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公主說的是這件事啊。”年瑩喜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些,“臨走之前本宮確實是見皇上朝著這邊走來,可誰知卻不是來迎接公主的,公主不提前順著車窗一看究竟,便慌忙奔下馬車,公主如今不自悔自己的忙而無知,反而要怪罪本宮的好心好意,難道這便是燕國的禮數麽?”
四周的百官和妃嬪聽聞難免失聲笑出了聲響,整齊的朝著這位燕國公主看了去,眼中再次帶出了譏諷與嘲笑。
剛剛還擔憂年瑩喜的紫蝶聽罷露笑,低頭抿了抿唇,她還真是沒想到小姐竟然會指著冬瓜說茄子,看來這次這位燕國公主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宣逸寧俊延顏上的一雙劍眉更加的擰緊,他本娶了燕蓉是為了消災,不想現在卻成了自找麻煩。
安陽侯倒是淡定的多,微笑著站在一邊,麵具的下一雙細眼卻牢牢的盯在了年瑩喜的身上。
不得不說這位宣國的皇後還真是膽識過人,不但敢當著他的精兵質疑他的權威,現在更是不顧及燕國公主的身份,當眾使這位從小嬌生慣養的公主出醜,看來這位宣國皇後不但有膽量,更多是有著其他女子無與倫比的氣魄。
燕蓉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年瑩喜再次說成了笑話,登時再克製不住自己怒火的她更加的提了些音量,“就算你狡辯,難道還能違背了輩分麽?就算是按照輩分,你也應該跪在我的麵前,迎接著我進宮!”
既然她說不過這個皇後,便直接端起架子來好了,雖然她知道這樣做難免會讓人覺得她仗勢欺人,但現在她除了這一個辦法之外,再無其他的辦法。
“輩分啊!”年瑩喜收起了笑容,端起了幾分的嚴肅,“不過在談論輩分之前,公主可否容本宮問幾個問題先?”
“你問!”燕蓉毫不遲疑,“我看你還能說出什麽花來!”
“好。”年瑩喜難得的好脾氣,“請問燕國公主,現在您來宣國是來做什麽?”
“自然是過來嫁給宣帝哥哥,你是傻子麽?”
“那麽您嫁給了皇上,是不是就代表您是皇上的妃子了呢?”
“這是自然,本公主怎麽會對宣帝哥哥有二心?”
“很好,燕國公主當真是對皇上一片忠心。”年瑩喜笑著拍了拍手,隨後忽然調轉了話語,客氣消失,威嚴浮現,“既然燕國公主承認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那麽一切的規矩與輩分又怎能按照燕國的來計算?這不是自相矛盾了麽?”
燕蓉剛剛飄飄然的心忽然摔在了地上,被年瑩喜突如其來的質問,問得啞口無言,瞬間慌張了起來,“那……那就按照宣國的輩分排,排啊!”
“按照宣國的輩分麽?”年瑩喜冷目相對,口氣愈發的淩厲凜然,“若是按照宣國的輩分,你一招進宮還沒有封號,就算你有了封號,最高也不過是個貴妃,而本宮是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本宮念在你昔日公主的頭銜,你見到本宮也要有最起碼的請安,而不是像是現在這樣明目張膽不分尊卑的,指著本宮的鼻子,質疑本宮的權威!”
“你……你……!”燕蓉哪裏想得到一直溫柔帶笑的年瑩喜狠厲起來是這般的攝人,當下沒了言語,站在原地隻感覺自己的腳趾頭都冒著涼風。
年瑩喜見再聽不見燕蓉的無事生非,轉眼朝著安陽侯的方向看了去,“是本宮調教無方,本是自家的事情,卻讓安陽侯見了笑話,還望沒有打擾到安陽侯的興致才是。”
安陽侯不顯露山水,點頭含笑,“皇後嚴重了。”
宣逸寧一直知道燕蓉的性子太過張揚,卻沒想到她竟然這般的無法無天,轉身帶著年瑩喜與安陽侯再次朝著皇宮走去,對於傻站在原地的燕蓉甚至是連看,都不曾看過一眼。
燕蓉知道今日的舉動定是讓宣逸寧生氣了,瞄著年瑩喜那始終好似不經曆風雨的背影,氣的咬牙跳腳,“你不過就是一個皇後,我就不信有宣帝哥哥,你還能反了天不成!”
這是在給宣逸寧賣人情麽?年瑩喜失笑轉身,輕輕挑眉,“皇後不涉及朝政,皇上退後宮三分,這麽簡單的道理,本宮隻說一次,還請燕國公主好好的記著,趕緊隨著你的婢女去尋你自己的院子吧,順便再告訴你一聲,明兒早上記得來鳳棲宮給本宮請安,因為公主嫁進的地方是宣國的後宮,而不是宣國的朝堂!”
她話語之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宣逸寧就算是皇上,可後宮之中仍舊是她掌權七分。
燕蓉雖然還是不服氣,不過卻也是被年瑩喜頂的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眼睜睜的看著年瑩喜跟隨著宣逸寧與安陽侯離去,沒有絲毫的辦法。
文武百官見皇上與皇後和安陽侯幾個人進了宮門,均是心裏暗笑的從這位嘩眾取寵的公主身上收回了目光,跟隨著皇上的步伐一起進了宮門。
時值初秋,宣國皇宮裏的百花園卻仍舊一派的百花齊開,年瑩喜陪著宣逸寧與安陽侯在後花園裏足足走了一個下午,累的腳後跟都生疼了,才聽見宣逸寧淡淡的開了口,“晚上還有晚宴,皇後先回鳳棲宮去梳洗吧。”
我靠……年瑩喜磨牙,要不要這麽的沒完沒了的?
“宣後可是身子不適?”安陽侯似乎看出了年瑩喜的腹誹,笑著開了口,“如果宣後身子不適,晚宴便無需來了,畢竟是身體要緊。”
“哪裏,安陽侯顧慮了。”年瑩喜雖然在心裏已經將安陽侯拎在了菜板子上,開始大卸八塊,不過麵上依舊笑顏彎眼,“既然晚上還有晚宴,本宮便先行回去洗漱了。”她說完,在身邊紫蝶的攙扶下走出了百花園。
宣國皇宮,珍寶齋。
早已回到珍寶齋的齊妃在自己的寢宮閉眼小憩,忽然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進了她的耳,使得躺在軟榻上的她幽幽睜開了眼睛,當視線聚焦在那個站在自己麵前的身影時,登時做起了身子,拉著那個人影朝著裏屋走了去。
剛剛進了裏屋,匆匆趕來的碧荷便再也把持不住的跪在了地上,“娘娘最近過得可好?”
“好與不好現在也不是你需要關心的。”齊妃將地上的碧荷拉起來,慌張的朝著窗外望了幾眼,見安靜的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才算是鬆了口氣,“你怎麽挑這個時候來了?”
“自從那日碧荷回來之後,這麽多天娘娘一直不曾傳喚奴婢,奴婢擔心著娘娘,所以就過來了。”碧荷一邊說著,一邊示意齊妃放心,“現在皇後應該正與皇上和安陽侯遊轉皇宮,根本注意不到奴婢的。”
聽了碧荷的話,齊妃的口氣緩和了不少,伸手摸了摸碧荷的麵頰,終是露了絲笑容,“這段日子倒是辛苦你了,不過你可有觀察到什麽?”
碧荷搖了搖頭,如實相告,“雖然皇上這段時間沒有來過鳳棲宮,不過皇後娘娘倒還是正常的,而且奴婢對皇後娘娘也曾經試探過,不過皇後娘娘似乎並未失明。”
齊妃越聽,雙眼愈發的狐疑,“那她可曾傳喚過太醫或者其他宮外請回來的大夫?”
“沒有,皇後娘娘每日和奴婢們一起用膳,說笑,很是正常,也並無蠱發的征兆。”
“這就怪了。”齊妃收回手,僵了些身子的坐在了椅子上,按道理來說,她下的蠱不可能出現紕漏才是,可為何到了年瑩喜的身上便失效了?
“娘娘,不然咱們收手吧。”碧荷想起這幾日年瑩喜對她的冷漠和淡然,心裏總是有些的放心不下,不過怕齊妃知道了此事,以為是自己泄露了,所以她又不好直接說明。
“放手?”齊妃搖了搖頭,眼中沒有絲毫的遲疑,“皇上疼愛著她一日,我便一日不會放手,我忍了這麽多年,豈能在一個女人的身上止住了步伐?”
“可是那蠱對皇後娘娘並無作用啊!”碧荷神色焦急,不明白為何到了現在齊妃還看不出來,就算沒有今日的皇後娘娘,皇上也是不會傾心於她的道理。
“到底有沒有作用,要我自己查明了才能確定。”齊妃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如指甲蓋大小的藥包,並招呼身邊的碧荷靠近自己。
待碧荷走了過來,齊妃將藥包塞進了碧荷的手裏,並慎重的耳語了一番,“過幾日皇上……到了那時……你可是明白了?”
碧荷越聽心越是提了起來,在最後齊妃說完話的時候,她雖是滿心的害怕,卻還是勉強的點了點頭。
“知道了就回去吧,留得久了被人撞見了,以前做的一切便前功盡棄了。”交代完了一切的齊妃有些疲憊,有些不耐煩。
碧荷點了點頭,再次留戀的看了齊妃幾眼,小跑著出了裏屋,飛奔出了院子,她雖然害怕,可為了齊妃,她什麽都願意去做!
一個黑色的身影,在碧荷離開半盞茶的功夫後,也隨之的穿過樹林離開了珍寶齋。
而一直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齊妃並沒有察覺,也根本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