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花影魅摸著帖子,倒是十分詫異。
大公主雖然受寵,但是身體似乎不好,並不喜歡參加任何宴會,更別說親自下帖子了,她來到這裏這麽久,可是一次都沒有見過這所謂的大公主。
過壽?似乎到了十月了。
公主府坐落於京都之南,占地約百畝,花影魅乘著馬車一路進去,掀開車簾,隻看到一路上林木蔥蘢,花草繁茂,樓閣參差,亭台掩映,如今雖是秋天,但整個公主府還是一如春天般,百花都不曾凋謝,樹葉都不曾枯萎。
在第一道園門前,馬車終於停下,秋兒與小小扶著花影魅下了馬車,旁邊寒暄著的夫人小姐連忙衝著花影魅行禮。
花影魅讓眾人平了身,帶著丫鬟坐在一旁的涼亭中,望著生出漣漪的湖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陽光淡淡的照在花影魅身上,她依舊是素衣勝雪,宛轉蛾眉,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淡淡的冷清。這讓想要上前與她打招呼的小姐望而卻步。
花影魅以前被冠草包之名,她們其中大多數人都曾奚落欺辱過她,哪知道風水輪流轉,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對方已經一躍成為京都最炙手可熱的貴女,身受皇室寵愛,又是花府嫡女,不僅是各大世家的公子,就是皇子們都似是對她有意。
劉詩詩下了馬車,一眼便瞧見了花影魅。
“臣女參見公主。”劉詩詩帶著自己的丫鬟進入了了涼亭,對著不知道在看什麽的花影魅行禮。
花影魅轉過頭,見是劉詩詩,不由得你笑了笑:“平身吧。”
劉詩詩站起身,花影魅示意她坐下,劉詩詩笑了笑,坐在了花影魅身邊,涼亭中的小矮桌不似平常人家隻是用石頭修葺,這可是真真實實的翠玉,下麵的玉墩雖然上麵鋪著一層毛墊,但坐在上麵還是有些冷。
花影魅見劉詩詩臉色泛白,便讓秋兒去討些茶水,公主府的下人見對方是長安公主的貼身侍女,不敢怠慢,隻是卻有些奇怪,好好的正殿不去,這大冷天的,長安公主何以坐在這涼亭之中?
“喝口茶暖暖身。”秋兒倒了兩杯茶,花影魅端起一杯,對著似乎已經凍得不行的劉詩詩說道。
“謝公主。”劉詩詩端起茶盞,溫熱的茶水透過茶盞溫暖著劉詩詩冰冷的收,她的目光卻穿過花影魅,看著宏偉華麗的公主府,眼底閃過一絲悲涼,縱然這般的錦衣玉食豪宅大院,但住在裏麵的人真的能夠幸福嗎?
花影魅微微挑眉,卻是知道劉詩詩在想些什麽。
嫻淑妃打算讓千宇陽納她為側妃,但劉詩詩似乎已經有了心悅的人,但她的意願在這場婚姻中並沒有任何的作用,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時候硬是把兩個根本就沒有見過麵的人湊在一起,花影魅隻是覺得可笑。
雖然千宇陽與劉詩詩都是好的,但縱然是做生意,兩個極好的人在一起都可能是正正為負,又何況是婚姻。
不過千宇陽的人品還是不錯,劉詩詩嫁過去至少不會受委屈,當然,前提條件是千宇陽娶了個賢淑大方的正妃,若是小肚雞腸,當麵一套背地一套的,那劉詩詩的日子怕是就不好過了。
不過這不是花影魅能夠控製的,她隻是不能理解,京都年齡適當的高門大戶的女子並不少,嫻淑妃怎麽就選了劉詩詩,不是說劉詩詩不好,而是若千宇陽想當皇帝,劉家並不能給千宇陽什麽幫助。
她雖然知道千宇陽並不想當皇帝,卻沒有猜對嫻淑妃的心思,她同樣不想自己的兒子成為皇帝,或者說,她是不願讓千宇陽去賭,賭那五分之一當皇帝的機會,她寧願千宇陽一輩子生活的安然無憂。
花影魅站起身:“行了,咱們進去吧。”在外偷閑了半天,也該進入正殿了。
劉詩詩放下手中的茶盞跟在花影魅的身後進了正殿。
二皇子千泓焰坐在東邊第一個客席上,一襲青色繡錦華服,麵容英挺,極為引人注目。而七皇子千宇陽則坐在千泓焰旁邊,戴著高高的玉冠,穿了一襲縷有金絲的白袍,白袍散發出玉一樣的光澤,令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光芒耀眼。兩個人的座位離得不遠,不時笑談幾句,看他們仿佛民間的好兄弟一樣,笑著坐在一起飲酒交談,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的感情有多麽的要好。
四皇子坐在西邊第一個客席上,與五皇子六皇子挨在一起,首位空出來的位置自是留給大公主,做成這眾星抱月的模樣。
花影魅身為公主,位置不會靠後,被安排在東邊第三個位置上,一左一右被千宇陽與歐陽淩月包夾。
若是目光如實,花影魅如今怕是已經千瘡百孔了,千宇陽與歐陽淩月可是眾多小姐們的夢中情人,她倒好,左擁右抱,真是羨煞旁人。
花影魅心中草泥馬奔騰呼嘯,左擁右抱?她這也就算是左右逢源!
她身份就是如此,不及皇子卻高於大臣,雖然歐陽淩月是一國重臣,但他總不能淩駕於皇權之上,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安排。
衡南男女並未設大防,安排這樣的座位也無可厚非。
花影魅對著二人點了點頭,攏著衣裙坐了下來,千宇陽轉頭,衝著花影魅揚了揚杯中的酒,花影魅舉起麵前的酒杯,衝他一笑,一口飲盡。
千宇陽俊秀的臉揚起一抹笑意,一攏衣袖飲盡此杯。
歐陽淩月麵上在笑,垂在衣袖下的手卻撚著衣角,衣角上繡著的絲線都快卷了邊。
“公主。”歐陽淩月轉頭,墨色的發絲輕柔的垂在肩上,他背對著陽光,逆光下那雙深邃幽暗的眼眸繾綣著淡淡的流光,聲音溫潤低沉,好似那五月的春風滑過花影魅的心間。
花影魅倒吸了口氣,隻覺得這人生生就是個禍害。
“丞相大人。”花影魅瀲灩著波光的眸凝視著歐陽淩月,臉上掛著疏離的笑,眼中卻藏著不同於表麵的情緒。
你要幹嘛!?
歐陽淩月眨了眨眼,一臉的無辜,不過是打個招呼而已嗎。
眾人聊天的聊天,飲酒的飲酒,卻無一不豎起耳朵偷聽著二人之間的談話,視線更是有意無意的往二人身上瞟。
花影魅流了一滴冷汗,其它的目光離著遠些並沒有那麽明顯,這千宇陽的目光卻是一錯不錯的釘在二人的身上,生怕自己眨個眼就被歐陽淩月捷足先登了。
歐陽淩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花影魅抽了抽嘴角,這男人的醋意到底是有多濃,竟連剛剛自己與千宇陽推杯飲酒的事都得自己在做一遍。
花影魅揚了揚手中的酒杯,淡淡的抿了一口,並沒有飲盡,見她平靜麵色下挑釁的目光,歐陽淩月磨了磨牙。
這個壞蛋,看他晚上怎麽收拾她的!
“蓮妃娘娘駕到。”就在眾人都將視線放在花影魅與歐陽淩月的身上時,外麵傳來了下人的通報,花柔瀾身著淡紫色的繁花宮裝,外麵披著一層金色薄紗,寬大的衣擺上鏽著金色的牡丹,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餘垂在頸邊,額前垂著一枚小小的紅色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頭上插著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著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
牡丹本是一國之母才能相襯,這花柔瀾倒是與她那個姨母一個模樣,竟穿的這般堂而皇之。
花影魅嘴角微揚,眼底的嘲諷一閃即逝。
“參見蓮妃娘娘!”花柔瀾的到來顯然讓眾人有些意外,微愣之後這才緩過神來起身行禮,花影魅之前一直仗著身體虛弱的借口從未向她行禮,這次卻是隨著眾人一起起身,朝著花柔瀾行了個禮。
當然,花影魅貴為公主自是不會給花柔瀾行跪拜之禮,隻是稍稍的彎腿下身,但這足以讓花柔瀾得意萬分。
“平身吧!”花柔瀾一揮寬大雲袖,飛揚的翦瞳映滿了得意與張揚。
坐在台下的眾人謝恩起身,縱然是那些看不慣花柔瀾的人臉上也仰著討好的笑,如今誰不知道這花柔瀾深受皇帝的寵愛,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她,心裏就算是在不屑在厭惡,也不能表現在臉上。
千泓焰麵色不變的飲著酒,似乎曾與花柔瀾相戀的人並不是自己,台下的大臣家眷時不時將目光掃過二人,這兩個當事人的表現卻比他們這些人更像是局外人。
當然,在眾人將目光掃向千泓焰與花柔瀾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多看了幾眼花影魅,畢竟這場大戲她曾經也是其中不可缺少的角色。
說到曾經,眾人有些悔不當初,花柔瀾成為妃子之後,花影魅可是如今京都中最為炙手可熱的貴女,曾經欺辱嘲諷過她的人縱然想要討好,都怕對方看到自己這張臉時想起過去而秋後算賬;而那些曾經冷眼麵對花影魅被羞辱的人,更是捶胸頓足的咒罵自己當初怎麽不在她最熟要援手的時候幫她一把,要知道,錦上添花永遠比不上雪中送炭。
眾人在想些什麽花影魅並不關心,她隻是覺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有些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