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魅!”千宇陽雖然不知道花影魅與歐陽淩月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但她這樣詢問,到底是不好,歐陽淩月這個人看似溫潤如風,其實他骨子裏的冷卻比寒冬臘月的寒風還要凜冽。
影魅!
歐陽淩月在心中重複了一遍千宇陽對花影魅這熟稔的稱呼,溫潤的瞳眸掃了一眼千宇陽,千宇陽渾身一緊,竟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花影魅見歐陽淩月麵色鐵青,嗬嗬的笑著,像極了一個偷吃了糖果的孩子。
見她如此,歐陽淩月反而不惱了,他風輕雲淡的飲了一口酒,舉止儒雅的放下酒杯,這才回道:“公主玩笑,微臣並非是不喜女色,而是沒有找到那個讓微臣一見傾心的人罷了,微臣聽聞公主曾言,但願一生一世一雙人,公主的真摯讓微臣折服,是以微臣覺得,得一人心,白頭不離,也是一件佳話。至於公主所言的鍾子玉,微臣是曾感歎,不過是感歎他用情真摯,就如公主這般讓人敬佩。”
花影魅:“......”
她沒有調戲成歐陽淩月,卻被對方反調戲了。
但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回答讓她的心就像是浸泡在溫泉中,暖洋洋的讓人忍不住淪陷在淪陷。
花影魅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得一人心,白頭不離,這是他當著眾人的麵,說於自己聽的。
這個男人,真是....
讓她不得不喜歡,不得不沉淪,不得不為他賭上一局。
千宇陽微微皺眉,歐陽淩月的回答很誠懇也很直白,但他總覺得這番話的背後有別的含義。
千泓焰隱隱聽到身旁的對話,對於歐陽淩月的回答卻是嗤笑不已,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不過是那些平頭百姓無權無勢無錢才會被迫無奈的選擇罷了,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這些話不過就是說著好聽罷了,真要做,他可以肯定的說,貴族中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做到這點。
花影魅想找到一個願意為了她一個放棄整片花園的人?嗬,想都別想!
千泓焰冷笑後轉念一想,這歐陽淩月這麽說莫不是看上了花影魅,若非如此,他何必說這種哄人的話?
這想法在千泓焰的心中紮了根,怎麽也無法褪去。
他垂在衣袖中的手不由得緊握成拳,想要與他爭?休想!
千宇陽與千泓焰心中在想些什麽花影魅自是不知,她隻是愣愣的看著歐陽淩月,片刻之後笑道:“得一人心,白頭不離,好,為了丞相的這句話,我敬你一杯。”
花影魅說著舉起酒杯,一口飲盡杯中之酒。淩月,酒飲盡,你的話便深入我心,不管日後風霜雨雪,有你在的地方,必有我的身影。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歐陽淩月輕笑,根骨分明的手拿起酒壺將酒杯中斟滿美酒,隨後舉起,一飲而盡。魅兒,我,定不負今日所言!
二人相視一笑,難以言語的默契似是一條無形的線,將兩個人深深的羈絆在一起。這樣的氣氛讓千宇陽心中一痛,但下一刻,這樣羈絆在一起讓人無法插入的氣氛便煙消雲散,似是本根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千宇陽微微垂頭,掩下心中的猜疑與痛楚,自顧自的喝著酒。
千語嫣餘光掃向花影魅幾人,見千宇陽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樣,柳眉輕皺,目光在花影魅身上稍稍停頓,隨後移開。
千語嫣的目光花影魅自是能感受到,不過她卻沒有理會。
酒過半酣,千語嫣見千宇陽情緒不佳,放下酒杯,道:“今日壽宴,多謝眾位賞光,父皇早在前幾日便賞了我一名宮廷樂師,琴音妙曼,繞梁三尺,便由她給大家撫琴助興吧。”
這時候,眾人就看見一個少女一身粉衣,膚白勝雪,款款地走上來,她恭敬地朝貴人們施了一禮,就開始低頭彈奏。她的琴音十分的美妙,像遊龍一樣緩緩流出,蜿蜒盤旋,仿佛變成了繚繞旋轉的音符,舞了一圈之後又緩緩浸入大家的身體,讓人沒辦法不動容……
琴音落,眾人久久不能自已,好半響才回過神來。
“好,皇姐的這位琴師,琴技真是高超。”四皇子千玨昭讚歎道。
千泓焰也不甘示弱,“這樣的琴師,除了皇宮,臣弟也隻能在皇姐這一飽耳福了。”
眾人連連道好稱讚,千宇陽卻依舊沉浸在剛剛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這孩子...
千語嫣衝著眾人笑著點頭,剛想說些什麽,卻聽花柔瀾說道:“公主這琴師的琴技當真了得,不過本宮卻覺得,家姐的琴技比之這琴師有過之而無不及。”
花柔瀾語落,眾人不敢開口,誰人不知道蓮妃的家姐除了花影魅便不會有第二人,她此時這般開口,眾人在沒想到她這話合意時,哪敢貿然張口。
花影魅見花柔瀾提及她,微抿著的嘴角微微上揚,眼底的嘲諷一閃而過。
“公主久不曾參加宴會,自是沒有聽過,姐姐,不知道你可否為公主彈上一曲,依次來證明本宮並沒有說大話,你的琴技真的與這琴師匹敵。”
眾人這時要是再不明白花柔瀾的意思那就是傻子了,她雖然明麵上是在稱讚花影魅,暗裏卻拿花影魅與這琴師相比,這不是公然的再說花影魅在她眼底的位置,與這小小的琴師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嗎?
她這是明褒暗貶啊!
千宇陽聽聞花柔瀾的話,豁然抬頭,目光凶伐的似是能將人生吞活剝。
千語嫣知道千宇陽對花影魅有意思,卻沒想到竟這般的在意,竟容不得別人說她一句不是,她雖然很少參加宴會,但卻是略有所聞花影魅的豪言壯語,她很肯定,花影魅是那種言出必行的人,她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就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母妃看上了劉詩詩,要讓宇陽納她為側妃,若宇陽真的納她為側妃,便與花影魅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可能了。
看來,她是要同母妃說說了,若宇陽心悅花影魅,劉詩詩這邊便棄了吧。
花柔瀾直勾勾的望著花影魅,臉上掛著勢在必得的笑容,花影魅若是拒絕彈奏,她便會淪為一個笑柄,但若她答應了,贏了便不過是一個琴師;輸了,卻會被人說連一個琴師都不如,嗬嗬,花影魅, 本宮看你要怎麽選擇。
千泓焰對花柔瀾咄咄逼人的模樣感到厭惡,他當初怎麽就覺得她是一朵善良純真的小百花呢?對方明明是一朵豔麗的食人花才對。
千玨昭冷眼旁觀,他雖然很想出頭,但這個時候卻不能輕舉妄動,如今誰人不知,娶得花影魅便是離那皇位近了一步,依照父皇那猜忌的性子,如今誰出頭維護花影魅,便會被父皇忌憚,這也是為何眾人雖然都想迎娶花影魅,卻無人敢提親的原因。
五皇子與六皇子一個懶得理會,一個是樂的看熱鬧,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你...”
千語嫣雖然久不出門,但對於如今的風向還是了如指掌,見千宇陽開口,她暗道不好,連忙開口截下他的話,“蓮妃,魅兒的琴技本宮自是有所耳聞,現場彈奏怕就不必了,倒是眾位千金小姐們,本宮對她們倒是不太熟悉,比起魅兒,更想看看她們的才藝。”
千語嫣的話讓在場眾多貴女眼睛一亮,之前幾次宴會,她們不是被花柔瀾奪了風采,便是做了花影魅的陪襯,如今花柔瀾歸為皇妃,花影魅又不願當庭獻藝,倒是她們出風頭的好機會。
花柔瀾瞪了瞪眼,千語嫣的話成功的化解了整個事件,她如今若是堅持讓花影魅上場,倒是她的不是了。花柔瀾本想看花影魅下不了台,如今卻被千語嫣給攪和了,她本就極度千語嫣深得皇上寵愛,如今便更是恨上了她。
她憋著氣,艱難的笑道:“如此也好。”
花影魅見花柔瀾如今的模樣,不由得呲笑了一聲,轉眸不再看她,而是感激的衝著千語嫣點了點頭,雖然即便是千語嫣沒有開口,她一樣能夠化解危機,但對方對她的好意,她自然不會裝作不知。
千語嫣微笑點頭,餘光掃了一眼千宇陽,見他重重的說了一口氣臉色也緩和了不少,這才微微的放下心來,麵對台下的眾多貴女,笑道:“你們可不要藏私哦,讓本宮瞧瞧咱們衡南國的貴女都多麽的能文善舞,多才多藝。”
隨時臨時起意並沒有什麽準備,但公主府的下人們還是有條不亂的準備著一切,不過稍許的功夫便準備好寫有編號的竹簽。
與幾個月前的皇宮盛宴一眼,各個小姐抽了下人手中的竹簽,從而決定表演才藝的順序。
表演舞蹈的貴女前去準備衣衫,這功夫也不是白等,後一位便會頂上來,台下的貴女們表演的認真賣力,台上的人卻沒有幾個用心再看,花柔瀾望著台上的貴女,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歐陽淩月。
這個溫潤如玉卻讓人無法靠近的男子,她曾一度深深地迷戀過他,她也曾經以為以自己的美貌才情能夠輕而易舉的俘獲他的心,但她不過做些什麽,他的目光都不會停留在她身上,這讓她十分挫敗,而她放棄他投入千泓焰懷抱中的原因卻不是因為挫敗,而是因為懼意。
他的那雙眼眸,總讓她覺得,他能看透過自己的皮囊,輕而易舉的窺探到她的內心。
他是一個可怕的人,卻又是一個讓人一見便不能忘懷的人。
歐陽淩月,他的名字注定藏在眾多貴女的心間,卻隻能藏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