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魅撇了撇嘴,餘光掃了一眼生長在石壁上的藤蔓雜草。難道這一晚上她就要靠著藤蔓雜草過活了?
雖是這般的想著,花影魅還是站起身走到藤蔓旁,用力一拽。
嘩啦啦~
藤蔓被拽了下來,連帶著露出了藤蔓雜草隱藏在其中的洞穴。
灰塵飛揚,花影魅捂住口鼻眯著眼,將藤蔓扔在地上,走進洞穴中。
什麽叫柳暗花明又一村,什麽叫船到前頭自然直,花影魅如今算是知道了,這個天然的洞穴足夠她抵禦夜晚的寒冷。
借著微弱的夕陽,花影魅打量著洞穴,青灰色的石壁上結著蜘蛛網,索性被藤蔓隱藏,並沒有出現多少灰塵。
花影魅重新將藤蔓擋在洞口。
此時京都,雖然眾人有意隱瞞太後,但太後依然得到了消息。
“傳哀家旨意,不惜一切代價找到魅兒。”太後用盡所有力氣頒布旨意:“將李靖的嫡女李玉玲收押,告訴李靖,若找不到魅兒,若魅兒有任何損傷,哀家都要用李玉玲的命來償。”
…..
李家。
“你們不能抓我,我是李大將軍的嫡女,你們這幫狗奴才,你.....”
李府,李玉玲被士兵夾在其中,發瘋般的掙紮叫囂。
“孽女。”李靖大步上前,掄圓了手掌一巴掌打在李玉玲的臉上,他這個女兒,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說她與這件事無關,別說外人不信,就算是他也不相信。
若非她要與長安公主比試,那長安公主又怎麽會跟隨著指示前行。若她之前的說辭成立,她駕馬在前,那長安公主又怎麽會不僅跟著她而去看那指示標?
“父親!”李玉玲不敢置信的望著自己的父親,看著他憤怒的目光,她這才真的怕了。
“孽女,你最好祈禱長安公主無事,不然你就等著給公主償命吧,我們李府絕對不會為你出麵。”以太後對花影魅的寵愛,他想保下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怎麽會為了一個無用的嫡女得罪太後,得罪皇帝,得罪花大將軍,賠上李府一幹大小的命。
李玉玲徹底嚇傻了了,她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的結果會是這樣。
不是說隻是教訓一下花影魅嗎?不是隻是想讓她身敗名裂嗎?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會變成這樣?
“父親,父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李玉玲哭喊著,試圖用眼淚換取李靖的不忍。
隻是她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李靖徹底放棄了她這個嫡女。
李府,續弦的李夫人站在角落,看著被帶走的李玉玲,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李玉玲還真是個蠢貨,自己還沒有動手,她便已經將自己玩進去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敢動長安公主,還牽扯到了七皇子,恐怕就是大羅神仙也休想救她了。
花影魅墜崖的消息在花府傳開了,花柔瀾表麵擔憂不已,可心中早就樂開了花,下人們都在議論,若大小姐真的出事了,那整個花府便是二姨娘與三小姐的天下了。
“住嘴,在主子背後嚼舌根,我看你們是不要命了。”秋兒聽到下人們的言論,當即瞪大眼訓斥。
秋蟬進了宮,修羅他們出去尋找小姐的下落,秋蟬離開前囑咐她一定要收好悠然居,不能讓賊人有機可趁,她此時雖然擔憂,卻不得不留守在這裏。
小姐,小姐,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懸崖洞穴中,花影魅百無聊賴的倚靠著石壁,手無意的向後一搭,“啪”的一聲,傳來一聲輕響。
她背後的牆壁從中裂開,花影魅還沒來得及反應,一下子跌了下去。
“嘭!”的一聲,花影魅重重的摔在一片雜草堆上,還好草堆夠高,要不然她非得摔成肉餅不可。
花影魅撲了撲腦袋,啐了口帶著泥土的灘,從雜草堆上走了下去。
用手扒開肆意生長,幾乎與人同高的雜草,麵前的景致讓花影魅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
她所站立的地方能夠將不遠處的山穀盡收眼底,這片山穀極為優美,四周環山,奇花果樹開遍群穀,山花爛漫,一條蜿蜒的小溪橫穿整個山穀,在山穀最低的腹地處形成一汪水潭,潭水中群魚嬉戲,四周更不乏追逐玩樂的小獸。赫然就是個隱藏在群山之中的世外桃源,籠罩在夕陽中,美得讓人心曠神怡。
花影魅走下山坡,向著山穀走去,駐足在水潭不遠處的木房外。
“可問屋中是否有人。”花影魅聲音不大,回音卻縈繞山穀。
房門突然打開,竄出一道小小的身影,如同利箭,風馳電掣,在速度竟然讓花影魅無法反應,在夕陽的餘暉中化成一條直線,直直的向著花影魅衝了過來。
花影魅心中一跳,那黑影已經來到了麵前。
下一刻,花影魅隻覺得肩膀一緊,一隻全身火紅色的小鳥已經站在了她的肩膀上。
它的頭撒嬌般的供著花影魅的臉,軟軟柔柔的羽毛就像是小扇子般掃弄著她的肌膚,蹭的花影魅心間也癢癢熱熱的。
花影魅伸手,小家夥跳到花影魅身上,她這才看清這個小家夥的模樣。
這是一隻小型的雀鳥,小小的身子隻有巴掌大,渾身的羽毛宛若火焰般赤紅無比,頭上的一道火紅的頂冠,豎在頂冠上的羽毛宛若王冠,更讓人稱奇的是它那一雙宛若七彩琉璃燈般的眼眸。
在這夕陽下,小家夥全身都散發著紅色的光芒,宛若墮入凡間的太陽。
花影魅不由得心生喜愛,伸出手撫摸著它的翎毛,小家夥似是很喜歡這樣的撫摸,小腦袋在花影魅的手上蹭啊蹭的。
“乖!”花影魅溫柔的撫摸著它,問道:“你是這裏主人的朋友,這裏的主人呢?”
小家換似是聽懂了她的問話,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隨後揮動著翅膀飛進屋中。
花影魅挑眉,跟隨著它走進屋中。
木屋在外看著簡陋,可裏麵卻別有洞天,花影魅的視線從一排排的書架上移開,房間床榻上,一具早就風幹的屍體保持著坐立的姿勢。
花影魅似乎懂得了小家夥為何搖頭又點頭。
搖頭是因為它並未與山穀主人相處過,點頭則是因為知道山穀主人在哪。
原來這山穀的主人早已死去,小家夥不過是鳩占鵲巢罷了。
花影魅打量著房間,佇立在書架前的書桌旁,看著依舊泛黃了的畫卷,畫早已被歲月腐蝕,蛇蟲蛀咬,隻能依稀看個大概罷了。
畫上畫著的是一名女子,一襲白衣,清雅出塵,雖然已經看不清臉,但隻是一眼便讓人覺得,這女子一定是一個絕世美人。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畫中題詞依舊清晰。
這畫中的人,是這穀主主人心愛的女子吧。
花影魅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酸澀,她自嘲的笑了笑,轉身掃視著書架上的書籍,這裏的書不少,但是詩詞歌賦卻不多,大多都是兵書。
兵書?
隻有帶兵的將軍才會如此喜愛兵書。
小家夥的名叫聲召回了花影魅的思緒,她轉頭,小東西討好的將喙中叼的東西放在花影魅手心。
揮舞著翅膀,擺動著小腦袋,可憐兮兮的望著花影魅:求撫摸,求誇獎。
“噗呲!”花影魅不禁笑出了聲,隨手拍了拍小家夥的腦袋:“小家換,真棒。”
“嘎嘎嘎!”聽到花影魅的誇獎,小家夥開心的叫了起來。
花影魅笑,這才低頭看向手心中的東西,好家夥,怪不得她覺得重,原來手中的東西不止一件。
花影魅不由得望向小家夥,它這小身板,竟然能叼動比自己還重大的東西,不過想想也是,它剛剛從屋中衝出來的身影速度之快,可是臉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呢。
花影魅手中,一塊是水滴狀的晶瑩剔透的琉璃石,一塊竟是歐陽淩月曾提及過的破碎的玉牌。
玉牌雖然破碎,但卻清澈透亮,雖然並不完整,但還是能看出玉牌上刻著的騰雲巨龍,可花影魅不明白的是,這枚本應該在花府中的玉牌,為什麽會在這裏。
花影魅百思不得其解,隻得將玉牌放在一旁,夕陽從窗戶灑入房間,灑在花影魅手中的琉璃石上,琉璃石中閃過一抹七彩的光芒,突然有些炙熱。
花影魅覺得有一股氣流從琉璃石中流入她的體內,她的掌心有些炙熱,但流入她體內的氣流卻是清澈涼爽,宛若這最清澈的溪水。
花影魅體內的氣息竟被這氣流調動了起來,有那麽一瞬間的沸騰呼嘯。
這是....
花影魅不敢相信,她體內的氣息竟然隱隱要突破鳳舞九的第二重了。
琉璃石被一條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金線穿著,花影魅連忙將琉璃石呆在頸子上,琉璃石貼近心髒,那股氣流更是洶湧。
花影魅連忙盤膝而坐,運轉著鳳舞九天的口訣。
小家夥站在距離花影魅不遠處的書桌上,貪婪的吸吮著從花影魅體內流出的氣息,隨著時間的流逝,小家夥身上的顏色越發的豔麗,那顏色,宛若炙熱的鮮血。
夕陽最終墜下地平麵,月光傾灑在山穀內,將山穀染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