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禦書房十分安靜,安靜的讓人心頭不安。
玉砌雕闌華燈明麗的禦書房,千傲鱗渾身無力的倒在龍椅上,眼白泛著不正常的青色的光芒,身體的無力感讓他焦躁暴怒,揚起手將桌案上的奏折全部仍在了地上。
“廢物,都是一幫廢物,太醫不行,就給朕去請那些得道高僧與道士給朕煉丹,朕就不信,朕的病會好不了。”
“門外的你們都是死人嗎?聽不到茶盞碎裂的聲音,還不滾進來給朕換一碗茶來。”千傲鱗暴怒的大喊大叫著,然而回應他的卻是無邊無際的沉默。
“你們都是死人嗎?”千傲鱗怒不可遏,“還不快點....”
千傲鱗的聲音在空氣中流轉了很久,一縷幽香順著門窗的縫隙慢慢的飄進了禦書房。
千傲鱗隻覺得四周的溫度突然灼熱了起來,呼吸變得急促難忍,眼前的視線一點點變得模糊,隱藏在暗中的血煞首領心頭咯噔一聲,扯下身上的衣服捂住口鼻。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尤為顯著,由遠及近的慢慢向著禦書房逼近,越是離得近了,那聲音越是讓人頭皮發麻。
血煞首領掏出懷中特質的哨子放在嘴裏吹響,特有的律動顯然是在向外傳遞聲音,哨聲結束,他並沒有等到回應的聲音,他的召喚就宛如石沉大海了一般,根本就沒有掀起任何風浪。
距離禦書房並不算太遠的慈寧宮,古藺恭敬的站在花影魅身邊,從禦書房中傳出的哨聲惹得古藺露出一抹冷笑。
花影魅掃了他一眼,古藺適時的說出自己為何會發笑,他們出自同一個組織,自然知道血煞的聯絡方式與暗號,剛剛那哨聲不過是在詢問外圍血煞成員禦書房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可惜的是,禦書房外保護千傲鱗的血煞眾人早就已經死在了晁鳳國的手中。
如今背叛了先皇投靠了千傲鱗的血煞成員,不過就隻還剩下他一個人罷了。
花影魅呲笑了一聲,兵不刃血就能取得想要的東西,這對於花影魅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她是不相信晁鳳國的人會對千傲鱗下死的,料想他們也不過是想要控製千傲鱗來打到自己的目的罷了,她便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看看對方到底想要些什麽。
此時的禦書房,除了似是爬蟲爬過對麵的聲音外,再也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此時情況不妙。
千傲鱗如一灘爛泥般倒在龍椅上,他的目光隻能看到近距離半米的地方,聽覺也漸漸的失去了功效,五官漸漸消失的他心中產生了莫大的恐慌,這種感覺,就像是生命在慢慢的流逝一般,他很害怕,更多的卻是不甘與憤怒。
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直到禦書房的大門轟的一聲被某種力道撞開。
一隻隻紅色的足有一個巴掌大小的蟲子如潮水般湧進了禦書房裏,饒是血煞首領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頭皮發麻,渾身汗毛豎起。
“晁鳳國!”
昏迷前的千傲鱗最後聽到的就是血煞首領不敢置信的驚呼與燦烈的叫聲,那淒厲的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音直直的撞進千傲鱗的耳中,成為他永遠無法揮去的噩夢。
賢王手下大搖大擺的進了禦書房,拿出匕首在手掌上劃出一道口子,隨後從懷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枚小瓷瓶,拔開瓶蓋,反手將小瓷瓶扣在了自己受傷的手掌心中。
一隻紅褐色的小蟲子鑽入男子的傷口內,男子的臉色瞬間便得蒼白,這種白不是驚嚇過度後的蒼白,而是被吸多了鮮血後缺血般的蒼白。
紅褐色的小蟲子吸夠了血自動的從男子的手掌心裏爬了出來,男子一把撬開千傲鱗的嘴,小蟲子自動的鑽進了千傲鱗的腹中。
一切做好之後,男子悄然褪去,身影消失在皇宮後口中發出一聲類似音頻的聲波,鑽入太監宮女體內的小蟲子瞬間如潮水般的退了去。
被控製住的太監宮女們完全沒有任何察覺,依舊秉公職守的做著自己應做的事情,直到李公公從禦膳房端著夜宵進入禦書房。
“快,快傳太醫。”伴隨著李公公焦急呼叫的的是他打破手中碗碟的聲音,隨著李公公這聲驚呼,守在禦書房外的太監與宮女才驚覺皇帝出了事。
“主子,人走了。”陳陽在李公公發現千傲鱗倒在龍椅上的時候,已經回到了慈寧宮向花影魅匯報消息,想起剛剛發生在越舒服的那一幕,陳陽到現在都覺得頭皮陣陣發麻。雖然保護千傲鱗的血煞隻是血煞這個組織的一個背叛了的分支,但能夠成為一個分支的首領,已經說明了那個人的本事,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最終卻被蠱蟲吃了個精光,在那些蠱蟲麵前,即便是強大的武者也是逃不過的啊。
其實,他是有機會逃跑的,真是忠君護主的思想讓他斷絕了自己的生機,若是換成自己呢?陳陽想,他怕也是會與他一樣的選擇吧,隻是不同的是,公主值得,而千傲鱗這個殺父弑弟的罪人是並不值得的。
花影魅聽到下屬匯報,微微的點了點頭,陳陽欲言又止,這樣放任晁鳳國的人控製千傲鱗真的好嗎?畢竟就算是千傲鱗在該死,也不應該讓晁鳳國的人因此有了可能之機啊!
花影魅看看出了陳陽的疑惑,卻並不打算出言解惑,那個晁鳳國的賢王很懂得把握時機,隻是卻不想他這一動卻是將自己隱藏在衡南國的人都給暴露了。
她是要嫁去葉喜的,衡南國皇帝花影魅已經決定給千宇陽了,若是他還是以前那樣隻喜歡肆意遨遊的話,花影魅是不會考慮他的, 但現在的千宇陽卻與以前不同,賢淑妃的死已經讓他從當初的極力逃脫權利中心變成了鑽營謀劃。
千宇陽的轉變花影魅認為是好的,但他是否在午夜夢回的懷念過去的一切,就不是花影魅所關心的事情了。
不過作為朋友,花影魅是不在乎在走之前為他清理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與隱患的。
接著千傲鱗的事情一舉多得,花影魅樂的看戲。
禦書房,白銀正在給千傲鱗號脈,他緊皺眉頭,似是遇到了解決不了的事情,垂著的眼眸中詫異的光芒一閃而過。
白銀有些搞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餘光注意到四周太醫殷切的目光,白銀放下手,歎了一口氣,眾人的心髒都被這一聲歎氣給提到了嗓子眼,卻聽白銀道:“皇上的身體並無大礙。”
“什麽!?”
這言論著實驚呆了在場的眾人,皇上的身體狀況怎樣他們是知道的,前些日子他們給皇上號脈的時候已經發現皇上的腎髒都在衰竭,很可能熬不過今年,但如今白太醫說了什麽?皇上的身體並無大礙?這怎麽可能?這不可能。
是啊,這不可能。
白銀無奈的聳了聳肩,讓出了位置,道:“我知道各位太醫很難相信,說實話,白某也很難相信,但皇上的脈象就是如此,各位太醫自己給皇上把把脈吧。”
雖然皇上身體無事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太醫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分分上前替皇上把脈,然而千傲鱗的脈象卻與白銀說的一模一樣,真的是無礙了!
這消息讓中國人喜上眉梢,卻又疑惑不已,白銀咳嗽了一聲,喚得眾人的注意,這才試著解釋道:“也許是前些日子的湯藥起了作用,也許是上天庇佑,總之皇上這次昏迷非但不是一家壞事,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眾人連連稱是,千傲鱗在幾個時辰之後便蘇醒了過來。
“皇上,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李公公見皇上醒了,亂忙招呼的宮女前來伺候,隨後在千傲鱗麵前興奮的道喜。
千傲鱗的表情有些木訥,對於李公公的道喜隻是扯了扯嘴角,眼眸無神的似是一尊木偶,李公公心中疙瘩一聲,正要探究的時候, 千傲鱗卻恢複了正常。
“何喜之有啊!”千傲鱗怒喝道,卻是已經忘記了昨晚上發生的事情,隻是覺得李德全越活越回去,他如今的病還沒有找到解決的半分,又有什麽事情是值得恭喜的。
李公公見此忙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撲通一聲跪在了千傲鱗腳下,激動的說道:“皇上,是這樣的,您昨天晚上暈了過去,奴才嚇壞了,忙叫白太醫他們給您診斷,但沒想到,您這一暈非但沒事,反而連之前的病都好了。”
“什麽,你說的是真的!?”
千傲鱗激動的站起了身,一把攥住李德全的肩膀,眸中迸發著璀璨而炙熱的光芒。
李德全強忍著肩膀上傳來的疼痛,堅定的點了點頭,“是真的,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為您把脈了,您的身體真的康複了。”
“哈哈哈,好,好!”
千傲鱗不由得仰天長嘯。
花影魅聽到屬下回稟時,勾了勾唇角,痊愈了?她是不是該讚歎一聲晁鳳國的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