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八仙樓得後門處,剛剛還對幾名小廝指手畫腳的掌櫃先生,此刻早已站在了後門處,見馬車停了下來,趕緊幾個大步上前,恭敬的打開了馬車門。
“桂先生,您來了。”
馬車上走下的人,差不多已年過五旬,聽聞到了掌櫃先生的問好,隻是點了點頭,便轉移了話題,“最近是年關,事情比較多,所以才許久未到八仙樓,不知道樓裏最近可好?”
掌櫃的笑著一邊攙扶著桂先生,一邊點頭,“都好,雖然說年關的買賣不好做,不過卻是要比往年好上不少,可能是白國和咱們國開戰的緣故,每個人都想聽風道雨的知道些什麽,所以這才過了年,就都趕到了樓裏,連看熱鬧帶打聽打聽戰況。”
“恩。”桂先生一聽到戰況二字,稍稍愣了一下神色,“真沒想到,白國的開戰竟然也會影響到咱們的生意。”
隨著桂先生走進樓裏的掌櫃的看出了桂先生嚴重的擔憂,難免驚訝的問了句,“難道桂先生也有親人被征召去了戰場?”
雖然他在這八仙樓掌勢了幾十年,但是他對於這位桂先生並不是很了解,除了每個月一次的算賬之外,其他的時間,這位桂先生都不曾在樓裏出現過,而且就桂先生的樣貌,算起來整個樓裏似乎也就他自己見著過。
曾經,他也是懷疑過桂先生的家世背景,不過隨著年頭越來越多了,他也就慢慢的淡忘掉了自己的好奇心,也可以說是習慣了。
桂先生搖了搖頭,語氣之中的擔憂加深,“不是親人,卻是比親人還要重要的人。”
掌櫃的這麽一聽,眼睛豁然的明亮了不少,雖然他沒有再繼續開口問下去,不過卻也清楚,看來桂先生之所以有這麽大的財力支撐八仙樓,是因為背後還有一個大靠山才是啊!
這次的戰役,誰不知道宣國的皇上,皇後娘娘,以及兩位王爺和郡王都趕去了營地,掐指細算起來,好像最次的官銜還是個副將呢。
桂先生忽視掉了掌櫃的眼中那莫名的驚豔和打探,抬步上了二樓,“最近你也注意點,要是有穿著怪異或是口音生疏的食客,記得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桂先生交代的,我一定謹記。”掌櫃的一邊答應著,忽然想起了今兒個有人吃霸王餐的事情,琢磨了許久,才緊跟著開了口,“桂先生,今兒有一位年輕的公子吃了霸王餐,後說是自己在軍營之中有親戚,我按照那公子的意思幫著他去軍營傳了話,沒想到等到了下午,竟然是來了一名貌美的女子。”
“哦?”桂先生腳下的步伐一頓,朝著掌櫃的看了去,“你確定是女子?”
“是啊,人我都看見了,那美的,真叫一個讓人過目不忘,隻是那女子的氣色不是很善,渾身帶著殺氣,我總感覺她那個樣子不像是來給銀子的,倒像是來殺人的。”掌櫃的說著,輕輕的這麽朝著前方一打眼,忽然緊張了些許,“桂先生您看,就是那個男子。”
桂先生聽此,詫異的抬頭朝著掌櫃的所指看了去,正巧那正在找人的唐楚,也是下意識的朝著這邊望了過來。
還沒等桂先生詫異的詢問,便見唐楚當先的走了過來,不過他的話並不是對著桂先生,而是掌櫃的,“掌櫃的,可否請你去雅間一坐?我們家夫人找您有要事相談。”
掌櫃的這麽一聽,也是驚訝了,他本來以為那女子是這男子的相好,沒想到竟然是位夫人,看樣子剛剛那女子的地位確實不低啊!
不過這事,他現在還真做不了主,所以直接轉目朝著身邊的桂先生看了去,“桂先生,您看?”
桂先生也是趕到詫異,不禁朝著唐楚看了又看,不得不說,他現在心裏當真是好奇的很,畢竟宣國是男子為帝的國家,就算是一般的小門小戶,也不會尊稱一位女子為夫人才是。
況且放眼整個宣國之中的官員,上到一品,下到四品,沒有他沒見過的人,所以他對現在這名神秘女子的身份,當真是想不好奇都難。
唐楚聽著掌櫃的這麽一問,才發現原來在掌櫃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餘光這麽一掃之下,有些呆楞和發怔,不為了別的,隻是單單的他對這位桂先生太過熟悉了。
桂先生暗自想了半晌,終是對著唐楚開了口,“這位少俠,老夫願意去見見這位夫人。”
唐楚一聽,從呆楞之中回神,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的轉身走在前麵開始帶路,他知道自己不會認錯,這位桂先生一定是他以前總見到的那位,而且桂先生不認識他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畢竟一向他當時的身份在那裏擺著。
桂先生倒是想得簡單,他好奇那位夫人的身份是其一,其二是想看一看是不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冒充宣國軍營之中的人,現在雖然白國已經對宣國投降,但誰也無法保證,在宣國的城裏,有沒有白國的殘黨渾水摸魚。
不過一向與金錢打交道的掌櫃的卻是想不到那麽多,他高高興興的跟在桂先生的身側,一心巴不得那女子也沒錢交了銀子,因為若是這樣的話,他便有理由將那女子留在樓裏,雖然他們八仙樓隻是單純的一個飯莊,但若是能找到如此美麗的女子在樓裏來回走動,想來生意一定會翻倍的才是。
八仙樓的布局是圈樓的模式,分正麵和後麵,雖然說唐楚幾個人是從二樓的後麵朝著前麵走去,不過也就是半盞茶的功夫,便站定在了雅間的門口。
守在門口的幾名夥計根本沒見過桂先生,所以隻是朝著掌櫃的打招呼,“我說掌櫃的,剛剛我聽裏麵好像是吵起來了。”
“是啊!掌櫃的,似乎是兩個女人在爭吵,雖然說得什麽咱們聽不清楚,但那口氣確實是不對。”
掌櫃的一愣,朝著身邊的桂先生看了去,不過還沒等桂先生有什麽反應,如此一聽的唐楚便伸手就要推開雅間的門,他倒不是怕年瑩喜吃虧,而是怕紅蝶挨揍,雖然他對紅蝶沒有感情可談,但人家一個姑娘家挨了打,他心裏也是過意不去的。
至於年瑩喜,他心思都沒心思,那個天不怕地不怕,連皇上都敢動手的女人,她要是能吃虧,除非天塌下來。
眼看著唐楚的手就要碰到緊閉的雅間門,忽然從裏麵傳來了一聲女子的輕笑聲,“就算宣國是個男子當家的國家又如何?”
這一聲帶著話語的低笑,讓桂先生雙腿一震,眼睛豁然之間睜大了幾分,像是激動又像是不敢置信,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雅間門,渾身輕輕的顫抖了起來。
掌櫃的還從來沒見過一向嚴肅的桂先生竟然也有如此失態的時候,現在他也是對裏麵那女子好奇的很,究竟是何樣的女子,竟然能讓桂先生都失去了淡定。
雅間內的紅蝶,被年瑩喜的臉不紅,心不跳,刺激的紅了麵頰,她從來沒見過如此臉皮厚的女子,竟然怎麽說都不在乎,怒氣之下,她隨手抓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朝著年瑩喜跑了過去,“你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知道廉恥……!”
紅蝶的這一舉動,倒是讓年瑩喜吃驚不小,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對她動巴掌了,不得不說,紅蝶的勇氣還是值得稱讚的。
一手擋著自己的肚子,年瑩喜身下的腳步隻是輕輕的朝著旁邊移動了幾分,那紅蝶便撲到了桌子上麵。
‘稀裏嘩啦……!’隨著桌子劇烈的晃動,桌子上的碟碟碗碗全都摔在了地麵上。
撲了一身菜湯的紅蝶見自己滿身的狼狽,年瑩喜卻什麽事情都沒有,更是怒不可及,轉身舉起酒壺,再次朝著年瑩喜襲了過去。
就在這時,雅間的房門忽然被人大力的踹開,衝進來的唐楚見了此情此景,第一個反應便是飛身落在了年瑩喜的身邊,將年瑩喜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你沒事吧?”
年瑩喜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一個連三腳貓功夫都沒有的人,能把我如何?”
紅蝶沒想到唐楚進來的如此之快,趕緊停下了步伐,將手中的酒壺仍在了地上,一改剛剛
的麵色猙獰,轉眼換上了一副的可憐楚楚,“唐,唐大哥,其實剛剛是姐姐想要打紅蝶,紅蝶一時的著急之下,便慌亂了神智。”
年瑩喜這麽一聽,差點沒笑出來,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打算開口反駁什麽,不得不說,這位花蝴蝶姑娘說謊的功底還差了一些,如此拙劣的水準,估計隻要唐楚不傻,就一定能夠看出來。
“她為何要打你?”唐楚並沒有直接反駁了紅蝶,而是反問著開了口,其實他懷疑紅蝶的動機不純,並不是看出了紅蝶的哪裏不對,而是單純的信任年瑩喜罷了。
紅蝶以為唐楚問自己,是有些相信自己了,索性直接跪在了唐楚的麵前,低低哭訴,“畢竟是唐大哥給紅蝶的銀子,將紅蝶的爹爹給安葬了,所以紅蝶就想問問姐姐,看紅蝶能不能和姐姐一起侍奉唐大哥,可,可誰想姐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