看的太累了,他就幹脆一P股坐在地上,雙腿伸直,把書攤放在膝蓋位置,繼續翻看著。
小男孩在變換看書姿勢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四周的情景,就在他的雙腿伸展開來的那一瞬間,我的左腳剛好絆在上麵,所以緊接著,我就被小男孩絆倒在地。
“哦,沒關係,大叔的身子骨硬朗著呢,還可以再多摔幾次呢。”我笑著回應小男孩,並迅速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小男孩被我逗得嘿嘿的笑了起來,見我沒什麽事,他也就低下頭繼續遨遊在浩瀚的書海中去了。
我整理好淩亂的衣角,抬起頭掃視了一下四周,好像並沒有人因為我剛才摔了一跤而拋來好奇的眼光,所有的人,都在書店裏忙碌著自己事情,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