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淩月將各國的使者安排在驛站,隨後進宮稟報。
石碑就擺放在禦書房中,千傲麟站在石碑前,看著石碑上的文字,冥思苦想。
浴火生,星墜地。
群豪起,亂天下。
臨衡川,初始劫。
得此者,奪天下。
“啟稟皇上,丞相大人求見。”公公通傳。
“宣!”千傲麟轉身走回龍椅,歐陽淩月走進禦書房,餘光掃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石碑,道:“臣已經將各國的使者安排在驛站。”
千傲麟聲音低沉:“歐陽淩月,你說那三國為何如此迅速便到達了京都。”
歐陽淩月道:“許是河南縣石碑出土時,各國已經得到了消息。”
千傲麟皺了皺眉頭,那三國使者來者不善啊!
“五日之後朕將設宴,讓各國使者共同參詳這石碑上的文字。”他們不就是想一觀這石碑上的碑文嗎,那他便讓他們一觀。
歐陽淩月奉命款待各國使臣,驛站中,淩出雲著了一件深紫色長袍,衣襟微敞倚靠在驛站院中的回廊木椅上,手拿著酒壺,自斟自飲。淡紅色的發絲垂在木椅上,與地麵嫩路的草交纏在一起。
晁鳳國的丞相站在屋內的窗前,視線落在淩出雲的身上,狹長的眼眸微眯。
葉喜國的大將軍手握著腰間的佩劍望著遠處的天空,明明陽光明媚,可他怎麽覺得卻是風雨欲來呢。
.....
“轟隆”一聲,雷聲炸響在千裏外。
翌日一早。
“皇上,臨河縣決堤了。
臨河縣靠近河岸,修葺的堤壩將河水攔截,昨夜突然狂風驟雨,將堤壩衝垮。
“臨河縣被大水衝毀,百姓流離失所,死傷不計其數。”
千傲麟下派遣欽差查探臨河縣如今的災情,並開倉放糧。
然而臨河縣死傷太多,被衝入河中的屍體不知被衝到什麽地方,眾多屍體得不到妥善安排,而災民過多,官員克扣賑災食糧,沒被河水衝走的災民卻活生生的被餓死。
千傲麟焦頭爛額,而更大的隱患卻是京都中三國之人。
千傲麟不得不在治理災情的時候,騰出心思留意三國是使者的動向。
災情依舊沒有得到緩解,還因為屍體處理不當而生起了瘟疫。疫情爆發的相當迅速,已有上百人感染瘟疫。
“龍便代表您,雨便代表災難,天空中伸出的手則便是有人威脅到您的皇位。”千傲麟閉目養神之時,卻突然想起當日欽天監副使同他說的話。
千傲麟豁然睜開眼睛:“將欽天監副使從牢中放出來。”
花俊陽這些日子總是睡不安生,每每閉眼都會夢見當年那場屠殺,連天的巨火,滿地的鮮血,以及那痛心疾首的張狂大笑:“兄弟,哈哈哈,兄弟。”
他握著手中的劍,劍刃上染著那男人的鮮血:“兄弟,那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罷了。”
“花、俊、陽!”他一字一頓,即便他知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卻依舊不由得心驚膽戰。
“啊!”花俊陽從夢中驚醒,屋外,隻有蟬鳴。
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沒有想起當年的事情了,如今這到底為何。
臨河縣發生瘟疫,花影魅有所耳聞。
對於救治災情,朝野上下一籌莫展,就連花俊陽這個將軍這幾日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賑災。
前世她倒是看得不少。
每每有災情國之高官就會親自未聞,核查災情,登基受災民眾,撥款捐物資。其實如今也差不多,隻是要更加防治國家救災時,發國難財的貪官罷了。
她有良策,但災情於她何幹?
皇宮,邵承恩洗去一聲黴味與泥土,穿上官服跪在千傲麟麵前。
他目光銳利的凝視著邵承恩,身上懾人的氣勢讓人心生畏懼:“你給朕說,你是否早就知道臨河縣發生災難。”
邵承恩惶恐不安,渾身發顫的說道:“微臣惶恐,臣隻是根究趙妃娘娘的夢得出的答案,臣並不知道臨河縣會發生災難。”
也是,若他真的能未卜先知為怎麽會算不出自己那日會有牢獄之災呢?
“你說,如今要如何是好。”
邵承恩卻道:“微臣無能,微臣隻是欽天監小小副使,演算觀星倒是在行,但卻萬萬想不出救治災情的辦法。”
“哼,那朕要你何用!”千傲麟猛地一揮袖,顏色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本以為他既然能夠從夢中演算到一切,定有辦法解決,哪成想竟是個沒用的。倒是那個歐陽淩月,竟然在這個時候稱病不見,就連驛站那邊他都隻能另派他人。
“皇上,臣雖然沒有辦法,但卻有辦法找到鳳欒星。”
“你說什麽?”邵承恩的話讓千傲麟猛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激動的凝望著邵承恩。
“能夠解決這場災難的人,便是鳳欒星。”邵承恩言辭鑿鑿。
“ 你的意思是,鳳欒星如今身在衡南?”千傲麟激動的詢問。
邵承恩篤定的回答道:“是的皇上,獄中夜晚潮濕,蛇蟲鼠蟻盡數出動,臣無法安睡,所以夜夜觀星,臣確定,鳳欒星就在衡南。”
“好,朕便封你為欽天監正史,若疫情解決並找到鳳欒星,朕便封你為國師,留在朕身邊效力。”
“臣,叩謝隆恩。”邵承恩磕頭謝恩,垂下的臉卻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國師?
歐陽淩月捏著手中的紙條,淡粉色的唇勾起一抹淺笑的笑。
對方想要的是什麽呢?解決這場疫情的人便是鳳欒星嗎?嗬嗬~
千傲麟張貼皇榜,尋求能夠解決疫情的人,無論男女,隻要提出可行的辦法,便賞銀萬兩。
淩出雲掃了一眼跟在身邊的衡南官員,嘴角揚起一抹淺顯的笑,他不關心衡南疫情如何,隻是在想,歐陽淩月此番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麽。
自從花影魅被冊封為公主之後,花府安靜了許多,不管是趙嫣然花柔瀾母女還是路鳳兒花玉晴母女,都老實了許多。
夜晚,悄無聲息。
映著月光,淩出雲躍上屋簷,輾轉消失。
“嘎吱”一聲,黃瑞打開窗,望著淩出雲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屋中的風惹得花影魅睜開眼眸,她從床上一躍而起,飛快的穿好外衣,暴雨梨花針被她攥在手中,警惕著隨時發射。
窗發出咣當的響聲,屋中傳來陣陣酒香。
接著月光,花影魅看清了突然撞入她房中的到底是誰人。
“小姐!”秋蟬聽到動靜,警惕的出聲詢問。
花影魅掃了那人一眼,聲音慵懶的回答道:“無事。”
秋蟬見花影魅這麽說,便沒有在說些什麽。
花影魅掌上燈,倚靠在床邊,望著那個不親自來的人:“半夜三更,閣下倒是好興致。”
那人轉過頭,一頭紅色的發在燈下越發的顯眼。
他咧嘴笑道,露出一口整潔的皓齒:“長安公主,花影魅?”
花影魅挑眉:“淩陽國五皇子,淩出雲!?”
“正是!”淩出雲眼睛一亮,加深了嘴角的笑。
花影魅雙手環胸,亦是額首道:“正是。”
“我會去向貴國的皇帝求婚,用你換取兩國的友誼。”淩出雲突然道。
花影魅眉頭微皺,上次見麵自己是男裝而且易了容,他不可能認出那人是她,也就是說,對於淩出雲而言,自己與他這不過是第一次見麵,花影魅可沒有認為對方對她是一見鍾情。
“五皇子不要說笑。”她弄不清他的心裏,麵色冷淡的扯了扯嘴角。
淩出雲卻是玩味勾唇:“你覺得我是在說笑?”
“不是嗎?”花影魅反問。
“哈哈!”淩出雲笑著起身,紫色長袍上的金線閃爍著點點暗芒,他逼近花影魅,道:“也許吧。”
隨後漫不經心的從窗戶一躍而出。
花影魅久久不語,她起身走到窗邊,月光下,佇立在房簷上的月白身影撞入眼底。
花影魅隨手將淩出雲留下的酒拿在手中,推門走出房間,她衝秋蟬擺了擺手,躍上屋簷。
“賞月?”花影魅指了指空中的明月,離得近了,他身上的香味飄入鼻中,花影魅突然想起了那日與他唇瓣相交,不由得紅了臉頰。好在如今是半夜,黑暗這塊遮羞布遮蓋住了她異樣的情緒。
歐陽淩月扯了扯嘴角,一攏衣袖,端坐在了屋簷之上。
黑暗中看不出他的神色,花影魅隨著他坐下,打開手中酒壺的蓋,濃醇的酒香從那狹窄的壺口中湧出。
花影魅仰起頭,想要飲酒,手腕卻被歐陽淩月攥住。
歐陽淩月奪過她手裏的酒,灌入口中,花影魅側頭看他,酒壺擋著他的半張臉,從花影魅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臉龐。
“可看見千傲麟張貼的皇榜了?”歐陽淩月咽下喉中的酒,轉頭問道。他又怎麽能讓她喝別人喝過的酒。
花影魅詫異挑眉,道:“當然。”他就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前來找她。
花影魅心中一歎,拿過他手中的酒灌了一口。
歐陽淩月卻沒有阻攔,因為那酒壺上已經留了他的氣息。他不確定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他隻是不願意讓她從自己的手指尖溜走。
“對於災情,你怎麽看?”
他的發被風吹起,與她的發交纏在一起。
花影魅道:“你想聽什麽?救災的方法?你不該沒有辦法。”
歐陽淩月輕笑:“本來想置身事外的,不過如今卻改變了注意。”
花影魅微微皺眉,有些不明他所說的置身事外是對何事要置身事外。
歐陽淩月伸手將掃弄著花影魅臉頰的發絲挽到她耳後,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道:“我需要你將這裏麵所寫的救治災情的辦法流出去,當然要讓人查到源頭,但這源頭,卻不是你,你可明白?”
歐陽淩月望著她,目光深邃一望無際。